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蒜
月影
中牟是瓜蒜之乡,身为中牟人,深以为荣。大蒜曾是家乡最主要的经济作物,是当地的土特产之一。
最初,大蒜只是作为蔬菜,在大队或自家菜园里种一小片,抽几把蒜苔,收几筐蒜当菜用。除了瓜豆,大蒜也是农村的主要食材,尤其在冬天瓜菜不接的时候。五一之前腌糖蒜,冬至腌变蒜,红白青绿,酸甜香辣,风味不同,各具特色。夏天爱吃捞面条,少不了用又咸又香又辣的蒜泥作卤。农忙时,来不及做饭,凉馒头就着蒜瓣,就是一顿美餐。那时候,没有冰箱,中午的剩面条舍不得扔。到了晚上,又累又饿,剥个蒜瓣就吃了。吃凉饭剩饭也不闹肚子,大概是大蒜能杀菌吧。那时的农村,人们常用烧熟的大蒜来治疗腹泻,软软甜甜的,没病也想偷着吃。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提炼出大蒜精油,对病毒性疾病的治疗有很好的辅助作用。
农村人都知道,大蒜不仅杀菌还解痒。夏季气候潮湿,蚊虫叮咬,脚趾间容易长痒疙瘩,奇痒无比。村民就地取材,用蒜汁涂抹,效果立竿见影。据史料记载,蒜有大蒜和小蒜之分。小蒜是中国原产,大蒜是张骞出使西域后引进过来的。
中国古代农学家、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对大蒜的来源有记载。“蒜字从祘(音蒜),谐声也。又象蒜根之形。中国初惟有此,后因汉人得胡蒜于西域,遂呼此为小蒜以别之。”对于小蒜和胡蒜区别,贾思勰引崔豹的《古今注》进行了描述,“蒜,茆蒜也,俗谓之小蒜。胡国有蒜,十子一株,名曰胡蒜,俗谓之大蒜是矣”。贾思勰引王逸的记载,“张骞周流绝域,始得大蒜、葡萄、苜蓿”。又引西晋张华的《博物志》,“张骞使西域,得大蒜、胡荽”。胡荽,也就是今日的香菜。 更鲜为人知的是,大蒜在中国古代不算素菜,而是荤菜。东汉文字学家许慎《说文解字》记载,“蒜,荤菜”。贾思勰这样解释,“蒜乃五荤之一,故许氏《说文》谓之荤菜。 五荤即五辛,谓其辛臭昏神伐性也。练形家以小蒜、大蒜、韭、芸苔、胡荽为五荤,道家以韭、薤、蒜、芸苔、胡荽为五荤,佛家以大蒜、小蒜、兴渠、慈葱、葱为五荤。” 五荤便是五辛,辛辣而臭,生吃容易生气上火,熟吃了影响心神,有损性灵,尤其对眼睛不利。
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大蒜因口味重等原因,让很多人闻而生畏,想吃又不敢吃。
据说,中唐名相裴度有言,“鸡猪鱼蒜,逢著则吃。生老病死,时至则行”。
潘安在《闲居赋》里曾说:“爰定我居,筑室穿池……菜则葱韭蒜芋,青笋紫姜……”。 可见他是一个爱吃蒜的古代中牟人。清代美食家和戏剧家李渔,则坚决表示不吃蒜。他在《闲情偶寄》饮馔部的葱姜蒜部分这样写道,“葱、蒜、韭三物,菜味之至重者也。菜能芬人齿颊者,香椿头是也;菜能秽人齿颊及肠胃者,葱、蒜、韭是也”。
如今,大蒜不只是蔬菜,主要是工业原料。
食用方面地位也有所下降,随着蔬菜品种的增多,它仅作调味品了,成吨的蒜都懒得去吃,一年也吃不了几颗。
曾几何时,大蒜的种植开始科学化、规范化和区域化,种子最好用山东的,盖地膜,多浇水。蒜苔又粗又长,蒜瓣又大又白又紧致。为了多挣钱,肥沃的麦田几乎全种上了蒜。种蒜如同种钱一样,吸引着千家万户不约而同把能种的地都种上蒜。市场经济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指挥着农村经济发展的方向。
每年夏末秋初,种蒜之前必须把蒜卖掉。一车车大蒜把市场堵得水泄不通,分不清是买家还是卖家。
一年中,小村里最关注的话题就是蒜价。谁家卖价最高,谁家赚了,谁家赔了。家长里短的,不亚于当今的热搜。年年蒜价捉弄人,一年高一年低,跌跌涨涨。一年之内也忽高忽低,跌荡起伏。说它一天一个价,一点不为过。看似有规律,又像没规律。总之,看不透,摸不清,抓不住,像个魔咒,怎么都活不明白,弄不清楚。沉不住气的卖早了,卖贱了,当然也有卖赚的;等到最后的有赚大的,也有赔了血本的。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即使感觉明年蒜价可能会跌,仍然心存侥幸,不甘少种,飞蛾扑火似的往火里跳,白辛苦一年。
那时候,蒜价就是当地市场经济的活教材和晴雨表。课堂上,学生不理解市场经济,只要一说大蒜,准能化难为易,胜过千万句理论教条。
现在,经济大开发,大转型,耕地减少,开始精耕细作起来,循环利用土地。
大棚种植迅速崛起,一块地翻来覆去,一茬接一茬,一天也不闲,恨不得把土地的利用价值全榨干。
不知从何时起,神奇的大蒜开始悄悄退出市场主角,种植面积明显减少。尤其在疫情期间,市场更不稳定。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回老家走走,看见最多的还是大蒜。 生活在城乡结合部的小县城里,每年都有吃不完的大蒜。
大蒜到冬天会发芽,变空,最后成为垃圾扔掉,实在可惜。
两年前,到朋友家玩时,一个盆景深深吸引着我的眼球。只见一个圆形的浅水盆,盛着半盆清水,水里摆了一层大蒜骨嘟。蒜苗有几厘米高,显得茁壮有力,郁郁葱葱,煞是好看。
没想到大蒜生命力这么强,无土栽培,在水里就能活,简单易行,干净实惠。既为冬天增加色彩,也为家庭装点风景。
可食可观,两全其美,真是性价比极高的盆景之一。
我嘴上没说啥,心里早把这事记下了。
回家后,我把家里废弃的盆碗都种上了大蒜。只要不漏水的器具,能种的都种了,连泡沫箱都用上了。桌子上、柜子上、地上,到处长着鲜嫩的蒜苗。向阳的地方长成蒜苗,阴暗的地方长成蒜黄。
剪了一茬又长一茬,吃完这盆吃那盆。这可是真正的有机蔬菜。
蒜苗长到一定高度,不剪着吃反而会变老变干,越剪越旺。可以从年前吃到年后,直到把蒜瓣里的营养全耗尽了。
今年春天,天气暖和起来,屋里的蒜黄还没吃完。我把盆子端到窗台外,想让它们吸收阳光自由生长,想必能多活几天。
没想到事与愿违,蒜黄反而枯萎倒伏,可能因昼夜温差大给冻死了。
别说吃蒜苗了,连蒜黄也没有了。
惋惜之余,才明白一个道理:温室的植物是经不起外界的风雨的。如今又到了秋天,我照例在家里种了几盆大蒜,放在阳台上。偷空捉闲,我会常去看它们,浇浇水,摸摸它们的头,扶扶它们的茎,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
我想,它们也是乐意为人类做贡献的吧,它们把短暂的生命活到了极致。我成就了它们,它们也成就了我。

读后感言
七绝 中牟大蒜
文/了凡
中牟大蒜产多疯,致富牵头领导功。
经济市场来指引,行情看准莫跟风。

个人简历

王素娥,笔名松花.月影,女,1973年出生于河南中牟。河南省散文学会会员,郑州市女子诗词学会会员。爱好诗文写作,文章曾发表在《语文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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