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詹珺羽,女,1997年3月出生四川德阳。毕业于四川绵阳师范学院,优大生。有作品发《青年作家》《中国乡土文学》《西南文学》《楚江》《北国作家》等和收入四川散文作家选集《旌阳卷》等。《寻寿镇马戏团的末路》获全国野生动物保护征文一等奖。四川省青少年作家协会理事,四川德阳市作家协会理事。

生死由人之二
作者|詹珺羽(中国四川)
不知道是多久,车终于停了,门被打开,我听到了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我还有力气吐槽,我想,我被卖到窑子里去了。我的眼罩被粗鲁地扯掉,眼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光亮,眨巴眨巴中我听到了许多吸气的声音,像是惊讶的那种调子,我又想吐槽了,这群男人心里该不会在想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出尘绝艳之女子?白眼还没翻完,脸就给啪啪啪的一阵乱拍,我想他可能以为我一个白眼就要去了,把我拍醒。妈的,我忍不住暴粗口了,翻个白眼又不是死了!谁死还有力气给你翻白眼啊!神经病啊!
“快把她带走,赔钱生意,为了抓这个女的我两个兄弟给打了个半死,还被抓了。臭婊子,要不是拿你卖钱现在我就干死你!”
你他妈有种就试试,我他妈阉了你!我瞪他,怒不择言。不过这一举动招来的就是一个巴掌,这一巴掌直接给我扇得眼冒火星,然后就是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可是我的胃早空了,干呕了半天加上来不及呼吸,白眼一翻,这次是真的要去了。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本姑娘被绑的时候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要是穿红色变厉鬼非把你吊你家房梁上不可。这邦恶徒。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大红色的床上,身上穿着嫁衣,我来不及愤怒,我可能给人看光了身子,脸被捏住,硬灌进一口很烫的汤。汤真的很烫,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入了我的喉咙,那种感觉像是被塞了一颗烧红的铁球。我在挣扎中碰翻了旁边人手里端着的碗,我听到她惨叫了一声,然后脸就又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我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臭婊子,烫死老娘了,要不是你今晚要给我生孙子我才懒得好心给你汤喝,赔钱货。”说完又是一巴掌招呼到我脸上,我听到她把一锅什么往地上一扔,说了句自己捡着吃,就摔门出去了。然后就是一阵铁链子锁门的声音。
我太虚弱了,光是缓那两巴掌的劲就缓了老半天。好不容易能看清楚东西了,往地上一瞅,哈哈,一只卖相极丑的鸡正烂在水泥地上,地上很多灰,和汤混在一起融成了灰色的浆糊,我找不到鞋子,只能光着脚踩下地。盯着恶心的食物翻肠倒肚。这时候我很想我的妈妈。我突然感受到一种以往从未出现过的绝望心情,我觉得我是一只落沟里的狗,没有能救我的人,只有根本不把我当人的畜生。我想起对很多人说过,这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活着,有什么活不了的啊,但是我想,这句话我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缓缓蹲下来,我去捡那只鸡,可是它太烂了,我抬它的腿,却轻易的扯出了它的骨头。我就像这只鸡,所有的强悍只被别人轻轻一扯,就扯了出来。我抓了一把鸡肉,塞进嘴里,鸡肉上还沾有草屑和泥土,但是我要恢复力气。吃了两口,胃产生了排斥,它大概也觉得脏,它每天都被这些人渣踩着,它太恶心了,但是我要活下去。于是我捂住嘴,硬生生把从喉咙里翻出来的鸡肉咽了回去,我想,今晚我要逃。
后来那个女人又进来了,嘲笑我连地上的鸡都吃,我没理她,这样的态度又换来了两个巴掌和一句“城里怎么的,最后还不是要变烂婊子”。

很快到了晚上。外面在摆酒席,来了很多人,很多敬酒声,说着祝福的话,什么“恭喜啊你这媳妇没白花钱那么漂亮,听说力气还很大。”
然后我听到一个女人说:“就该这样,那城里的人活得那么舒服,你看那嫩皮白肉。”
“城里咋的?现在还不是得生我们农民的种。”
听这些人说话,我心里一阵呕吐。我爸妈也是农民出身,但他们从没有过这么卑贱的思想,所以真的,人穷就多读书,别怪别人过得比你好。“城里人咋的,还不是生我们农民的种。”你反复念念,你把你自己说高尚了吗,你把你自己往畜生堆里贬了还乐呢。
我以为我会被拉出去拜天地,结果人们一窝蜂冲进来二话不说把我拴在了房间的床上。不过他们到底是小瞧了城里的孩子,九年义务教育逃生演习加上高中就不说了,值得一提的是大学生活真的很闲,我闲不住,别人都在竞技游戏上叱刹风云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我却迷恋上了一个由特种部队退伍军人组织的军旅俱乐部的拚摶技艺,好死不死也迷恋上了捆绑,练会了捆绑当然也要学如何挣脱捆绑,所以在他们捆我双手的时候我做了点小把戏,让他们误以为把我钉死在了床上,然而我在手间努力留出的空隙已足够我用蛮力挣脱出来。
我解开所有的绳子藏在枕头下,爬起来做了几个俯卧撑恢复体力,然后等外面的人吃喝好,等买我的那个人进来,我就要捆了他,然后以我马拉松的长跑经验和耐力,冲出这个偏远山村。我现在发现不如其他女孩爱装扮玩游戏而喜欢运动和格斗真是明智的选择。
“我告诉你啊,你那个媳妇打伤别人的医药费,是哥几个出的,”一个醉醺醺的男声突然在门外响起,“今晚你用过以后,明天咱们几个哥们也得用用。”
“我们家还望着她生孩子呢,你们要是……”这是白天那个女人的声音。
“放心吧,我们不会留种进去的,哈哈哈哈……”
门后的我没有愤怒,其实也不是不生气,主要我还虚着呢,我要积攒力气,要是有力气,早就提着板凳冲出去往死里揍了。但是我跟他们气个屁?这种败类永远只想着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他不会顾及别人,潜藏的兽性已让他们变成野蛮愚昧的人兽。我想的是逃岀他们的魔掌。
“行了,哥几个先回家了,明天的事别跟你们嫂子说啊,那臭娘们一摆脸色我就想揍她,先走了啊!”
是时候了,我站门边躲阴影里,没过多久门打开了。
“妈的,那几个王八蛋要不是看这女的漂亮才不会抢着出那个钱呢,我是说安的什么心。”这男的没防备,大概是酒的缘故,关门的时候面儿朝着我愣是没看见前面站了个人,不得不说也是我的幸运。我靠着墙看着他锁门,我看他栓了门栓,又拿粗铁链子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啪得一声扣了个大锁,把钥匙往手里一捏就要转身。
然后我“嘭!”地一下就把他砸晕了。
我把他往床那拖,拖到床边我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吼:“你干什么!不要过来!不要!你给我滚!畜生!杂碎!死妈的你!混蛋……”我一个劲儿地吼啊,趁这机会使劲骂,把我想骂的全给他骂了。我边骂边捆人,我给他反身捆了个九十度吊在床头,还捏着鼻子脱了他的鞋袜,把他的臭袜子塞他丫的塞嘴里,真想再拿把剪刀给他下面霍霍了。
做完这一切我站在原地一边发出各种惨不忍睹的声音,一边托着下巴想这房间我能怎么逃。我为啥站原地?我不站原地外面的人听这声音怎么会是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儿的3D环绕呢。
房里没窗,本来有,从外面锁上了,里边儿还糊了好几层纸,酒席就是在那外面摆的,从那跑还不如直接开门直溜溜的走出去。欸,就这么着吧,再等一会儿,等人都睡了就开门。

本期荐稿:邓瑛(德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本期配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