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文/任淑媛  

      20多年前，母亲因病离开了我们。每到年节，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慈祥的面庞、灿烂的笑容，依然让我记忆犹新。  

      在我刚上高中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读书，还不太会干农活，但是看着父母亲辛苦，总会去帮着干活，父母用他们的质朴与勤劳影响着我。渐渐地，我也学会了干农活。  

      记得那年暑假，我跟母亲、哥哥去大地里拔草。望着长长的绿油油的田垄，有一种向前的精神在鼓舞着我。母亲微笑地对我和哥哥说:“我们比赛，看谁能先到达对面的垄头，但是要认真，不许糊弄，要把草除干净。”开始的时候，母亲冲在前面，哥哥第二。哥哥看母亲把他落下了，他就不认真了，不一会儿就冲到母亲前面去了。母亲停下来，微笑地望着哥哥，开始检查作业，结果哥哥落了好几根草，被逼返工了。我在后面偷偷地笑啊……  

      因为我干农活少，比较慢，也不太会干，落在了最后，但是我很认真，把草除得很干净。哥哥回头看看我，开始检查我的作业，突然说：“小妹哦，你怎么把玉米苗当成草拔下来了呢？”说完他就哈哈大笑，我和母亲也笑了起来。母亲笑起来像花一样美，仅仅一个笑就诠释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笑声浓缩了她对我们那发自内心的爱，无价的情，让我们从中读懂了生活的意义，生命的价值。她把绵长的爱都融化在喜悦和期盼中……

      虽然我有种不服输的精神，但还是追不上他们。第一轮比赛结束了，妈妈第一，哥哥第二，我被落在了最后。第二轮、第三轮比赛我还是追不上他们，哥哥说:“你就不是干农活的料！”妈妈从来不催促我，让我慢慢干，可我却感到很无奈。学习上我名列前茅，干农活却只能甘拜下风了。一天在田垄里劳动的时光，就在你追我赶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一亩多地的草被我们除得干干净净，却并没有觉得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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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忘记，曾跟母亲在稻田里美化稻苗听父亲讲过去的事情的情景。那一日，天阴沉沉的，乌云笼罩着乡村，感觉一场大雨就要来临。我和母亲在稻池边祈祷，母亲念着佛号“阿弥陀佛”，父亲走过来说：“不会下雨的，放心干活吧，咱们家的观音菩萨会保佑我们的。”我说：“从何说起不会下雨呢？”爸爸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旧社会的时候啊，咱们家是任纸房，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任，‘文革’时期来抄家，说咱们家是地主，把所有东西都拿走了。后来，你太爷爷回来收拾家当，却看到了观音菩萨小铜像，你太爷爷就纳闷啦，明明所有东西都拿走了，怎么菩萨像又回来了呢？他很吃惊，觉得这是老天在保佑我们家族啊，就把观音像供奉起来了。从此后，一代接一代地供奉着‘保家佛’，每月初一、十五都会上香，祈求菩萨保佑家人平安健康。渐渐地家族又兴旺起来了。”爸爸讲得出神入化，我听得津津有味，感觉真的很神奇。  

      乌云渐渐地疏散了，太阳从云层缝隙挤出来，散发着希望之光，我和母亲又开始了一天的劳动。母亲干活仔细，不让一根草漏掉。她不穿雨靴，会光着脚丫在水里劳动，她的肾病就是长期在稻田里劳作受凉引起的。每次看到母亲的脸上浮肿，腿上一摁一个坑，我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为了供我和姐姐上学，父母劳累了一生。

      高中刚毕业时，母亲的病情恶化了，由肾病综合症转变为尿毒症；气管还不好，一到冬季就气喘吁吁的。眼睛肿得像水泡，腿肿得像棒槌一样，每年都要住院治疗，用药物来维持生命。就在那时，我陪在母亲身边一段时间。后来到哈市上大学，就离开了父母，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一别就是二十多年。 

      那一年，我刚参加工作半年时间，传来了母亲病危的消息，我匆匆忙忙地赶回家。看到土炕上的母亲，她总是用眼睛瞪我，我心里虽然难过，但我理解她的心，见到我她是又高兴又埋怨我回来晚了。姑姑说，你妈是怕你想她，所以才瞪你。妈妈喜欢姐姐，因为在妈妈病重期间，姐姐、哥哥、嫂子一直都守候在她的身边，只有我离得远，没有尽女儿的责任，没有尽到一份孝心。阴阳先生说她之所以不走，还在等人呢。终于等到远在大庆的二姨回来，母亲眼角流下了泪花，安心地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作者母亲及姑姑合影）

      “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妈妈就这样走了，年仅53岁，结束了辛苦又短暂的一生，给儿女留下了很多的遗憾。每次回到家乡，看到那些泛黄的照片，思念的痛都会敲打着心灵深处的柔软。“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觉寒。”想起过往，无论一个人在外面受多少委屈，每当见到母亲时，感觉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只有安抚和温暖。而今，却再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听不到母亲的声音。多么想念妈妈做的香喷喷的年夜饭啊！  

      都说“母爱之恩，与江河同流，与日月同辉。”母亲，犹如时光，将我的记忆拉长，缱绻不尽的永远是母亲慈祥的微笑、慈善的心肠和慈悲的情怀。  

      记得两年前的五月份，我曾回到家乡，踏上那片黑黑的土地，浓浓的乡情扑面而来，春风打开了相思结，牵着我在那片田野上寻觅着母亲的身影，情不自禁地走进诗里。为表达对母亲的思念，曾写下一首《相思引•思母》：“春暮斜晖陌上行。幽幽倩影挽风清。踏青黑土，思母恋乡情。漫野山花开五月，辛劳慈母垄田耕。今朝忆往，依旧泪无声。”        

      想念是一个漫长的旅程，需要儿女送行一生。的确，在这一路上没有斑斓的风景，只有深深的思念。而今已为人母的我，虽然人生的路上历经坎坷，但是母亲留给我的善良和勇敢，鼓励着我永不退缩地向前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作者简介】任淑媛，网名蝶鸢，毕业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学院 。哈尔滨市呼兰区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青年文学家理事会会员，萧乡文学社社员，冰城文学艺术交流社社员。现任《大东北诗刊》总编，《天下文学传媒》责任编辑兼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诗词楼阁》特邀签约作家。作品发表于《大东北诗刊》《中国当代诗歌作家》《中国当代诗歌大辞典》《中华诗词集萃》《新世纪民间文学名篇概览》《雪藻兰襟》《北方诗人》《萧乡文学》《华语诗坛》等报刊及各大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