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剑
我生在乡下小山村,行二。依村俗,乳名二窝子。其实,我还应该有个乳名叫梦虎的。听母亲说,她怀上我之后,老是梦见一只老虎爬在枕边,令她又惊又怕。母亲把她梦见老虎的事告诉姥姥之后,姥姥却说,怕什么呀,不用怕。人常说,见虎十年衰,梦虎十年旺。这是吉祥之兆呢。这才打消了母亲的疑虑和惧怕心理。

生下我之后,村里人更多的却是叫我小建。想来想去,我想那是因为我有个哥哥的缘故。我哥大名建国。我自然就是小建国了。小建国,再带上姓,四个字,好像是个日本名字,叫起来不顺口,当然不合适。也就叫我小建了。
小建小建叫了几年,却要改名字了。改名字的缘由说来可笑甚至荒诞。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叫什么阶级斗争为纲,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夫讲的。运动是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停歇的时候。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吧,有个运动叫“四清”,说是要清“四不清”。这个运动本来是针对村干部的,不料村里一个人告黑状,却与我们家族沾了边。告什么状?他说我们家老爷子(我的曾祖)在旧社会当过村长,是地主恶霸,与台湾遥相呼应,妄图变天。他说,从这个老家伙给他几个曾孙起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曾祖给我们这些叔伯兄弟起了些什么名字呢?我那几个叔伯兄弟,包括我哥分别叫建中、建华、建民、建国。听起来挺顺口的呀。可经那人一提醒,大伙恍然大悟,哎呀呀,原来真的包藏祸心,是要建中华民国!这一上纲上线,把我们一老家子可吓坏了。改名改名,马上改名!惊慌失措中,本来建字辈的我们,改成了怀字辈。分别成了怀青、怀德、怀民、怀靖等等。我呢,也有了新名字,叫怀鹏。

按说怀鹏这个名字也不错的。胸怀鲲鹏之志,展翅九万里,翱翔蓝天,多好呀。可惜没有叫出去。不过,我认为沒叫出去反而是好事。为啥呢?笔划太多。上学后,写名字,小建,只有十一划。而且,我上学那会儿,建字可以写成“廴”加“介”的,又少了三划,省事省力。怀鹏呢,则要写上二十划,太费劲,我自然弃之不用了。
一个时期,我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啸剑。嘿嘿,一把呼啸的剑。也许,那时还年轻吧,有些锋芒毕露。而且,还煞有介事刻了一枚印章。还记得那枚章是在县新华书店门口刻的。当时,一个当兵的恰好路过,不嫌多事地问了我一句,兄弟,那个字是念xiao吧,我一本正经,淡淡一笑,微微点头。颇有些沾沾自喜呢,臭美!
再后来,我就用了晓剑的笔名。拂晓的剑。早早起来,人少,冒个泡,露露脸。虽是不甘寂寞,却是有了内敛的成分。霸州诗人曹长河先生曾嵌名以“晓云弥雾剑岂沉埋”八字联赠我,由津门书家胡雪琤先生手书。在我办公室悬挂多日。后因工作调动,频繁搬家,那幅联不知所终。
儿子对我的这个笔名是大加赞赏的。他在《父亲与【梧桐雨】》文章中写道:“说到父亲的作品就不得不说他的名字。他本名“小建”,笔名“晓剑”,熟人叫他“小建(晓剑)”听到耳里都是一样的。小时候翻报时见他有时“小建”有时“晓剑”,有点迷惑。后来突然觉得“晓剑”二字非常好看。得知“晓剑”是父亲的笔名时才觉出父亲的高超。“晓剑”二字意境非凡又与本名同音,真是太妙了。”
现在的名字,身份证上,正式场合,填表格什么的,就用小建。如若发表作品,或文章署名,基本上就是用笔名晓剑了。(1340)
2021.8.9于南风书社

贾小建简介
贾小建,笔名晓剑。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员,临汾市作协创联部主任,洪洞县作协主席,《槐花》杂志主编。《风》诗刊编委。作品散见于各级报刊杂志,入选各类丛书。已出版诗集《梧桐雨》,长篇小说《魔子努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