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之优劣,不在于用韵之新旧
武立胜
新旧韵之争论,本已风平浪静。今日旧话重提,并非无事生非,确因有感而发也。
前不久,假参加“张恺帆诗词研讨会”之机游安徽无为县米公(即米芾)祠,作新韵绝句《游米公洗墨池》二首,其一:“澄波半亩渡云来,宝晋文光射玉台。何水更能同此水,墨汁洗后愈清白。”其二:“竹散清风绕碧池,当年洗墨尽人知。先生轶事传千种,何必回回说拜石。”之后按组织者要求发在了会议微信群里。即刻,群里一位诗友发问:“台与白,一平一仄,不能通押吧?”我一看便知这位先生不懂新韵,为避免争议,便未再搭言。
同样是前两日,一位诗友拉我进入一个微信群。入群后发现其连发了三条征稿及诗赛信息,都是只限用平水韵而不接受新韵。由此,又联想起我与山西一位诗友就新旧韵问题的交流。此诗友曰:“用新声韵写不出好作品。”我说:“如果你敢肯定所有平水韵作品都比新声韵作品好,我就承认你的论断。”此兄不复作答。其实,与此兄持相同观点者不乏其人。然而,果真用新声韵写不出好作品么?试看:“数代安居邻里夸,无端日子被开发。忧心还嘱堂前燕,此处明年不是家。”(徐淙泉《搬迁》)“誓约然诺两情深,腮印娇儿小嘴唇。正月初三打工去,心头一片艳阳春。”(隋鉴武《新年后出外打工》)“炊烟熏暮霭,山影没黄昏。草叶托花梦,树声惊鸟魂。琴清风入室,人静月当门。一曲弹拨后,谁识弦外音。”(徐善加《山居》)“遥看花溪内,纤竹掩草堂。碑亭风瘦影,水槛镜浮光。笔隽千秋气,名留一室芳。三别三吏后,谁敢比文章?”(谷萃健《谒杜公部草堂》)这是我随手从刊物上找来的普通诗友的新韵作品,这些作品虽不能算是传世之作,也绝不能划入“劣诗”之行列吧?既然如此,也就无需找更多的新声韵作品作为“正例”,也无需再找不好的平水韵作品作为“反例”。因为,即便再没有常识的人也知道,不可能所有的平水韵作品都优于新声韵作品。就算是那位断言“用新声韵写不出好作品”的老兄,也绝对不敢说他的任何一个平水韵作品都优于新声韵作品。
或许有的人会说,旧韵的“优作”数量肯定比新韵多。这个,我当然承认。毕竟新声韵尚处于被诗词作者接受、认可和使用的起步阶段,旧韵作者与旧韵作品的“体量”本身就比新韵要大得多。但是,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如果说旧韵的“优作”数量多于新韵,那么旧韵的“劣作”数量也一定会多于新韵。道理很简单——“体量”使然。那些所谓的“劣诗”、“伪诗”,绝非新韵作者的“专利产品”。旧韵之与新韵,如同一个家族里的大哥与小弟。大哥愿意用毛笔就用毛笔,小弟愿意用钢笔就用钢笔。笔只是工具,字才是成果。谁能说,用毛笔的就一定能成为书法家,用钢笔的就一定是“臭字篓子”呢?
原载《中华诗词》杂志【2018】2月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