我之直白历史
叶向光
年近耄耋,为自己读书不多而羞赧。
从小收藏着历史,在梦幻中,在臆念里,千万种影像和色彩多是模模糊糊丶斑斑驳驳、隐隐约约。
二十四史未曾读尽,闲闻轶事翻阅些许,意图走进历史轴卷,去领略真相。但往往似乎在有相当距离的玄妙之间徘徊,在目瞪口呆中蹒跚。
历史夲身历史着的真相,是存在过一时,那怕是一刹,而在一些功臣和一些罪人的心中筛滤,手中把弄,笔下淹割,在游戏中或夸大粉饰,或缩小漂白,真实的历史被强奷后瘫痪为一堆杂碎,只能无可奈何地流淌着血和泪。
史官记史,应是天经地义,但史官未必能真正身临其时其境,往往是在采摘早已被动过手脚的零碎竹简纸屑中,真真假假地遴选,虚虚实实地拾拣,难免主观臆断,将揣测变为文字,横躺过来,充斥后人之耳目。
历史在历史的需要者们的操持下历史;历史在胜利者们的弹冠中雕琢;历史在倾向者们的刀笔下演义;历史在轻信者们的口嘴里流传。
每一部历史渗透出或显或隐的血影刀光却是真实的。
每一笔史话也许流溢着一圈圈神圣光环,但更应是一次次经历过暴风骤雨的洗滌后的祭祀。
历史学家在史道上似乎在精心着雕龙画凤,愿景着击浊扬清。但其中的一批龙与凤在侠客义士揭鳞拔羽后也许是一个个蛇蝎与鸡稚;浊非真浊,清非真清,忠奷夹杂,廉贪混合……
历史继续历史着,有道是在不同的历史观下反复着似乎定论的历史,所谓的去伪存真也只能是一种努力取向。
昨日之历史,被堂而皇之地册封高阁,今日之历史,正在被梳妆,一百年后的历史将会是怎样的修炼?我在怅惘中掩卷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