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詹珺羽,女,1997年3月出生四川德阳。毕业于四川绵阳师范学院,优大生。有作品发《青年作家》《中国乡土文学》《西南文学》《楚江》《北国作家》等和收入四川散文作家选集《旌阳卷》等。《寻寿镇马戏团的末路》获全国野生动物保护征文一等奖。四川省青少年作家协会理事,四川德阳市作家协会理事。

生死由人之三
作者|詹珺羽(中国四川)
“以上就是你在警局的全部口供了,但是后来的事情无论如何你也不愿意说,是因为杀了那么多人良心不安不敢提及了吗?”一个记者问。
“滚,别他妈跟我说话。”
“在你的口述里你是一个绝对的受害者,但是科学研究表明人本身就是一种会包庇自己的动物,你能确定你所说的全部都是真正的真相吗?”
“科学研究表明个屁,你现在不就是包庇自己吗,你只想听你希望听到的答案,你怎么就能确定你问问题是为真理而问还是为你自己私欲而问的,滚,我不说第三次了。”
一个女孩站了起来:“你杀那些男人我们就当他们恶有恶报,那其他的人呢?我问问你,你没有父母吗?你家里没有老人吗?你有什么资格剥夺他们生的权利?你杀了这么多人居然还一副理所当然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真为生你养你的父母感到可怜!”
“……”我沉吟了。全场也因为这个女孩气愤的发言安静了下来,仿佛都被她所打动,仿佛都在等我如何反击,所有人都觉得,将军,这是绝杀了,我看你怎么狡辩。
“你是最可怕的那类批判者,”我给气笑了,现在的人爱把自己推到道德制高点,就不怕摔死吗。我走下那个我被迫站了这么久的关犯人的台子,周围的警察顿时像受惊的鸟一样拔出了手枪,无数的黑管子齐刷刷对准了我。噢对,我现在是一个屠村的杀人犯,我停下脚步:“很感谢你为我父母着想,事实上他们依然爱我,在时隔我被拐卖两周后见到我的那天,两个活了半辈子的老人跪在地上抱着我痛哭,他们失而复得的心情,他们本以为永远相隔两地再也无法相见的心情,我深深地感受到了。”
“你提到了生的权利,我很开心你帮我向大家强调了这一点,那么现在你们睁大眼睛看一看。”我张开双臂,把穿着囚服的我全部展现在人们面前。
“你们在这里举着话筒一个劲儿的批判我责问我的时候,你们知道杀人不对,你们也知道人命可贵,那请你们睁大眼睛看一看!看一看你们眼前这个穿着犯人衣服的我!”我指着自己身上的一道又一道带血的伤口,“我是什么?要不要过来听听我胸口发出的声音,来探探我的鼻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该活吗?!他们疯狂拦杀我的时候,你为何不来阻止?”

后来我的确是跑出来了,但是伸手一摸全是黑,人生地不熟,怎么都没找到出山的路,明明感觉已经一头扎进林子里了,转个圈又回到了村里,后来我就想你总该有条大路吧,不然怎么把我运过来的。又跑了两圈,终于发现,这个村没有公路。车是直接从林子里开进来的。
乡下的夜晚不点灯,连狗都睡了,星星很多,月亮也很好,但就是无法帮我照亮脚下的路。虽然我以前经常参加马拉松等一系列体能比赛,但几天没吃东西折腾下来,也泄了最后那点气,我想不行,我得找点东西吃。于是,我翻墙偷摸进一家人的院子,凭着小时候对乡下老房子的记忆,很快找到了厨房。
我很感谢所有的农民都有一个好习惯,他们会节约下没吃完的饭菜放在厨房里,这救了我一命。
我带着感恩的心把吃完饭的碗筷放到洗水槽里,想着好人一生平安,我一会儿出门把他家门院记着,以后逃出去逢年过节都给你寄礼。但是意外和未来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我身子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就被人一把抱住,捂住了嘴巴,按倒在放柴火的草堆里。那人边扒我衣服边哑着嗓子说:“小娘们你还逃出来了,我还说明天再要你,今晚就被我给逮住了,看样子那孙子没搞成啊,还是个雏的吧,我想你想得一晚没睡啊,哈哈哈哈。”
声音是我没听过的,这应该是对我有企图的其中一个畜生。我使劲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能再动,还好我这会儿身上还穿着嫁衣要脱很费劲,要是穿我的T恤这会儿已经被这畜生给扒光了。感谢嫁衣。
“你这娘们劲儿果然很大,给我安分点!”被折腾那么久,体力果然不如以前,很快他就脱离了我的束缚,反手给了我一耳光,黑暗中来不及躲避,我被打得脑子一懵,缓过来的时候胸口已经一片凉,眼看着身体就要被玷污,我抬起膝盖狠狠往上一顶,畜生吃疼给我从身上顶了下去,我起身往外跑,长长的嫁衣却被扯住,我一个没站稳又被压到了地上。去你妈的嫁衣!
“你这贱婊子,老子今天非得把你往死里干。”
危险时候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我被他几番压住早就一肚子鬼火,也不知哪来的劲,我使劲一推,硬生生给他推了开去,然后嗷地一声,扑上去扭住抓住我头发的这个血气正旺的强壮男人打了起来。像是发泄这么久以来愤怒及屈辱的心情一样,那个男人没在我拳头下讨到任何好处,但毕竟身体虚,很快又被他一脚踹到了烧菜的土灶子上,反身压了上来卡住我的脖子,我急了,我挣扎模着了锅旁的菜刀,反手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上,滚烫的血溅了我一脸,也冲醒了我的理智。

“啊——————”
尖叫划破了整个村落的夜空,我木楞地转头,一个妇女捂着嘴巴跌坐在门口,外面也炸了锅一样,很多惊醒的声音、询问的声音、匆匆赶来的声音。我回过头颤抖地看着面前还在抽搐的人,他嘴里发出了呛着水的声音,那是血从喉咙里涌出来的声音。
刀砍在肉上的感觉仍不停地刺激着我的大脑,脚下弥漫过的乌黑液体提醒着我,我杀了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颤抖得利害。
“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到声音……然后“鬼……妖女……杀人…… ”
厨房突然一亮,灯被打开,我再次听到了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但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思考其它事情了,因为我正对面的墙上,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脖子里卡着一把菜刀,眼睛直瞪瞪的向上盯着我,死了。
“这……这娘们怎么会在这……那是……血吗?老李……死了?”这是我听过的声音,这是跟买我那家人说要玷污我的男人。我的心里蹿起了强烈的仇恨,我扭过脖子,死死地盯着他。
“你……你……”男人看我的眼神很害怕,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嫁衣,惨白的脸上溅着血,眼神里透出如厉鬼般的火焰。我和门外的人就这样僵持着,没有人敢动。
直到整个房子被更多的人包围了起来,我听到人们在嚷嚷:“把那个女人拖出来,妈的杀我兄弟。”然后白天从人贩子手里接走我的那几个男人凶狠地从门外挤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伸手来抓我,我想躲,但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被那么多人抓,根本别想逃。我想,我的命结束了。
我一路被人扯着头发拖走,沿途所有人都在气愤地乱骂,打我踢我,说要把我浸猪笼,说要把我大卸八块,说要把我杀了喂狗。而那些负责押我的男人更是一路都在扇我耳光,嘴里骂骂咧咧说该在一开始就把我弄个半死。
后来我被他们扔进了一间废弃的柴屋,紧接着的,就是一阵暴打,每一个男人都加入了这场讨伐,他们用脚踹,用拳头砸,我条件反射地护住了重要部位。后来我就失去了意识。

本期荐稿:邓瑛(德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本期配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