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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有约】(第 9 期)(总第80期)
本期推出:李培东散文《含羞草》
栏目主编:沐语
约 稿: 雪儿
诗稿审核:雪儿 一凡 沐语
平台制作:玥玥 沐语
头条制作:雪儿

最奇特的是当你用手碰到它时,它会“害羞”,即叶子会收缩成一条线。当时我感到非常的神奇。妈妈看出我的诧异,笑着告诉我它叫含羞草,虽然名字叫含羞草,但也开花。我问:“那现在怎么不开呢?”“现在它还小,只要你用心培养,它就会开花......
——李培东(海南省)

含羞草
文/李培东
初到海南,我在校园中闲逛,看见草丛中有几株开粉色绒球状花朵的小草,在青草的掩映下煞是动人。仔细一看,发现它是我儿时就好奇的含羞草。在此之前,我与含羞草有过二次邂逅。
初识含羞草大约是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候。
有一天,妈妈从大姨家要来一盆“小草”。它枝叶纤细,叶子呈羽毛状。最奇特的是当你用手碰到它时,它会“害羞”,即叶子会收缩成一条线。当时我感到非常的神奇。妈妈看出我的诧异,笑着告诉我它叫含羞草,虽然名字叫含羞草,但也开花。我问:“那现在怎么不开呢?”“现在它还小,只要你用心培养,它就会开花,球形的,毛绒绒的,可好看了。我在你大姨家看见过。”从此,我没事就给含羞草浇水,期待着有一天它能开出“毛球”花。

四十年前东北林区的生活远没有文学作品中写得那么富庶。在苦难的岁月中,母亲拼尽了所有的坚韧和勤劳,也只能勉强维持我们的温饱。她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对我们兄弟三人的教育却很重视,经常给我们讲做人的道理和生产生活知识。我还清楚地记得,我的名字就是母亲在冬日布满霜花的玻璃上,一笔一划地教我学会的。
母亲最大的喜好就是爱花。母亲带我们上山挖野菜时,除了告诉我们哪些野菜人能吃,哪些野菜适合喂鸡、羊和兔子之外,还让我们认识了很多山花。为了让母亲高兴,我们每次挖野菜,总是采一把山花回来。母亲看见山花总是一脸笑容。她常用一个高罐头瓶子,把山花放里,倒上清水。这样山花往往能绽放一个星期左右。
除了采山花,母亲在屋子里还养了好多盆花,院子里也种上了许多应季的花木。我印象中屋里养过月季、灯笼花、仙人剑、仙人掌、芦荟、文竹、变色球、君子兰等。院子里,除了栽种李子、沙果、葡萄、杏和樱桃树之外,还种了玻璃翠、手绢花、扫帚梅、地瓜花。母亲还挖来野芍药和野百合栽种在房后小院里。每当开花时节,蜂飞蝶舞,风里都含着香味。邻居们经常来参观,母亲的笑容也越发灿烂。母亲又从镇里的大姨家要来了柳桃、芙蓉和美人蕉,含羞草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要来的。

我第二次遇到含羞草是在北京的八大处公园。
那年母亲得了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癌细胞已经扩到了全身。到北京301、北大肿瘤、北大航天医院等多家医院就治,均无良策,最后只能采取服用靶向药和中药相结合的方式保守治疗。好在母亲劳动了一辈子,身体素质相对较好,病情整体还算稳定。虽然我们没有告诉她真实的病情,但后来我们知道,聪明的母亲早就对自己的病情心知肚明,只是她不说,她怕我们心里难过。

在第二次到北京复查等结果期间,想着母亲日益恶化的病情,我虽强打精神,仍不免愁堆眼角。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对我说:“大儿呀,我们再找个地方溜达溜达吧。”于是我们就去了离住处不远的八大处。
正巧八大处正在进行秋季花展。刚到景区门口,母亲就被遍地的鲜花吸引了。看看这,望望那,看见她熟悉的花,不免给我讲一番,看到她没见过的花,总是由衷地赞叹。母亲高兴的神情,也感染了我。我们一路赏花闲聊,我时而给母亲照相。
去灵光寺要经过一个大上坡,坡两边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柿子树。由黄变红的柿子挂满枝头,像串串小灯笼在清风中荡漾。深山鸟语,时有落叶飘零,既清幽又略显凄婉。

我们一起参观了灵光寺的“大悲院”、“鱼池院”和“塔院”。母亲和奶奶都一心向善,家里都供过佛像。游览中,我结合灵光寺的建筑和历史,以及我知道的佛教知识,一边走一边给母亲讲解。我们聊起了三千四部,聊起了四大菩萨,聊起了三世佛和十二生肖本命佛。这次母亲对涉及佛牙舍利和罗汉壁等西方极乐世界的事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我却极力避免谈这些敏感的话题。
一路上我扶着母亲。每到上下台阶时,母亲却又主动扶着我。她说我膝盖得过滑膜炎,上下台阶不方便。参观完二处灵光寺和三处三山庵,我们坐在凉亭里,远眺翠微山:晴空如洗,柳暗花明;远山含黛,飞鸟翔空;秋风乍起,梵语钟声。我们在亭中坐了良久。母亲说:“山里风大,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下山时我们选择了平顺着公路。路边有许多北方珍稀植物展板。当母亲看到她熟悉的黄菠萝、红豆杉、五味子、刺五加时,她非常高兴。她给我讲人参花有点像韭菜花,只是种子是红色的。我告诉她腊八花就是朝族人常说的金达莱,扫帚梅就是藏族人钟爱的格桑花。

走累了,我们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一低头,看见脚下有几株开着小球花的小草,小球粉粉的,外面有一圈浅浅的绒毛,像一只粉色的小刺猬。每个绒刺上都开着一朵小白花,闪闪烁烁的,恰似浩瀚天宇中的繁星。母亲说:“你还记得这是什么草吗?”我想了一下说:“这莫不是我小时候见到过的含羞草?”我用手一碰它,果然小草合上了叶子。母亲笑着说:“对,这就是含羞草。你小时候一放学就回来摆弄它。”“那我怎么没见着咱们家的含羞草开花呢?”“还说呢!你们哥仨没事儿就捅咕它,说是让它锻炼身体,做‘伸展运动’,还老给它浇水,结果没等到开花就涝死了。”我轻笑不语。
“含羞草在南方很常见。它这种“害羞”行为就像人的应激反应。它收缩叶子是为了避让和吓退敌人,保护它的枝干和花朵。”“做人也要像含羞草,懂得谦让,学会保护弱小。”母亲顿了顿,接着说:“我大儿从小就仁义,心地善良。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我正在做饭,让你拿谷子喂小鸡仔。我看见大公鸡来抢小鸡的谷粒,就拿起一块柴火打公鸡,结果把一只小鸡仔打死了。你拿着小鸡仔哭着找我。我说没事,直接放在灶坑里把鸡仔烤熟了。你一边吃,一边说真香!真香!我说那咱们再打死一只烧着吃吧?你说不能打,我要把小鸡养大,跟爸爸妈妈和弟弟们一起吃……”
其实这个故事母亲已经讲过好几遍了,但每次讲她都一脸幸福,我也一脸幸福。
“以后你要照顾好你爸和两个弟弟,供我孙女上个好大学。你要多体谅媳妇儿。她和你一样工作,还要照顾家。她父母不在身边,你比他大,要多关心她”。我默默地点点头。
“以后有机会你也带你爸上北京看看,让他看一看故宫、北海、颐和园,还有我们今天来的八大处。他看了我们上次来北京的照片,很是羡慕。”
我说:“妈妈,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明年夏天我带你和我爸一起来北京玩……”“我的病怕是好不了了,你照顾好他们,我就放心了……”
听了母亲的话,我赶紧把头转过去,眼泪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母亲轻声的安慰我说:“人总有生老病死,还是要珍惜活着的人。我这辈子有你爸,有你们三个孝顺的儿子,我知足了。”

那年冬天,母亲离开了我们,她最终也没有住上我给她在海南买的房子。当年她说年轻时父母在哪,家就在哪;岁数大了,孩子在哪,家就在哪。于是我跟妻子努力往海南考。后来,我和妻子考上了海南琼中的一所中学。报到的路上,看着满眼的繁花,我哭了一路。如果爱花的母亲现在还活着,那该多好呀!
而今,我已经把父亲接到了海南,孩子也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弟弟们的事业都很顺利。
望着校园里的含羞草,我泪如泉涌。
“妈妈,含羞草开花了!您来看呀!”
作者简介:李培东,笔名楚狂,字艾木,号无涯子,黑龙江省尚志市人,高级教师,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黑龙江理事),尚志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当代作家联盟》主编,英特华(北京)国际文化交流中心文学顾问。100余篇作品被《华语诗歌》《难忘的时光》《亲情抒怀》《网络优秀文学作品选》《当代文学典藏》《当代知名作家文选》《海南日报》《新阅读》《2021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中国散文网》等几十家书报杂志和网站微刊收录。主编并出版了《时光的记忆》(团结出版社)和《飞鸟的天空》(四川民族出版社)两部文集,著有诗集《雪迹》、小说集《书疗》、散文集《川行漫记》和杂文集《东来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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