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文/学文(黑龙江)
我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我的老家是哈尔滨市辖延寿县六团公社凌河大队,老家座落在蚂蜒河湿地复地,紧靠蚂蜒河北岸,一共有五个自然屯,我六出生在大队部的本屯李家店屯。

在计划经济时期我刚刚出生的年代,虽然家乡的水田地比较多,但那个时候的生活还是很困难的。五岁前的我还不记事儿,也不知道小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我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妇女,每天都日夜操劳着家务,有时候还要去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在我刚刚有点记忆的时候,就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全国各地都实行“低标准”的生活,农村的生活更加艰难困苦。家家吃不饱穿不暖,我记得有一年的春天,我很饿,家里没有一点吃的东西,就同母亲要吃的,母亲说:“二小子,咱们家里啥也没有了,等妈想想办法吧?”我就在地上打滚儿,从院子里面的地上滚到院外的大街上,又从大街上滚回院子里,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就是不起来,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好不容易借了好几家邻居,勉强借了一碗稀饭给我吃,我才从院子里起来。

我的母亲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在我的心中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我的母亲身体很单细,但是特别能干,我们姐弟五个人,家里的生活特别困难,那个年月可以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生活,母亲每年都养很多的鸡鸭鹅,到了开春,这些鸡鸭鹅就开始下蛋一直下蛋到深秋,然后再把下的蛋卖出去换一些零钱用来补贴家里的生活。因为鸡鸭鹅都需要吃很多的东西,母亲就利用忙完家务活的空闲时间,去河套和庄稼地里面采一些野菜回家喂鸡鸭鹅用。母亲在我从记事到长大,每天都忙碌个不停,而且看见母亲每天都特别的劳累。在我七岁那年父亲就因病过早的离开了我们,家里的生活重担就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那年母亲刚刚三十九岁。

我的母亲不认识几个字,认识几个字也只是在当年农民上夜校的时候学习的,所以她在我们兄弟姐妹到了上学的年龄,就毫不犹豫的叫我们去学校读书。而且对我们的学习要求很严格,比如我们每次期末考试的时候,考试卷子必须拿回家里给母亲看看得了多少分。我记得当母亲看到一百分的成绩时,就会不停的夸奖我们,而且还会给得一百分的人煮鸡鸭蛋吃,没得一百分的人就要干家务活。有一年的期末考试我的语文卷子考了98分,数学考了100分,母亲只是给我煮了一个鸡蛋吃,我问母亲说为什么?母亲说:“你只考了一个100分,所以只能吃鸡蛋了”。从那以后我就拼命学习,每次考试都双科100分,每次都能吃上鸭蛋和鹅蛋了。

母亲对我们时刻都要求很严格,特别在生活习惯上管的很严,要求很高。我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总是干巴巴的,没有办法,我就时常用手指沾点吐沫往鼻子上摸,时间久了鼻子和脸上被吐沫弄得通红。特别是冬天,脸和鼻子被冻得紫红色,还有很多的大鼻涕特别埋汰的,我在学校班级里都没有人愿意和我同桌。老师也很无奈,母亲也因为此事没少教训过我,可我说不是我不卫生,是鼻子干巴很难受,只有这样才不干巴了。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坏习惯,屯子里的人都管我叫“大蝴蝶”,因为我的两边脸上都是通红一个样子。其实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鼻子中的一种病态,和现在的鼻炎差不多,再加上是一种不好生活习惯。因为大鼻涕的事情,母亲可是没少为我操心,去医院看过医生,平时也没少管教我,直到上初中这个坏习惯和毛病自然就好了。

我小时候也特别淘气,经常和邻居同伴一起玩,也常常和别人打架,有时候给人打哭了,有时候被人给我打哭了或者打坏一点。不管怎么样我回到家里,只要被母亲知道了就会挨打,而且挨打很厉害,不是满身被掐得紫青一片,就是被鸡毛掸子把或扫把打的浑身是伤。我和弟弟只要是在外面惹祸了,就躲在舅妈家和姨妈家一连几天都不敢回家,即使过几天回家了也还是挨一顿打。记得我十岁那年,在外面和人家打架了,有一个鲜族邻居同伴叫我用木杖子上掰下来一截木棍子,把他的头上给打了一个口子,流了很多鲜血。事后他的家长找到我们家里,我打完后就跑到老姨妈家躲起来了,母亲知道后到处找我。当时也没有找到我,在第三天被老姨妈送回家里,还是被母亲一顿好打,母亲说:“你用棍子打哪里不好,为啥打人家脑袋,给人家脑袋打了一个大口子,要是给人打出大毛病怎么办?”我听了也有些后怕,对母亲说,我今后再也不惹祸打架了,从此以后就很少再和别人家打架。

我母亲对我和弟弟们管束很严,她还是一个好慈母,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骂我一句,打我一下。我每次做错了事情,她只是在回到家才教训我们,在后来我对她也很害怕了,她只对我一望,我看见了她的严厉眼光,便吓住了。在后来的犯错误小时,母亲也不在打我们了,但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时才教训我。犯的事大,她等到晚上人静时,关了房门,先责备我,然后行罚,或罚跪,或拧我的肉。无论怎样重罚,总不许我哭出声音来,她教训儿子不是藉此出气叫别人听的,我们在后来的淘气时都很害怕母亲,所以凡是要惹事的时候,就满脑子都是母亲的教训和体罚,也就不去惹祸了。

那个年代, 在农村里的生活条件和环境都不是很好,为了补贴家里的生活,母亲特意去老姨妈那里学习裁剪和做衣服。母亲虽然文化不是很高,但是学习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学会了裁剪和做衣服,学会后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又买了一台缝纫机。从此就利用做完家务的空闲时间,给本大队几个自然屯里的人们开始做衣服,赚一些零钱用来补贴家用。有一年,我一不小心患上了一种易感染疮疤,这种疮疤很容易被感染,一感染就是一片,而且这种疮疤溃烂时到处都是浓,还有恶臭味。母亲就天天用酒精和消毒水给我洗干净,然后再涂上药,一连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见好了,我的母亲对我们这些儿女管教很严格,但是她还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伟大的慈母。

我母亲三十九岁就守寡,一个人当妈又当爹,用她瘦弱的身躯把我们姐弟五个,在风风雨雨中一点点抚养大,吃尽了苦头,父亲去世的第三个年头,姐姐中学毕业后,被安排在临近的大队当了代课教师,这个时候家里生活多少有了一些好转。我也上了小学三年级了,哥哥也上初中了,随着家庭环境和经济有了好转,我们也都长大了渐渐的懂事多了,也很少在外面惹祸了。再后来哥哥中学毕业也当了民办教师,这个时候我们家乡生产队里的分值也在年年提高,就在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健康也劳累成疾,患上了气管炎和肺心病。每年在换季的时候,总是咳嗽不止,气不够用,身体健康一天不如一天。

一九七三年的春节刚刚过去,哥哥这个时候已经去师范学校读书了,过完元宵节的第三天,哥哥准备返回师范学校,临走时告诉我说:“二弟年去大队卫生所把老舅找来,给母亲看看病。”哥哥走后我找来老舅给母亲看病,我老舅是大队卫生所的赤脚医生,老舅来我们家后问一下母亲都感觉怎么样?随后对母亲说:“打一针就好了”。说着就拿出针和药给我母亲打了针,当时打的是什么药我们也不清楚。打完针不一会儿,母亲就喊着我老舅的名字说:“于龙啊,我怎么浑身发麻呢?”说完话后就一下子昏倒过去了,这个时候开始了抽搐不醒人事。我看到这个情况后说老舅是不是过敏了?老舅说:“你懂什么!”一边说一边说给我母亲找药打解药,这个时候我就跑出去叫老姨妈和邻居亲戚,等我再跑家里面的时候母亲已经和我们阴阳两隔了。

从母亲打完针到呼吸停止前后不到十分钟,那年母亲刚刚四十九岁,我十七岁三弟十五岁,四弟十一岁,哥哥这时坐客车还没有到尚志。姐姐出嫁三年多了,我的大外甥还在母亲的怀抱里,刚刚三岁,我的母亲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的儿女们,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她的儿女们。我的母亲待人最仁慈,最温和,从来没有一句伤人感情的话,但她有时候也很有刚气,不受一点人格上的侮辱。我清楚的记得,父亲刚刚去世时,家里没有劳动力去生产队里劳动,秋天我和哥哥去场院领口粮,当时有个叫祁德兴的副队长,走到我和哥哥跟前说:“你们家里没有劳力在队里干活,不能分给你们口粮!”说完就把我们刚刚装在麻袋里的口粮都给道掉了。

我们跑到家里说了此事,母亲立刻就去找那个副队长和他吵了起来,最后队长批评了那个副队长,我们最后把口粮都领回家了。那个姓祁的队长,我们也永远的记住了他,最后听说这个人死的很惨,也许就是报应吧。我们在母亲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儿女都长大的时候,快要享福了,可是却不幸的离开了,随着时光的流逝,一转眼母亲离开我们四十九年了,如今我们的儿孙都十几岁了。回想起母亲的一件件的小事,都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我的母亲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伟大而严厉慈祥的母亲。
母亲,儿子祝福您在天堂永远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