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东 主播: 沈虹
从塔河姑娘到戈壁母亲(音频1)

“戈壁母亲”“塔河姑娘”赵桂荣病故 瞒报五岁进疆干活一人顶俩男——追悼会一瞥。
引 子
当一切从忙乱趋与平静的时候
你走了
当你最后一次呼吸停止的时候
我的心也空了
医生检查完,离去。女儿扶着母亲躺下。
只几秒,母亲迅速地闭上了双眼。
“医生!医生……”撕心裂肺的呼喊在廊道里回响。
在病房走廊里尚未进入值班室的医生,听到呼喊,迅速转身跑进病房,凭经验判断:老人已经……
——这一刻,公元2016年3月15日21时45分,时钟将老人永远定格在73岁……
老人叫赵桂荣,离去得表情安详,带着幸福的微笑。
顿时,塔里木河悲咽——为失去了一个“塔河姑娘”;阿拉尔大地哭泣——为失去了一位“戈壁母亲”……
17日,北京时间10点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阿拉尔市十二团在殡仪馆召开追悼会。
17日18点31分,由中国第二大通讯社——中国新闻社创办的《中国新闻网》,以《“戈壁母亲”“塔河姑娘”赵桂荣病故》为题,文配图向全世界报道了老人的死讯和生平,海内外众多知名华语网站转载了此消息。
家有小妹初长成
记忆中的镜象
是一丛丛杂草
歪歪斜斜地在意识里盘绕
我不知道哪些是需要深深牢记的
哪些是应该永远忘掉的
从此,有个词只能是我在心里叫
而你却永远听不到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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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的印象里,赵桂荣是78岁,在赵桂荣的悼词里也称“赵桂荣享年78岁”。
实际上她享年73岁。
赵桂荣出生在河南省西平县谭店乡周范大队黄湾村(现名)一个贫苦农民之家。生下来,哭声嘶哑似有似无,娇小的身子枯瘦如柴。接生婆直摇头:“这妮子、这妮子……”人们从接生婆含蓄的话语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孩子出生日子都是单数,不是黄道吉日,不吉利——这预示着孩子未来命运多桀;孩子营养不良,发育不健全,能否成活,看老天的造化;即使活下来,也长不高,必然一生命苦……父母并不因为她的出生喜出望外,在那个兵荒马乱战火连绵的年代,穷人生儿育女无疑是雪上加霜,多了一张嘴,能不能养活啊——父母心头蒙上了浓重的阴影。
难道接生婆的谶语得到了应验?赵桂荣两岁丧父,八岁失母……
老话说,“老嫂比母”。母亲去世后,八岁的赵桂荣靠大哥大嫂抚养长大。
岁月从家乡悄然流逝,小妹奇迹般地长大,所幸的是才七八岁年纪,便伴随着新中国成立,步入了阳光灿烂的新时代,过上了不愁温饱的好日子。尽管如此,哥嫂对这个不幸的小妹仍然呵护有加,稍大些也不让她到地里拔草、进山背柴,挑水、做饭之类的活路都不叫她干——兄嫂希望她快快长大长高,打破接生婆的妄断。
13、14岁,是女孩子快速发育生长的时节,仿佛喝足雨露的禾苗,一夜间窜高、丰满,脸上有了青春的光泽——将要变成大姑娘,漂亮,显出风情,招人爱怜。但是,小妹却不见这些变化,14岁了,身高只有一米四,体重70多斤,孱弱单薄,仿佛一阵风刮来,她就会像风筝一样飘到天上,轻轻用力就会像芦苇杆一样折断……
哥嫂愁啊——在心理默默祝福,将来找个好婆家,少遭些罪。
山月不知心里事,小妹少年不识愁滋味,身子瘦弱却没病没疾,成天乐呵呵的,行走如风,性格顽皮。柔弱的身子里长了一颗倔强的心,大人不让做的事,她偏拗着做。跟着村里的哥哥姐姐们田野拔草、深山背柴,回到家里挑水、烧饭,样样中;大嫂并没有教她做鞋,不知什么时候学会的,纳出的鞋底梆梆硬,鞋面形状煞是好看,穿到脚上合脚舒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许多事,假若兄嫂不同意做,就捂着眼睛哭,哭得格外动情,很像那么回事,兄嫂的心被哭软了:“随你!去吧!”她立即破涕为笑,燕子一般去了。望着她轻盈的身影,兄嫂心想:这是继承了谁的脾性?人弱心强,个矮志高——怕是将来真要受苦一辈子。转念又感到十分欣慰:新社会,男女平等,只要自己有上进心,不愁找不到好婆家,不愁一辈子不幸福。

向赵桂荣遗体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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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张骞报效祖国出使西域,凿通亚欧大陆,一条丝绸之路改写了世界文明史;今有王震忠诚创造执行、运筹毛泽东的指令,率领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一兵团挺进大西北,中国屯垦戍边的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在此后的西行路上,一队又一队人前赴后继,脚步从没有停止过。
先贤们走了,新一代来了……用脚印写出人类文明史册的辉煌篇章。
这是一些目光远大、胸襟开阔、雄心勃勃、步履坚定的人。
他们走过来,如清流滋润大地,如大火烧化山峦,如春风吹绿原野。
他们是这样的大写的人!
千千万万个他们的足迹,凝铸成中华民族魂。
赵桂荣是这千千万万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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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新中国的成立,一个称作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的组织出现了。紧接着,王震组织到湖南、山东招募了八千女兵,又于1956年指导兵团从河南招募了大批男女青年,充实兵团的建设队伍。当时的招募标准,是年满18周岁,身高1.5米以上,体重至少45公斤。赵桂荣获悉信息,背着家人多垫了几层鞋垫多穿了一身棉袄,去报名。
此时,赵桂荣14岁,身高1.46米,体重30多公斤——一幅娃娃模样。考官瞟一眼就说“这个小女孩,出列!赶紧回家,别让父母着急。”
“你也不问问我多大,就不要我,这不公平!我要向你们领导反映。”
“叫什么名字?”
“赵桂荣。‘赵匡胤‘的’赵’,‘桂花香飘十里’的‘桂’,‘光荣’的‘荣’。我爸妈说了,我长大以后要像‘飘香十里的桂花一样光荣’。”
“小嘴挺会摆呼。多大了?”
“19岁。”
“好好说,到底多大了?”
“19岁!”
“我们可不招说谎的人。”
“我没有说谎!”
“一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在撒谎。刚才你不是说你长大后要像飘香十里的桂花一样光荣。等你长大了再来吧!”
“我没有说谎,为什么不招我?”她努力辩解,感到心虚无助。
无论赵桂荣怎样磨嘴皮,她被提溜出来,考官不再理她。她躲在墙角哇哇大哭,没人理睬,她第一次感到使性子不灵,哭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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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火车。马车。
西平。郑州。新疆。
在火车上,带队的发现了一个面熟的姑娘:“这不是那个撒谎的赵桂荣嘛!你怎么上来的?”
“我是不是赵桂荣,你管得着吗?”
“嗨!小女子脾气不小,嘴蛮硬。说说,你为什么要去新疆?说对了,就给你上花名册,说不对,告诉你村上,火车到下一站,让你家里人接你回去!”
“啊!大哥——不——大叔!行行好,千万别赶我回去。你们不是到村上说,响应祖国的号召,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俺这不是听了大叔的话响应祖国的号召……才来的吗?”
“嗯,说得不错!但是,我还是要考考你——你知道新疆在祖国西部边陲吗?知道那里条件很艰苦吗?”
“以前不知道,听了你们的介绍,知道了新疆在俺家乡西北的天边。”姑娘说着,手指指窗外的西边,继续说:“那里的条件不会比俺家乡差吧?就算条件再艰苦,俺也不怕!你们不是说,越是条件艰苦,越能建功立业吗?俺要到那里立功!”
大叔被眼前的小姑娘感动,转换了话题:“你爹妈知道你来吗?”
“我没爸妈。是我哥嫂把我养大的。听大哥说,我两岁时爸爸去世,我记事的八岁时妈妈去世。我来新疆的事哥嫂还不知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告诉了他们我就来不了了——他们肯定不答应我来。不过,到新疆我就给俺哥嫂写信。”
“这样啊!原来你到新疆是想独立生活,不给哥嫂添麻烦?”
“——这算是一个理由。主要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伶牙俐齿啊——识字吗?“
“不识。你们不是在村上说,到了那里,先办扫盲班,叫俺们都识字?扫盲,我学会识字,就立刻给俺哥嫂写信……”
夜深沉。天空浩渺,沃野无垠,今夜星光灿烂。列车载着热血青年的理想、憧憬,向着建功立业的广阔天地,向着西部,向着新疆——滚滚向前,向前……
永远的“塔河姑娘”
谁都无法选择
对于你所经历的岁月
我知道——不无遗憾
你留下的也是很多很多的无奈
也许天国,也许另一个世界
你可以安详地选择自己的生活

赵桂荣(右)和郭桂荣(左)到三五九旅屯垦纪念馆瞻仰老将军、老战士后,在“塔河五姑娘”塑像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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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嘎然而止。有人说,到家了。
站在汽车上,只见天空灰蒙蒙大地白茫茫;有人像老鼠一样走进地下,从地下走出来。有人说,那是地窝子——职工的集体宿舍。
“哎呦,这地底下怎么还住人啦?”
一眼望不到边的黄土沙包,没有一丝绿,甚至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子,跟想像中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完全是两样。
有的人在敞篷汽车上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不愿意下来。
赵桂荣没有哭泣,没有抱怨,没有后悔,默默地回味领队的话:“新疆地大物博,要靠我们来建设了。” 想起领队的话,她精神抖擞,跳下车跟着指导员走进地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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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是一支有着光荣历史的集体。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先后被称为中国工农红军湘东独立师、红八军、红六军团;抗日战争开始后,改称八路军一二0师三五九旅、南下支队、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中原军区二纵队三五九旅;解放战争时期,三五九旅隶属西北野战军第二纵队建制。
1949年1月,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第二军步兵第五师。
1949年11月,步兵第五师在王震、王恩茂、郭鹏、徐国贤等人的率领下进驻新疆阿克苏、和田17个地县防区。
1953年6月5日,步兵第五师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农业建设第一师。
1954年10月7日,驻疆部队第二、第六军大部分、第五军全部、第二十二兵团全部集体就地转业,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隶属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建制。
2002年9月17日,经国务院批准在其阿拉尔垦区成立了由自治区直辖的阿拉尔市,2004年1月19日正式挂牌成立后,于2012年起实行师市合一管理体制。2013年1月16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业建设第一师更名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全称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阿拉尔市”。
第一师的前身曾经一度代号“胜利”,故,旗下的农场起初都以“胜利”起头。一直到20世纪七十年代初才按兵团的数字序列命名,如“农一师一团”“农十师一八一团”等,一直到第十四师二二五团。
1958年,农一师首次出现了一个不带“胜利”二字的农场——共青团农场。
1958年3月,共青团兵团委员会发出《关于义务劳动,捐献资金创建共青团农场的决议》,号召兵团七万青年、一千多个团支部,每个团支部选派一名优秀团员或青年,组成千人垦荒队,开发建设一个六万亩耕地的共青团农场。
完成如此浩大的建设工程,一方面靠垦荒队的一千多名年轻人义务劳动,一方面靠兵团上下自愿捐献资金解决生产生活资料。
发起捐献资金运动,不要国家一分钱办农场——兵团团委以此作为兵团青年向全国青年的竞赛倡议,兵团党委批转了这个倡议。
一石激起千重浪。广大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的激情迅猛喷发,并激起了兵团发展史上开发塔里木、准噶尔盆地的大潮巨浪。兵团团委的倡议是建一个共青团农场,而短短一年多,天山南北的农一师,二师,四师,六师,七师,八师和兵团机运处崛起了八个共青团农场。
番号、代号、单位名称,演绎着历史的变迁,凝聚着创业者的血汗,彰显着时代的精神。
半个世纪过去,回眸抚摸那段历史还能感觉到青春和热血的蓬勃跳动,仿佛还能看到“弄潮儿向潮头立”的勃发英姿……

第一师组织力量创作了《塔河五姑娘》的连环画,展出后反响强烈(刘瑛 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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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成了塔里木河南岸五个农场(当时是四个)50万亩耕地勘测规划之后,大举开发塔里木的帷幕拉开于1958年春。恰逢兵团团委发出了《关于义务劳动,捐献资金创建共青团农场的决议》。听了兵团团委关于创建共青团农场的动员后,一师上下情绪高昂,从师长到职工,人人踊跃捐款,五元、十元、七百多元不等,十几万元作为建设十二团的启动资金;全师800余名年轻人,劲头十足,积极报名参加组建共青团农场。
赵桂荣在胜利三场一年多,又辗转到胜利七场一年多。两年多的时间里见识了在万里漠野戈壁建设家园的情景,适应了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的生活,练就了过硬的劳动本领,并加入了共青团,她毅然捐出自己当时仅有的也是全部的积蓄七元八角(人民币)——成为共青团农场光荣的一员。
1958年5月4日,共青团农场召开了建场誓师大会。
这里地处塔里木河南岸与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对峙的原始狭长地带,环境的恶劣远远超出了赵桂荣的想象。她所在的二连,只是竖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二连”两字,除此,只见茫茫戈壁,沙丘起伏,其间点缀着枯死的和活着的原始胡杨,荒草杂芜;野兽出没,蚊蝇肆虐;人喝塔里木河水,碱大盐高,最初的日子里,人人严重腹泻;粮食和菜肉从已经建成的沙井子垦区调运过来。坚强的赵桂荣没有被恶劣的自然环境吓着,“别人来得了,我为啥来不了?”凭着一股子要强劲,她“既来之则安之”。
5月底,按照师党委指示,共青团农场抽调人力会同下游四个农场参加开挖塔里木河南岸总干渠的大会战。
6月初,各连队青年以团支部为核心,组成青年突击队,分布在几十余公里的渠道线上施工。
突击队只要身体健壮的男青年,不要女青年。当时,赵桂荣和20多个姐妹们想不通,在年纪稍大的王士卿带领下,去施工指挥部强烈要求参加突击队。指挥部看他们个子高矮参差不齐,身体胖瘦不一,尤其看到赵桂荣又矮又瘦,直摆手:“这不是扮家家闹着玩的,大老爷们儿都吃不消……”
话音未落,赵桂荣第一个跳将起来:“主任,古代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新社会提倡男女平等——你这么看不起我们,当心我们向上告你‘政治立场’上了邪道,‘思想觉悟’故障抛锚……”
“嗨!好厉害的铁嘴钢牙。同意你们加入突击队。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突击队天天要摆擂台,搞劳动竞赛,败下阵来会很难堪的。再说啦,如果不能坚持到底,中途脱逃,以后再有任何‘突击队’都不会让你们上阵!”
“如此说来,就是同意我们加入突击队——啊!主任,你是个大好人!”女孩子们像一群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出了指挥部,回到房间准备起来——“我们也是突击队员啦!”赵桂荣边收拾工具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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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桂荣生前多次受到记者的采访。每每回忆修筑南干大渠的事,咀嚼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就像是喝蜂蜜水无比甜蜜。
当年亲手栽的白腊,树冠遮天蔽日,绿荫匝地。树下,年轻的记者被老人的回忆感染着……老人声情并茂地叙述,记忆像打开的闸门——
20多名姑娘被编成一个突击队上阵。于是,修渠施工现场,青年团员达到360名,突击队达到25个。
7月,骄阳似火,荒漠地面气温高达60摄氏度以上,姑娘们跟在小伙子们后面开始挖渠了。每天早出晚归,定额一天8方,全靠两个肩膀从远处挑土筑渠堤;伐树,挖红柳——扫除障碍物。几天下来, 20多个姑娘,因为实在吃不消,一个一个败下阵回到连队,只剩下了王世卿、王华玲、赵桂荣、郭桂荣、赵爱莲5位。
大渠坡度高、运距远;一些地段的土硬如岩石,“岩石”下层又是流沙;沙土经暴晒后干燥烫人,渠底装一担沙土,到渠顶就漏掉一半,给施工带来了困难。
场团委提出了“战胜流沙关,男赛黄继光,女赛花木兰”的口号,连与连,班与班、姑娘和小伙子之间摆擂台开展竞赛。
为了争夺时间多运土,土装到筐子里踩拍瓷实以减少泄漏。两筐土重100多公斤。当日制定的目标不完成不收工。她们每天的工效都超过定额一倍多。下班时间到了,领导催她们回家也不愿意走;男女你追我赶,互不相让,谁也不愿落后。
记得那时有五个小伙子赵遵铃、赵国正、朱发全、童荣行等,组成“塔河五兄弟”与“塔河五姑娘”王士卿、赵桂荣、王华玲、赵爱莲、郭桂荣展开擂台赛。
那个星期六,该“五姑娘”与“五兄弟”班组比赛了。领导通知下午休息半天,让参战者作准备。小伙子回连队休息了,她们“笨鸟先飞”,趁着天亮先把工地上的红柳、树根搬掉,浮土也清理掉,到了晚上就单一地挑土。第二天,她们在班长王世卿的带领下,与“塔河五兄弟”展开了对抗赛。为解决柳条筐漏土问题,她们把床单撕开,把头巾垫在筐子内;把树皮、树叶垫在陡坡上。她们还发明了“开飞机——扁担不离肩”、“推火车——筐子不离手”等办法,争分夺秒,抢抓工效……这样,筐子不漏沙,坡不滑,工效明显上升。那次擂台赛,创下了一天人均搬运土方72立方米的工效,完成定额907.85%,超过了所有的(24个)男青年突击组。此后,她们每天都天不亮就开始干活,月亮升得老高也不回屋子睡觉,继续干活;每人口袋里都装着干辣椒,实在困了,就咬上一口,赶走瞌睡——每次擂台赛都名列前茅。
南干大渠如期保质保量竣工。她们受到了师团委和兵团团委的表彰,授予“穆桂英小组”,还受到时任新疆兵团司令员陶峙岳上将的接见;农一师《胜利报》、兵团《生产战线报》(现《兵团日报》)大篇幅报道了她们的事迹。
1959年,兵团团委将“穆桂英小组”更名为“塔河五姑娘”。
恒久的“戈壁母亲”
也许若干年后的一个宁静的夜晚
我和你还能见面
在如水的月光下
在悄然开放的康乃馨背后
妈妈,那时一定要记得我啊

第一师在三五九旅屯垦纪念馆内塑了《塔河五姑娘》的像。
戈壁母亲(颜辉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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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7日,上午。男女老少、官员百姓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殡仪馆,在低沉肃穆的哀乐声中,深切悼念他们爱戴敬仰的母亲、阿姨、战友、老妹——赵桂荣,缅怀她光彩的一生……
在赵桂荣的灵柩前,同是“塔河五姑娘”之一的郭桂荣强忍着泪,再次回忆起属于她们共同的故事——
赵桂荣当时年龄最小,性格也最活泼,甚至于有些调皮和淘气。但是一劳动起来,就是拼命三郎,和小伙子没什么两样。
之后,漫长的岁月里,扩大农业生产规模,提高作物产量和质量。
在团场进行垦荒造田战役中,赵桂荣与姐妹们一起,每天开荒造田4亩以上,吃的是窝窝头,喝的是盐碱水,天当被地当床,风餐露宿,每天工作在12个小时以上,从没叫一声苦喊一声累;在团场开展虎口夺粮工作中,她每天收割小麦5亩以上;团场“三秋”拾花一开始,她每天凌晨两点就下地了,晚上11点钟回家,一天两头见不到太阳,两个月里每天拾花都在100公斤以上,成为团场的拾花状元;在团场土地承包工作中,她硬是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把原本是土质条件很差的地改良成了一片肥沃的高产田;1982年至1987年,她承包的地连续6年获得高产……
那个时候苦啊,但是我们不后悔。后悔的就是老妹儿离世前我们没有聚聚。我们是劳动的群体,更是坚强的群体……
可是,今天,她却早一步走了。她这浑身都有一股子使不完的劲儿到哪里去了?她怎么忘记了自己‘坚守到底’的承诺,说走就走了呢?
郭桂荣清楚地记得,猴年(2016年)春节期间,姐妹在一起拉呱,赵桂荣在克服了长达十年病魔折磨后,恢复健康,精神矍铄,谈笑风生,声音铿锵。赵桂荣说,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和能力为实现“中国梦”做点事。
——“我们共同实现‘中国梦’,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郭桂荣抹着泪,泣不成声。
“老妹儿,你一路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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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乐低徊,人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赵桂荣遗体告别。左邻右舍来了,亲朋好友来了;连队和团场、师市的领导来了……人们以崇敬的目光和同样悲痛的心情,瞻仰老人的遗容。
人们看到躺在透明棺椁里的赵桂荣,像是活着的正常人在熟睡。在上了年纪的人中,有人轻声深情地说:“老妹子,你劳累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你美美地睡一觉,好好休息一刻吧!”
从新中国成立起,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直没有停止接纳来自五湖四海的知识青年、大中专院校毕业生、复转军人和自动来支援新疆建设的各类人员。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从黄浦江畔来的上海支青到来后,赵桂荣担任二连十八班的班长。班里姑娘们各个长得像西湖边的烟柳,秀美靓丽,各个有文化有个性。赵桂荣只在初到新疆读过“扫盲班”的夜校,能读书看报写家信,却把她们带得各个像自己一样,吃苦在先享受在后,任劳任怨,拿得起放得下,由江南的烟柳变成了大漠里傲风挺立的胡杨和直刺蓝天的红柳,成为团、师的标兵班,师里号召全师“向十八班学习”。
——其奥妙除了自己一直保持着“塔河姑娘”的本色外,再就是保持着乐于助人、坦率真诚、仗义执言的性格。无论谁有难处,自己能帮助克服的,就竭尽全力,自己帮不了的,积极及时向上反映,不达目的誓不休。
到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年代,以团场为经营管理单位,职工为经营主体,连队为管理单位,以前的“排”“班”不存在了,职工、班长、排长都成为经营承包户——“集体”的概念成为虚空。经营承包中的许多事,由职工个人处置——“能人”加“勤劳”,很快就成为弄潮儿走上致富路,有些职工的情形不乐观,面对困难束手无策。他人的困难赵桂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合理合情的就去找连领导反映,连领导总不忘问一句:“这是你自己的事还替别人办事?”
“我自己的事才不来麻烦连里。就因为是帮别人,我才来反映!”
“老妈妈,大家都说你是热心肠,果然名不虚传啊!”
——结果不言而喻。
1988年,赵桂荣退休了,看到连队厕所无人打扫时,她便主动承担起打扫连队厕所的义务,不要任何报酬。在团场春耕春播和“三秋”大忙季节,赵桂荣加入连队“三老”看家护院队的行列,确保连队职工群众财产安全。多年来,连队未发生一起盗窃案。
一年之中属采摘棉花最忙最累。那时,虽然农业科技在农场已经十分发达,种、管、防实现了机械化、信息化,但是,采摘仍然要靠人工。邻居忙着拾棉花,孩子无人照看,赵桂荣便帮助邻居带小孩,一直带到拾花工作结束。为了感谢她,这位邻居为她送来衣物等物品,被她谢绝;天冷后外来拾花工缺衣少穿,赵桂荣把自家儿女的衣服送给他们御寒。每年,赵桂荣为连队外来拾花工捐衣物、捐款……
赵桂荣做的好事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照亮自己的人生,也温暖他人;受过她帮助的人数不清,人们无限感念她。
“阿姨,走好!”
人们一次次重复着这句沉重的心语。

塔河五姑娘年轻时英姿飒爽。
3
之前的14日,老人感到胸口难受,儿女和老伴陪着住进医院,诊断为“心肌梗塞”。经过一天多的观察治疗,医生认为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做进一步检查、观察,若无变化,即可出院……
谁想到,医生回值班室取检测仪器,二女儿扶着赵桂荣由坐着变为躺下,此刻,仅仅几秒……从发病到去世才三十多个小时,从坐着到躺下,这个坚强带着倔强的老人,就永远地离开了人世,儿女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承受这个打击……
赵桂荣的女儿武琳琳,这位和她的妈妈一样充满坚强的塔里木女儿,说什么也不愿相信老人已经永远的离去。她万分悲伤地说,当时,妈妈的身体状况一直还不错,每天都能听到她满怀热情的话语和爽快愉悦的笑声。刚刚过去的春节期间,天天吃着母亲做的饭菜,而且每顿饭菜都有不同的花样。春耕时节,单位有些忙,回去探望的时间少了一些,但每天还会打电话问候一下,电话里的声音都是很刚强的啊!怎么说走就走了,永远地走了?
幕幕往事,如同音容宛在的鲜活场景,在武琳琳脑际深处翻播。
母亲说话泼辣,做事干练,对待老人、姐妹和晚辈们,却是柔肠侠骨,和善慈悲。
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经营之前的20多年里,母亲担任班长,父亲担任排长,工作很忙,顾不上料理家庭生活。武琳琳出生后,请了一位徐姓奶奶保姆。那时,两口子每月的工资加在一起50多元,支付给保姆的工钱同比高出许多。我长大后保姆离开了,妈妈经常教育我“保姆是我的第二母亲,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保姆”。每年逢年过节,母亲总不忘准备好礼物让我们去看望保姆,我过生日不忘把保姆请到家里团聚。有年春节初三,妈妈做了好吃的嘱大弟弟武玉国去向徐奶奶拜年。徐奶奶躺在床上,喜出望外:“玉国来了。你坐一会儿,奶奶这就起来给你做饭……”玉国轻手轻脚向外走,走到门口感觉不对劲,返回来看徐奶奶,徐奶奶已经安详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打记事起,我就记得家里有个奶奶,爸妈对她格外孝敬,爸妈教育我们也要孝敬奶奶。奶奶50多岁了,叶落归根心切,要求回老家河南求得“入土为安”,爸妈依依不舍地送奶奶回去——直到这时,爸妈才告诉我们,这是爸爸的姨姨。姨姨一辈子没嫁过人,来到新疆没有工作,一直当家庭妇女,怕我们由此对姨奶奶不孝顺、不恭敬,故一直瞒着“姨奶奶”的身份。
爸妈一直教育我们要为人善良正直、真诚厚道,懂得感恩。“史无前例”期间,有的人突然会不明不白地进了“牛棚”,他们被揪斗游街。爸妈早早地就把我们喊到家里:“一起工作了十几年,好人坏人谁心里没本账?昨天还是好人,怎么会今天就是坏人了呢?你们千万别跟着瞎起哄,别去游行队伍后面喊口号举拳头!”
国家磨难连绵不断,人民生活困难重重。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中期,生活在新疆兵团农场的职工,环境恶劣,条件艰苦,生活和全国人民一样,一直窘迫艰难。“票证制”就是最好的证明。吃粮凭票、吃肉凭票、穿衣凭票……收入低廉,票证有限,家庭主妇稍微计划不周,不是寅吃卯粮,就是青黄不接……作为妻子和母亲,她总能把家庭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让家人受委屈。
春天万物复苏,榆钱开得满树洁白,打榆钱回来,和在面里蒸熟了,既当菜也当饭,好吃抗饿。蒲公英、苜蓿比别的绿色植物先发芽长叶,初长时叶子鲜嫩,摘回来,用开水烫过后做凉拌菜,味道鲜美。母亲教会孩子们放学路上,打榆钱、掐苜蓿、挖蒲公英。上海支青吃不惯玉米食品(被称为粗粮),从上海的家中求援,寄来米面(被称为细粮)改善生活。他们向老职工用粗粮兑换细粮,一公斤细粮换两公斤粗粮。母亲把家里的细粮匀出来一部分和上海支青兑换粗粮,加上榆钱、苜蓿,摸索总结出一套“粗粮细作”“细粮精做”的经验,总能把每顿饭做得有滋有味,每个月都能吃一顿肉,无论谁过生日都能享受一个红鸡蛋——把生活调剂得温馨和美,全家人从没断过顿挨过饿,和气和睦,充实自信。
那时候,每人每年发给8.5米布票,置办床单被褥再买衣服显然不够。若用布票从商店买成衣,布票更紧张且花钱多。母亲用布票买布自己剪裁手工缝制衣服。每件衣服千针万线,都凝聚着母亲的心血和智慧。后来,母亲硬是靠省吃俭用买回了缝纫机(在当时的农场,属高档奢侈品,平常人家根本不敢问津)——机器缝出来的衣服不比商店的成衣差。上海支青心灵手巧,手工编织的毛衣令人艳羡;母亲同样心灵手巧,很快就向支青们学会了手工编织毛衣。母亲总能按每个孩子不同年龄的身材编织出合身漂亮暖和的毛衣。连队大伙都知道母亲心灵手巧,买来布和毛线,请母亲缝制衣服、编制毛衣,母亲总是笑脸相迎,来者不拒,劳动之余,在昏暗的电灯下赶时间缝制、编织——结下好人缘。
4
武昱江是赵桂荣的小儿子,比武琳琳小13岁,却是同一个日子出生。同在母亲的养育下长大,在十团机关小车班工作,给团领导当司机——人世间,知面知心莫过家人。武昱江深深地体会到姐姐和自己成长道路上母亲的付出和母爱的伟大。男儿有泪不轻弹。武昱江檫干眼泪,凝望着远处田野里直立高耸的白杨,回忆母亲的生平,沉沉道来——
母亲没有文化,却特别崇尚文化,希望我们有文化,总鼓励我们好好学习,即使在“大批‘读书无用论’的年代”,母亲也鼓励我们眼光放远,决不放弃读书,以备将来能考上大学。记得小时候,除了打榆钱、掐苜蓿、挖蒲公英,我们几乎没有干过家务活。母亲告诉我们,我们放学回到家,只写作业,不要干其他的事。母亲下班回来,无论多晚,三下五除二做好可口的饭菜,唤我们吃完,之后又烧好水叫我们洗漱,上床睡觉。母亲总是教导我们,第一天按时睡觉,第二天才有足够的精力上学读书。
姐姐在家排行老大,母亲为了她能考上大学,把姐姐送回教育条件比这里好的老家亲戚家,读县城中学。母亲陪着姐姐回到老家,一场病又让姐姐没能在县城留下。回到团里,姐姐被分配在母亲所在的连队劳动,和母亲一个班,母亲和姐姐既是母女又是师徒,母亲手把手教会姐姐做农活。
母亲对姐姐说,年轻人要有上进心,要积极参加集体活动,在组织的帮助下快速进步、健康成长。母亲鼓励姐姐写新闻报道。母亲对姐姐说:“写作最有助于提高人的综合素质和能力,尤其有助于能提高人的思辨能力和表达能力、文化水平。”姐姐听妈妈的话,当第一篇报道被报纸采用,母亲像是自己的作品变成铅字一样开心,大老远举着报纸到田间向姐姐转告喜讯。
父母亲常说,这辈子吃亏就在没文化。所以,我们只要爱读书,无论上多少年学,父母都会不遗余力地供我们。记得大哥
1981年大哥武玉国考上中专,校址在乌鲁木齐。那时,团场仍然沿袭传统的体制机制,实行八级工资制却常常因为长期亏损发不下工资。母亲步行到团部找到当时分管财务的副团长:“玉国考上中专了。向团里借点钱去报到。”
“借多少?”
“150元。”
副团长望望母亲,上牙咬着下嘴唇,摇摇头拿起笔在借条上沉沉地写下“同意借给,请财务从速办理。借款年底从个人工资内扣除。”
在当时,父母俩的月工资不足80元,150元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副团长所以能批准借给,完全被“可怜天下父母心”所感动。
在母亲的鼓励感召下,我们姐弟都以不同的方式上了大中专院校,姐姐还参加了中央党校函授研究生学习,拿到了结业证。

5
武琳琳在兄妹中排行老大,在几个团当过党委班子的一把手——党委书记,在一师阿拉尔市当过工会主席,现任阿拉尔农场党委书记。她流着泪回忆母亲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最无私,无怨无悔,如果不是母亲的精心培育,我们怎么会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干部呢?母爱最伟大啊,她的言行是我的最好老师,我十分敬重她。
母亲常教导我们:
1、做人要真心待人,无论对家人还是外人,无论对上级还是下级都要一视同仁;
2、诚信待人,别人有困难要全力帮助,千方百计帮助
3、要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工作要计划好,团队要分工好;
4、为官心胸宽大,心正言直,磊落无私;少点计较,明确分工的角色,多补台,少点权力欲和控制欲;
5、多关怀他人,善于鼓励人,激发大家的积极性。
到20世纪90年代后期,家里的经济条件并未彻底好转。退休后,母亲仍然操劳,割草养牛。1998年起,母亲血压高常常有眩晕感。一天突发脑梗塞,紧急治疗后瘫痪,在床上一躺十年。
十年,儿女和老伴轮流护理。
母亲一直被病痛折磨,却愈加坚强,病情危重的年份一年住了11次院。
有人说,母亲的病是年轻时透支生命落下的病根。母亲却说:“我生在那个年代,就有责任那样做。用个时髦话,是时代赋予的使命。再说了,我不这么干,别人也会这么干!”
有人说,要是换作旁人,10年病痛的折磨早就放弃活下去的念头了。母亲说,“10年磨难也不后悔,为了给子女,给组织一个交代,自己必须活下去!”
有一天,母亲突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一能走路,母亲就要求去现在仍然发挥作用的南干大渠上走走看看:“啊——团里的耕地又增加了许多!啊——团部的街道又宽又鲜亮啊!啊——棉花可以用机械采摘啦!”
行走在又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就像是一位离开很久的母亲回来看望她的孩子,感慨万千。
瘫痪10年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病好了,母亲又思谋着如何贡献人生的余热。母亲说,我缺失了十年时间,我要抓紧做好事,把失去的十年补回来。她像往常一样,看看连队有没有要打扫卫生的地方,农工家有没有需要她照看的小孩……对此,母亲说“没有前人栽树,哪有后人乘凉。我现在做的事,就好比在前人栽的树下乘凉而已。”
这就是一生执着奉献而又有着博大情怀的母亲!
母亲2008年3月,荣获新疆兵团“十大戈壁母亲”荣誉称号。2015年秋,以“塔河五姑娘”原型的电影《我的处女地》,在全国各大影院上映,受到好评,参与了“2016北京国际影展”。
“塔河五姑娘”中的王世卿和赵爱莲已经去世多年,母亲是“塔河五姑娘”中年龄最小的,却是去世的第三人;年过八旬的王华玲远在上海的女儿家居住,郭桂荣仍然住在十二团。
现在的十二团已是以农业为主导,农林牧副工交建商科教文卫和服务业全面发展的现代化农垦企业。
人在景中,水在城中,城在园中,楼在绿中;蓝天白云,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孩子撒欢,老人悠闲……处处洋溢着健康文明和谐,是塔里木河南岸一颗璀璨的明珠!
这一切得益于无数个“戈壁母亲”热血的浇灌,“大漠父亲”忠骨的奠基。
母亲的人生,是坚强,更是豁达;是奋斗,更是伟大!
说到这里,武琳琳抽泣着长叹一口气,再深深地呼吸一下,格外平静地轻声说道:“妈妈,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继承您们的传统!”
恒久的戈壁母亲——历史贡献与托木尔峰共存。
永远的塔河姑娘——新的业绩同塔里木河长流!
作者简介:
杨东:笔名 天然、易然,主任记者。出生于甘肃民勤县农民之家,20世纪60年代初随母亲落户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三团,务农两年,服兵役两年,当教师六年,在地省报当记者编辑十余年;退休前历任中国新闻社新疆分社采编中心主任、兵团支社社长、《兵团新闻网》总编辑。当选第二届新疆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著有报告文学集《圣火辉煌》《共同拥有》《湘军出塞》《天之业》《石城突破》《永远的眺望》和散文通讯特写集《阳光的原色》《风儿捎来的名片》。
主播简介:
沈虹,昵称叶子,曾长期从事电视新闻编辑播音工作,百草园书店及新华网文艺创客等知名平台主播,《都市头条》认证编辑,朗诵作品散见于各大网络平台,多次荣获朗诵大赛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