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夜 北 城

               

【编前语】疫情又起，西北城际头条把刊登在《红印文学》纸刊上的这篇特写发给群友，希望大家从各条战线防控疫情的辛劳中，体味到自我保护的重要性。

      路灯拉起一方橘黄色的光幕，把天与地划分成两个世界。天空墨黑，像一顶无边的盾牌欲压下来，似乎要试探人间可有能刺穿它的戈矛。城市在灯影中沉默着，静止而压抑。风漫无目标的吹，行道树的枝条轻轻摇曳，与尽管修剪齐整但多少显得萎靡的绿化带絮语，不知是念叨夜的寒冷，还是疑惑路上怎么没了往日的车水马龙，连往常喧嚣的街道都变得悄然无声？

       的确，太寂静了 ! 一幢幢楼宇像是沉入海底的游轮熄灭了火，一排排车辆像是回归港湾的船只悄然停泊。而风，却显得有些肆无忌惮，夹带着寒冷在大街小巷穿行。建在草滩的北城，是古都新崛起的新城，是大都市的门户，但也是寒风的入口，况且刚下了一场虽说不大却也染白了房顶的雪，气温，徘徊在零下七八度。

       一辆急救车，从北往南行驶，没有鸣笛，但速度很快，消失在一所大医院的门口。病魔侵入了这座厚重的城，多少医护人员忙完白天又忙黑夜。核酸需要连夜检测，病人需要及时救治，急救车辆需要随时待命随时出发。几处医院的灯光，在暗夜里显得最亮。谁都知道，连日来，医护人员最忙最累。

       在凤城二路东段，一辆警车行驶缓慢，到了十字停留片刻，沿着贞观路向北而行。车里的两双眼睛，像移动的探头警觉地搜索着沿途的每一个角落。使人想到了军营的移动岗哨，又想起战场上的侦察兵。何止是一辆警车呀？在迎宾大道，在文景路明光路朱宏路，在凤城五路六路七路八路，都有警车在彻夜巡逻。不仅如此，在每一个以往车流量大的十字路口，都站着一个或两三个交警。这是西安封城后的第一个夜晚，交警细心查验每一部来往的车辆，规劝每一位没有通行证的市民尽快回返，遵照市区有关规定出行或居家。未央路与凤城十路十字，交叉过往车辆相对多一些，几位交警一辆辆拦下，认真查验证件，果断指挥进出。绝大多数司机显得很自觉，服从劝告掉头回返，也有个别司机软磨硬缠想通过，交警讲清原委，毫不放松。令行禁止，不辱使命，在这一刻得到充分体现 ; 警徽，在这一刻也显得光彩圣洁而庄严。

       这个社区的北面，有一个很大的集贸市场，平日人来车往熙熙攘攘，但这几天封门闭摊，市场外的一排帐篷在夜风中发出低沉的呻吟。社区周边有几处广场和公园，平日里会热闹到深夜，跳舞的，打拳的，做健身操的，还有拉着胡琴放着伴奏唱秦腔的，人影绰绰，此起彼伏，可今夜不见一人，偶尔可听到一声鸟鸣划过夜空。那个隆起几座大冢的公园，幽静中透着萧瑟，不知是否游荡着汉代宫廷的幽灵？围绕社区的马路不见一人一车，绿化带上还残留一层积雪。社区办公室里，几位女孩伏在桌面上，头枕着胳膊睡着了。她们的口罩还戴在脸上，防护服放在一边，吃完方便面的盒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这样睡着了。

      她们太累了 ! 又怎能不累呢？社区四个院落数千户业主，从早到晚做核酸，刚开始没经验，长长的队伍需要她们跑前跑后招呼，忙完已是深夜。局里通知明天会有不少从单位回来的党员志愿者到社区报到，她们需连夜造册并做好安排，避免为防控疫情反而造成混乱。此后多日，各地医护人员和志愿者轮番前来支援，紧张工作之余，去掉面罩的那一刻，她们疲惫的脸上露出的是欣慰的笑容。疫情面前，这个社区，不，应该是北城众多的社区，业主安然无恙，是对她们最好的回报。而此刻，不知她们的梦里，是传输着祝愿还是牵挂？

       一辆大巴从高速出口行驶过来，车上的人员都带着睡意，行李架上的包裹，证明他们是外地来的。迎宾大道的灯光微笑着，像一束束五色交错绽放的鲜花，悄无声息迎接着这一车贵宾。可他们不是观光来的，是带着使命、肩负着神圣的职责而来的。他们是天使，是古城人民期盼的天使 ! 车身沾着雪花和寒霜，向着钟鼓楼的方位行驶。不久，又拐弯朝东而去。他们是先住宿，还是连夜投入工作？不得而知。但第二天上午，在北城多处核酸采集点，晃动着他们的身影。可想而知，他们一下车就领受任务，一大早就投入战斗一一没有硝烟但是又非常激烈的战斗……

       今夜，被寒冷笼罩着的今夜，有多少警察在路上，有多少医护人员在工作，有多少干部、社区工作者、物业管理者在忙碌？无法统计。今夜，又有多少屋子亮着灯光，有的人在运筹，有的人在指挥，有的人在疾书，有的人在担忧，大家只有一个心愿 : 疫情早日灭杀 ; 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 古城早日回归往日的繁盛，恢复昔日的笑靥 !

       西安的北城，古都的门户，多少人寒夜无眠 ？拥有一万平方公里一千多万人口的古老而现代的西安，多少人寒夜无眠……

杨毅波，从军17载，转业后从事宣传思想工作，退休后从事社区建设。热爱写作，发表作品数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