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乡恋
文ll朱学钊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我驾着三轮车,回故乡。那里有哥哥姐姐,还有死去二十多年的老娘。
一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蓝天白云,温和的春风,和煦的阳光,传送着淡淡的花香。真想高歌一曲,我们走在大路上……遍地绿油油的小麦,一浪推一浪,浪浪翻滚;到处黄灿灿的油菜花,一朵挤一朵,朵朵争芳。
那边叫滑头庄,因草木不生而得名,可想而知多么荒凉。这里原来有个黄毛庄,黄毛丫头水灵灵,小伙子腼腼腆腆像个大姑娘。
还有个小李庄,李姓覆盖了全庄。偏有外来游医姓吴,起死回生美名扬。紧靠李庄的叫小高塘,仅有个小塘不够牛打汪。
一路走一路望,只记名字没有庄。见不到人影,只有藕塘虾塘塘挨塘。
终于到了老家,远近闻名的大小高庄。
竟然迷路了,在老家失去了方向。弯弯曲曲的羊肠道哪去了?只有水泥路宽宽敞敞。田成方渠成网,只有农田没有村庄。不见炊烟袅袅,不见农夫匆匆忙忙。两排风景树,不见杂树杂乱无章。什么钥匙弯、裤裆田,没有一点映象;什么大官沟、小新塘,妇女井、卧龙岗,到底在何方!
哪里住过刘三婶,宽厚待人美名扬。哪里住过周大爷,看痈毒会挖草头方。老许笔走龙蛇会画画,书画作品挂满墙。老宋门前一棵皂角树,刺针粗又壮,皂角宽又长。树干几抱合围,三人难量。树冠似一张巨伞,不漏丁点阳光。树叶不生洋辣子。树叉没有鸟巢藏。男女老少树下聊天,树下几张小床纳凉。都在哪里啊在哪里?如今无影无踪没映像。
沈大爷,沈二妈,和我家门旁靠门旁。菜园一棵百果树,周长数围高数丈。无一粒百果,花粉授十里八乡。

我家屋后几棵大枣树,每到开学季,成群学生来回张望。树叶生洋辣子无人敢攀爬,最长竹竿不够长。一阵风来,庄邻男女老少抢。
来到小河边,这里葬着我娘。杂草丛生,多么凄凉。南边葬着大伯大婶,北边葬着老李老张。烧了些许冥币,留下了泪两行。
最热闹的是公场,十几亩面积光光淌淌。几条老牛,拖着沉重的石滚,一圈一圈慢慢徜徉。老头挥着鞭子吓唬,吆喝声连成了小唱。村民自成互助组,放场、翻场、起场、扬场,不分老李老张。
场头是小队部,墙上挂着省长惠浴宇的奖状。东头是老牛房,睡过乡长颜兴邦。西头几间大粮仓,屯尖囤满,我当作洞房。如哪里去了?只见一只石滚在田角躺。
那时无电扇无蚊帐,夏夜人摇芭蕉扇奔公场。男人女人聚一块,吹牛侃空拉家长。一张柴蓆几人坐,女孩靠着孩肩膀。你帮她搧风,她替你搔痒。躺在蓆上仰望天空,描述着织女牛郎……
大场旁边一个黄泥塘,里面不少名堂。中间养鱼塘。四周芦苇荡。南面浅滩荷花飘香,北头水深杂菜不长。秋天放水捕鱼,男男女女挤一塘。每戸筹一张竹床笆,连接一起当大网。大人半裸,小孩精光。条条大鲢像小猪,一条黄尖把人撞伤……
每到年关,杀猪宰羊闻年香。请年酒,喝肚肺汤。一请一家,一请一庄。你到我家拜年,我到他家拜访。彼此如一家,互助互帮。如今见不到了——那种亲情,你去了何方?
嗳,老了,几个同龄人已进了天堂。老朋友,都老了吧?可否健康?如今,你们都在何方?
嗳,散了,搬家了。搬到上海,搬进苏杭,住进高楼洋房。当老板了,去了深圳、去了香港。一走门一锁,亲情皆泡汤。真想你们啦,何时能再聚到一起,我的老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