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的抉择与困惑

作者：李自立

父亲离开尘世，已经五十天余，按理说父亲驾鹤远游，应该算是一种解脱，也算是前世的修行，应该听天由命才是，可我却一直内心里过意不去。

虽然说那边世界，应该没有病痛，父亲再也不用哀求自己的儿子：“自立，我难受的很……”可我满脑子挖苦着心思，一直在思索父亲去世前后，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否合乎仁慈的道德底线。

“花钱从来都不心疼”这是父亲训斥我的口头禅。他训斥我从不吭声，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可我内心里，却疼爱着自己的父亲。然而这一次，钱花了父亲却没了，所以我遗憾痛不欲生，我一直在思忖，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自己超越了道德的底线？医院里的所有抉择是否正确，这件事前前后后的困惑，是否都是自己招来的。

选择新区医院，理由是自新区医院建成，父亲一直在中医院就诊，在父亲脑后生存了一辈子的血管瘤，就是中医院切除治疗好的。2021年元月，父亲回家就诊也是在中医院，可以说父亲的所有病例资料都在中医院。

选择回老家治疗，父亲病重时，我一直怀疑自己抉择有误，然而父亲去了之后，自认为这个抉择没有错，如果是咸阳或者外地，父亲的遗体就回不了生他养他的这片热土彬州。父亲的思想，又是那么的传统。所以这件事我倒没有过多的困惑和忏悔。

病床上的父亲，已经痛苦了二十多天，医生要求我转院，我给市医院工作的老同学，给市里认识的医生都打电话了，和他们都详细叙述过父亲的病情，然而老同学和其他医生告诉我，转到市医院治疗方案都一样。所有检查再过一遍，再继续开方用药，是否能治疗痊愈，任何人没有把握也不会站出来做保证。省城的治疗结局和市医院的治疗结局一样。更何况父亲的态度明确“不转院，直接拉我回家”

莫尔说：“人生中最艰难者，莫过于选择。”经常求人的人，有利别人的成长历练，而时常不求人，能够独立抉择，能够独立做事者，不求别人的人，却有利于自己的人生成长历练。抉择，决定了自己内心是否困惑。

生命中，我在大街上遇见千万张面孔，然而，我的一双眼睛，却永远选择的是最疼我，满脸布满痛苦的那一张脸，因为那张脸童年的我曾经抚摸过，因为那张脸，我今生记忆犹新，绝对准确。因为，那是我父亲的脸，这个抉择我不用困惑……

当生命快要走到人生旅途的尽头，做儿女的你，不要以为你还会有很多路可走，也不要以为你还会有许多可以选择的机会。当你带着父母亲住进了医院的病房，其实在你的四周，已经有很多你自己看不见的围墙。其实说白了，父母住院的日子里，你可以走的路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尽最大努力用钱买父母亲的命。当你用金钱都不能换回亲人的生命时，其实你内心里已经知道这道题是单项选择题。你的抉择已经苍白无力，你的困惑无人可以替代，你的内心感受没有人能够体会。那怕是儿女、那怕是兄妹，都无济于事，此时此刻，你就会恍然大悟，原来金钱确实不是万能的，唯有维持健康的体魄，才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财富。

父亲病重那几天，黑明昼夜自己不敢熟睡，虽然自己的眼睛不好使，但是丝毫不敢眨眼，总好像担心父亲在我熟睡之后离开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用“如履薄冰”觉得最合适。深更半夜、凌晨时分，父亲如果需要大小便，总感觉好无助，每次唤醒熟睡的弟弟，看着他那一脸的疲惫，内心里时常有种于心不忍的不愿意。

那一天弟弟和叔父通电话，商量父亲病情一事，那个场景中的我，内心的矛盾和纠结无以言表，我喉咙里说不出来话，因为情绪一直在哽咽当中，因为我的思想正在激烈斗争中。坚持治疗和放弃治疗，两个答案就是明明白白的单项选择，继续治疗还是接父亲回家，自己的思想一直在困惑之中。坚持治疗下去，医生说的很明白，放弃治疗，虽然说立马就能从痛苦中解脱父亲，可是作为儿女，世人会不会永远地嘲笑我的无能？

五哥电话也来了，五哥和叔父说的是同样内容，同样话题，受困惑的是我和弟弟，内心煎熬的是我和弟弟。此时此刻的弟弟满脸的茫然失措，他拧着眉头等我抉择。无助的心理，此时此刻遭遇着平生最大的挫折，此时心中产生的挫败感有多强烈，这是正常人心理素质下难以体会的感受。我不夸大，我也不可能刻意地去回避，平日正常生活的心理落差，感受到的情绪困惑和无助。仰面长叹有何用，生儿育女一场空。严尊此刻将离去，悲泪盈眶映岳崇。

平日里我也曾经劝自己多读书，读名著，通过对人物境遇的描写，感悟人生的坎坷曲折。读历史，通过朝代江山的更迭、学会看淡人世的沉浮，学会豁达自己的心胸。我也爱读点哲学辩证法，时常在引导自己用辩证的思维方法，去解决现实中遇到的棘手问题，然而真正遇到事情时候，自己却真的乱了方寸，差一点自己真的就走了极端。

其实自己内心知道，人生的意义，就在生存的过程体会，前行才是永远不变的真理。死亡，只不过是人一出生就不能回避的问题，是出生后就开始思考、就会意识到的问题，关键在于能否坦然地面对这一问题。

生命是个过程，今生与亲人、同事、朋友相遇，和许多事物相逢，人生有七情六欲，有喜好、有追求，忙忙碌碌、执着的追求，总觉得无有闲暇顾及，等自己顾及之时，悔之已经晚矣。细细体味生存过程中的每个细节，其实就是享受生活。其实就是七彩人生。

生活节奏虽然加快，但是无论悲喜如何，无论生活细节是一杯咖啡，还是一杯蜂蜜，是一杯黄连，自觉得都要细细品味，品味过的人，抉择不至于过分地纠结，也不至于茫然困惑。

2022年4月14日彬州市文化馆

作者简介：

李自立，昵称:侍郎神韵、文昌侍郎，祖籍陕西彬县，1967年出生。1987年毕业于彬县中学，陕西省咸阳彬州市文化馆工作。

爱好秦腔、书法、散文、诗词。业余作家

作品刊发纸媒和各种载体。

格言:自立，自信，自強，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