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家乡的板栗树》
岁月长河悠悠而过,不经意间,虎年的日历已撕去了大半,寒露刚至,深圳的温度直线下降。时间是公平的旅行者,昼夜不休地奔跑着,当清凉的熟秋褪去残夏的热浪时,这明黄艳丽的秋日,象位贵妇人,开始有了成熟的丰润和诱惑,如同老家门口的板栗树,果实累累,丰硕喜人。
上午妻子在电话里说:“大姐今天回来给爸妈短节了(湖北鄂州方言把送节称为“短节”),我们几个人一起打了好多板栗呢”,她语气有些兴奋,“今年的板栗籽比往年的要甜很多,栗肉又大,就是板栗壳儿太难剥,我拿剪刀的右手都起了个小水泡”。
我安慰着妻子,让她搽点白醋,嘱咐受伤的手指暂时不要碰水。说话间,我脑海里就浮现出家中那几棵枝繁叶茂的板栗树来。
在老家,这几棵板栗树是所有人的宝贝,给它们浇水除虫施肥,服侍得好好的。至于这几棵宝贝树的历史,要追溯到爷爷那会儿,是爷爷当年用两担劈柴换回来的苗。风雨半个多世纪,早已经是个身材挺拔的魁梧大汉了。
每一年的中秋国庆前后,大姐和小妹回娘家来短节,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打板栗了。一家人兴高采烈地,用长棍子绑好镰刀,把板栗齐根割下来,再想办法弄开外壳——有的用脚踩,有的用剪刀绞,甚至还有拿锤子捶破刺球,再用斜口钳硬剪的。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就剥出里面金黄黄的板栗仁来了,色泽诱人,圆润丰满,放嘴里生吃,嘎嘣脆甜,一股植物特有的清香,从鼻端扑面冲进脑腔,满满的全是生活的幸福味道。
在鄂城,中秋前后吃板栗,是家里多年的保留节目,水煮、火烤、沙石干炒,仪式感十足,“阖家敲板栗,人间小团圆”,这温馨记忆常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可因为谋生之故,我有好多年没有回过家。之前在宜昌,更早的时候在武汉,去年又来了深圳,“身如萍叶风吹絮”,所以也好久没尝到老家的板栗滋味了。
妻子倒是寄过来几次,但因为深圳的气候湿热,寄来的板栗无一例外地长了斑,添了白毛,果仁坏了不少。其余没坏的,味道也稍微苦涩,不够新鲜,所以今年也没让家里寄,免得浪费板栗。
老家一个房下的侄儿德成,来深圳新桥打工,约好跟他聚了一顿,我详细问了家里的情况,不光问了家人和板栗树,还有亲朋故友、山河景物、田地稼禾。每多听一点,我心情就多怀念一分,“羁心只欲问,为报不须猜”,从板栗的清香,到家园的温馨,再到亲人的笑脸,每一份答案都温暖了情怀,弥足珍贵。
妻子也把家门口前后的照片发了不少,房子左边的土地庙、高管处下方的小池塘、后山的枇杷林...尤其是这几棵宝贝板栗树,郁郁葱葱茂密了不少,它们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而这看起来平常无奇的板栗树,以及家乡每处景致的细小变化,却无时无刻不在慰藉着我这颗、常年漂泊在外的孤独的心。
圆缺阴晴,时光总是匆匆无情地逝去,从板栗树到城市,千里相望年年如此,这就是生活。“故土长离多仰望,山川草木共相思”,我这颗奔腾起伏的心,历经霜雨,从没忘记故园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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