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李智慧:吉林省新诗协会会员 松原市作家协会理事,前郭县作家协会副主席,高级政工师。
报告文学《种在父亲心中那棵树》多篇文章在《吉林日报》《地火》《松原日报 》《松花江》 《伯都纳》等国内报刊刊载并多次获奖。其中百余篇作品在国内平台刊发。
第五届夏青杯吉林赛区荣获最佳舞台语言表达奖,多次在省市朗读大赛中获奖。
回不去的关于“年”的感觉
文/李智慧
今天已经是大年十二了,早上稀稀愣愣的鞭炮,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远处响了一阵子,告知我们还在过年中,东北有一个习俗,不过正月十五就不算过完年,就连有着严格纪律的单位,也都在正月十五后,领导才开始开收心会, 告诉大家我们开始要好好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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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也无所谓收心不收心,心原本就不曾离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这几年大家心中的年味越来越淡,对春节没有太多的期盼。相反,岁月越深,年岁越大,便越是怀念小时候的过年,怀念那些年,那浓浓的年味儿!
我是六零后,当时的松原不叫松原,江北啊,叫扶余县。 按照我们扶余县六十到七十年代的老规矩,大家习惯把过春节,叫过新年,只有几个从大城市下乡插队的知识青年称为回城过“春节”。过年是人们一年中最隆重,最有仪式感的大事。差不多在腊月的中旬各家各户就开始忙活开了,虽然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物资匮乏到了极点,可大家筹办过年的热情从心里往外的高涨。
攒了一年的工资,粮票、糖票、肉票、棉花票都拿了出来。粮店、副食店、百货店的柜台前人声鼎沸,收款处都排起了长长的大队,大人孩子拿着收款凭证分头再挤到柜台前抢着领商品,没有点儿好力气,还真是抢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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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里最挤的并不是这些地方,最挤的是新华书店,有点像今天的火车站,人挨人,人挤人,进腊月门后,春联 挂钱,福字 年画 毛主席相框,都拉一根根绳高高的挂在新华书店柜台上的天棚和墙上,年画的种类有山水鸟虫的,工农兵的、大胖小子的、英雄人物的、样板戏的,革命故居的。孩子们的最爱无非是小人书和小羊鞭之间的选择,小口袋的几毛钱,算计来算计去,哪个都舍不得,花了哪个都心疼,我们的小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还是拿不定主意,还是比我们年长几岁的大孩子有主意:“你们丫头的钱买头绫子和小人书,我们小子的钱买小羊鞭,反正你们也不敢放鞭炮,我们放你们看,你们的小人书,我们一起看,行不行”?这个建议大家一致同意后,女孩们还是央求男孩们:“给我们买点呲花 滴答筋呗”。于是,我们一群半大孩子又涌向了五金日杂店的鞭炮柜台……
从此,孩子们的年就开始喽,胡同里的孩子走东家串西家,女孩踢口袋、跳方字格,上炕歘嘎乐哈、翻毛线绳、丢手绢。男孩到松花江江边抽冰猴、铁爬犁、推铁圈、打弹弓、男女混合放风筝、爬墙上树、撅房檐下的冰溜子吃,趴在窗台上用嘴向全是冰凌花的玻璃吹哈气,用舌头舔……真是疯的没边儿没沿儿,开心极了,大人不喊,绝对不回家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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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大人更是忙乎的不亦乐乎,开始焯海带 白菜片 干豆腐 木耳,然后一坨一坨的放在盖帘上,放到墙头冻上,预备的过年来客人吃,熬好皮冻放到凉快的地方,馒头和粘豆包装袋在仓房房梁上吊着,我们走东家串西家,听邻家大哥吹口琴,听爷爷奶奶讲故事。孩子们就是这样幸福而简单的忙活着。妈妈奶奶们又凑在一起赶快做新鞋新衣,大哥大姐们2分钱买来的红纸和彩纸,用苞米杆扒去皮,做龙骨,扎灯笼,糊成风筝,万象更新迎新年的气象在我们这个革命年代的大杂院幸福的上演着……
重头戏还是在除夕,家家必须把春联贴好,把肉、鸡、鱼、青菜都预备充足,至少足够吃用一个星期的,按老习惯,商店多数关门停业五天,到正月初六才开张。假若不预备下几天的吃食,用东北俗话说就是“抓瞎”了。中午家家赶作年菜,到处是酒肉的香味。男女老少都穿起新衣,门外贴好红红的对联,屋里贴好各色的年画,家家都灯火通明,鞭炮声日夜不绝。在外地的亲人,除非万不得已,必定赶回家来,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没有什么人睡觉,而都要硬撑着眼皮,守岁到收音机里的零点报时……
仪式感满满的年,我回忆满满的年,非常有奔头的年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