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及死亡
父亲去后,谈到死亡
母亲的表情,总是轻松的样子
“死就死呗,长短都得往里去”
但说到火葬,母亲就会生气了
“反正我不要火化”
说这话时,母亲
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脸上,挂满了恐惧
“化着烟飘到天上去
那么去跟老头子见面嘛
说好了,他在那边等我的”
说到这里,母亲
脸红红的。眼眶
悬挂着晶莹的泪滴
仿佛,母亲卯卯足劲的一生
就为了这最后一次相聚
带着,曾经的约定
▲ 母亲走了
母亲走时,穿着亲手制作的寿衣
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脸,粉白
眼角平然,神态安详
母亲走了,轻盈的像一只蝴蝶
飞过灶台,飞过粮仓,飞过
灰色的木门; 飞过老屋前的石阶
像三月的春风,不念一丝清尘
送走母亲那个晚上,我梦见
一只夙凰,于堂屋之上
久久盘旋,然后
神一般地飞向远方
轨迹所至,应该有很多传说
我俗眼无法看到
▲ 门楣上的菖蒲
悬挂在门楣上的菖蒲,几近干枯
灰暗的躯体体香殆尽。不到端午
我们不会取下它,我和爱人愿意相信
这是一把悬挂在门楣上的利剑,能避邪
年年岁岁,每到端午节
就会有新的菖蒲、艾蒿,来到这里
重复相同的命运。我的母亲
一个在端午节出生的女人。她的前世
似乎与这棵属性相同的草木,有不解之缘
童年时,在端午节这天
她用菖蒲和艾蒿熬水,让子女沐浴
淡淡清香渗入体内,在血液里流淌
母亲笃定,菖蒲和艾蒿是避邪良药
这个善良迷信的女人,已经仙逝多年
但我一直相信,她没有离去
整日守着这扇形单影只的家门
就像此时,门楣上悬挂的菖蒲那样
▲ 妈妈
妈妈,我曾千遍万遍回忆你的容颜
摘一朵花别在发间,映得桃花羞红脸
妈妈,我曾千遍万遍呼唤你的影子
你生命年轮,搁浅在那个寒冬的夜晚
妈妈,我知道,你出生贫寒
历经艰难你总是昂扬着头颅
我只愿意,你有卑微的生命
即便苟且的活着一起风雨同行
妈妈,你可知道,那年离家远走
我却记住了你的坚强,慈爱与宽厚
至今我仍清晰地记住过往
可我又怎能淡去对你的怀念依旧
妈妈,妈妈!我还要大声呼唤你
我知道你有千般的无奈,万般的不舍
每当想起你,我的心总会痛,泪总在流
▲ 生日夜,想起母亲
这个生日的夜晚,您一定不知道
我在异乡的被窝里,想了些什么
其实我觉得,现在您才是最孤独的孩子
在另一个世界,您和爸爸还生活在一起?
每年这个夜晚,我都是这样想的
在默默呼喊您的时候,把泪水咽在心里
我的爱有些偏执、狭隘,我清楚
因为您,我必须爱上孤独的后半辈子
▲ 母亲,我想你了
“母亲,我想您了”
从梦中醒来,我还继续喃喃呓语
双颊流着想念您的滚烫泪滴
多少个日夜,没有梦见母亲了
今夜梦里,您依然那样清新靓丽
您告诉儿子,您在那边睡的时间长了
腰椎病颈椎病都已经好了
我看见您直立于花簇旁
像年轻时,抚着花枝微笑
母亲您说在那边,一点也不感到寂寞
每天和着成排翠竹迎风起舞
坟上儿子种的草籽也开出了花朵
招来的小鸟天天陪着你唱歌
母亲您说在那边,一点也不害怕什么
勇武的父亲身旁一直陪着
坟前儿子栽下的那棵榕树 已枝繁叶茂
一直为您挡雨遮风

【作者简介】夏昭华,曾用名夏毅,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某炮兵学院地炮指挥专业,在滇南红河守边二十二个春秋,陆军中校。2015年开始习作诗歌,作品以故乡为精神出处,偏执用故乡的泥土和花香,来安放语言和词根。作品散见《星星.诗歌原创》《边疆文学》《诗潮》《奔流》《滇池》《鸭绿江》《云南日报》《四川诗歌》等。作品收录2019年《云南省文学年度选本.诗歌卷》,2019年《中国民间短诗精选》,2019年《中国乡村诗歌选编》,2020年《抗疫诗选》等。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玉溪市作家协会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