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波携程 书画同行》之思想与智慧 学养与底蕴——访原开封市美协主席、著名画家李抱一先生 每天更新 转发有礼
思想与智慧 学养与底蕴
——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原开封市美协主席、
著名画家李抱一先生
作为一名当代中国著名的人物画家,李抱一先生是我非常景仰的,这种景仰主要是出自对先生艺术水平之高、文化底蕴之深。的确,先生的众多作品的创作都集中了他的思想与智慧、学养与底蕴。
我注意到,《月是故乡明》作于1994年,发表于1995年《美术》第八期,收入《李抱一画集》。李抱一先生说人类的灾难有三:一、天灾,二、战祸,三、贫穷。天灾者,有其自然内部演化的规律,尚不可控。但,人类不明智的肆意破坏大自然平衡秩序,是人类欲望膨胀的自虐,而战祸,则更是人类丧失理智疯狂的自残。地球村能源最大的耗费莫过于战争。如果把战争的耗费用于解困扶贫,如果理智的忍让、包容、谅解、合作,地球村将是一个多么和睦和谐的人间乐园。
与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原开封市美协主席、著名画家李抱一先生在其工作室采访时合影
李先生讲道:矛盾的产生,是先打造了矛。盾随之而来。掠夺的霸欲是打造矛的罪魁祸首。世界上每个角落发生的事都与地球村的每个成员有关。因为,利益相互交织,命运相互依赖,在今天的世界没有一个人的利益是孤立的。
李先生强调:策动战争的一方固然可恶、可憎,但,首先被战争荼毒的是自己一方千百万家庭的安居乐业和老小妻儿的圆满。有多少生命盲从于蛊惑的蒙昧葬送于炮火的硝烟,化为霸欲的牺牲品。
李先生说:在这幅画里,我要告诉那些个头脑发热政治家的是,理智与换位思考。中国有句老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先生强调:中华民族是个善待所有人种的民族。中国人自古以来的文化心理就是和睦、和谐,因为只有善待他人,才能善待自己。国格人格,在一个善待中包容了一切。
《大河上下》创作于1987年,参展建军60周年全国美展,收入《李抱一画集》。
在这里,李先生揭示的是:本文化到底是什么?他说:本文化是灵魂的涅磐,是道义自治的沉重,是洗涤心智的禅悟,是枕流漱石,谛听天籁的心境。本文化在经典里淘取苦涩,来滋养苍生心智健康。良药苦口,良言逆耳,人生多艰。本文化大多深藏在悲剧的残痛中。而大多都不愿看到悲剧。悲剧是撕裂世情的虚伪,还其残酷的本来面目。好听的话悦耳,却不一定养心。
李抱一先生接着讲道:艺术是赏心,不只是悦目。我的画沉重多于娱悦。宁可苦思三日,不愿博取一笑。如果乞得一滴会心的眼泪是我莫大的欣慰。悲剧的心理结构,是一对矛盾,抑郁与昂奋,人生心途,跋涉在漫长的抑郁与昂奋中力图自拔,
李先生指出:《大河上下》聚集了群体生命的抑郁,抗争命运的迫压,反弹出千均的昂奋。我想告诉更多碌碌无为的人,自尊、自爱、自立、自强,是生存的根本。画中那条横贯画面的大船是一切邪恶势力的代表,无论多么强大,在蚂蚁啃骨头的众志成城的力量摧崩之下,都无可阻挡。
李先生最后强调:在我的艺术创作技巧里,多用辩证思维。把力凝聚于高压之下,引而不发。爆发的结果,留在观者的思辨空间遐想。
《黄河故道》作于1984年,展出于1985年开封、南京书画联展及河南省第一届中国画展,获一等奖。发表于1987年中国文化报,1989年台湾《艺术家》第四期。
谈到这幅作品的创作,李抱一说:上世纪80年代中叶,是我创作的高潮,也是我心中郁闷的时期。那是“八五”思潮的盛期。中国文化艺术理念,受到西洋文化艺术理念冲击最动荡的时期。很多人的艺术观念发生了动摇,怀疑以至于改变。我不得不对自己的人文追求进行审视思考。这种心理徘徊,流露于《黄河故道》中人物的情绪之中。这是对命运的进一步追纠。画中所呈现的基调,是深沉、抑郁而茫然。
李先生告诉我:我自小就有自己的生活信条,而且执拗,是个弯而不折的性格。对已经选择了的方向,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如果碰了墙,我会擦干血迹,后退几步积蓄力量跳过去,或是热爱到过去。但是,也决不是盲从陷入死胡同儿不知自拔。我会断然大舍,不舍则不得。人到晚年更深知“舍”与“得”的奥秘,不舍去无以增补,精神的累赘是人生最沉重的负荷。幸运的是在1985年我既没有断然舍去既定的艺术选择,也没有断然拒绝“洋潮”携来的新鲜空气。记得在北京有个“半截子画展”。是一批经受过中国本土文化教育的中年画家的画展。有意思的是这样解释它的含义,“腌过的蛋,刚出壳的鸡”。这种悲凉的心态很能说明当时许多画家的心情。
李先生说:恰恰是这段话让我猛醒,从艺术的迷茫中解放。腌过的蛋有什么不好?积累了学赋,经历了沧桑,步入了不惑。刚出壳的鸡又有什么不好?一张白纸能画更新更美的图画。敞开胸襟,拥抱新增的所得。
李先生指出:自悲自弃是精神上的最大负累。在这段时期越过雾区,反而更清楚地看出了我的艺术坐标明亮的光点。我给自己指定了研究任务,理解东方与西方,理解历史与现代,理解世态与艺术,理解自己与他人。艺术从来都受到三方面的挑战。一是权势的干预;二是名利的诱惑;三是自己的弱智。恰当地抗拒与契合前两者,即抗拒干预的盲从和诱惑的陷落,又战胜了自己的弱智与悲哀。
李先生颇有感触地说:文化艺术,有史以来都是流动的,是历史时段利益的浪花。特别是时流,时尚文化,象雾一样轻薄缥缈。可能会有更漫长而浓重遮盖着本文化的光辉。但是,雾终归会散去,阳光总会灿烂照射大地。跨越时空的本文化,就是照射生命,人生与命运误区的阳光。
《故乡的河》创作于1984年,展出于1985年开封、南京书画联展,第一届河南中国画展。发表于1987年中国文化报、1989年台湾《艺术家》杂志。
李先生告诉我:上世纪70年代,三次沿黄河而上。荒村、野店,渡口、大河。与其说收录于我的画夹中,不如说珍藏于我的心灵里。这人生、社会与命运的体察,让我理解了什么是人生。
李抱一感叹地讲道:当我们坐在办公室,看倦了报纸,泡上一杯香茗,燃烧着香烟的云雾,郁闷在人事纠葛的烦恼,患得患失着名利的时候,那绵延的黄土高原上,荒坡村的窑洞里,羊肠小道的烈日下,晋陕峡谷的惊涛骇浪中,那些挣扎在生命线的人们的命运,可曾和我们与之相比?沿大河而行,每一弯险滩、每一道沟壑、每一座村落、每一张普普通通的脸,都在发出对命运的诘问。
李先生强调:生活体验是什么?不是画了多少张写生。那会掉进微观物象细微末节的精微里,画的再多,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形象,不一定能上升到艺术品中的典型形象。真正的艺术形象是对世道人生的生命体验,是对命运的参悟与理解。但是,在创作《故乡的河》时,我并未完全理解生命的意义。只是感觉到了命运的苦涩与蹉跎。
李先生最后说道:我把对命运的追问,用爷爷与孙子,历史的以往与当时,压缩在一个时空,把希望、情爱的跨代交错,伸延思绪的跨度,触动感悟,省思人生与命运。
《国殇——屈子行吟》作于1986年,展出于1986年河南书画院建院展。发表于2001年《李抱一国画艺术》古代人物卷。
李抱一先生说:中国百姓,从古至今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都会包粽子,饮雄黄酒,划龙舟象过年节一样纪念伟大的诗人屈原。
李先生说道:历史上有很多忠臣良将,杰出诗人,独有屈原轰轰烈烈活在老百姓的心里,数千年不朽。是他的忠君吗?还是他美丽的诗篇的空前?也许是。但确切的意义在于他崇高的人格——忧民而忧国。许多历史上的所谓功臣良相,为了忠字或是功字不惜千百万百姓的生命为投注的法码,博取叱诧风云的“功”,报效君王的“忠”。而屈原以自己的死,警示君王,以换取民与国不受战争的涂炭。屈原的“国殇”,就是他内心的初衷。
李先生强调:屈原是第一个把封建社会的王座泼上了百姓鲜血的诗人。
李先生说:绘画艺术的审美旨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的审美取向在于精神。不论是画屈原、司马迁、李白、杜甫和蒲松龄,都着眼他们的悲剧性格的表现。不愿把屈原的浪漫、司马迁的文采、李白的飘逸、杜甫的深沉、蒲松龄的才智蒙蔽了他们伟大崇高的人文追求。隐末张本,是艺术的本旨。
李先生说:看我的画感到心情沉重,这个我知道。因为我认为“赏心未必悦目,悦目未必赏心”。人生智慧往往深藏在悲剧中,而娱悦往往顿挫了思维的机敏,粗糙了判断,麻醉了才智。人们常常被孤独的抑郁所困扰,却又违心地不愿去认识它、理解它、熔化它。盲目地背负着沉重苦中作乐,每日三省吾身,每事三省吾身。“烽台烟”,“风鹤唳”都是对人生的警告,警告可以养心,却忽视警告,不能不说遗憾。
李先生最后说道:屈子的无私无畏,践诺了他人格的高度。他的壮烈很不悦目,而他的人格却为千百年的精神进化所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