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枭雄虢公丑，车辚马萧唱挽歌
文/常树荣
【内容摘要】：黄河三门峡，郭姓衍源地。虢国是西周初年的姬姓封国。其开国国君是周文王之弟虢仲、虢叔。其亡国国君是虢公丑。虢公丑，英武善战，对周王室忠心可鉴。其最终被晋所灭。既因结怨幽深，又因同勤王受封却有厚有薄。更因荀息巧献连环计，假道伐虢，虢灭亡。
【关键词】：虢国 虢公丑 虢国灭亡 一代枭雄唱挽歌
【特别提示】：本文转载于三门峡市《虢国文化研究》2021–第三期
中华民族姓氏的产生形式，以国为姓是主要的因素和依据之一。虢国是西周初年的姬姓封国，其开国国君是周文王之弟虢仲、虢叔。其亡国国君是虢公丑。公元前655年为晋国所灭。由这悲壮的故事引出的“假虞灭虢”、“唇亡齿寒”等中华成语故事至今仍引人深思。要谈虢公丑，未免先溯源。先谈郭姓。
一、虢国封始，郭姓溯源
周文王之弟虢仲、虢叔被封虢国，称“虢公”。后人遂以国为姓。《公羊传》注疏中说“虢谓之郭，声之转也”。“虢”音转为“郭”形成郭姓源头。《左转》载：“虞、虢、焦、滑”皆姬姓也。注疏又言“皆为晋所灭，子孙以国为氏”。《陕县志》载“周武王十有三年，封虢仲，于西虢”。《陕县志》又载“虢仲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文王友爱二弟，谓之二虢。武王十三年封虢仲于故夏之虚，弘农陕县东南之虢城，是为西虢。封虢叔于荥阳，是为东虢。《汉书.地理志》注释弘农（陕县）这一词条说:“古虢国，有焦城，故焦国”。《水经注.河水》注“河南即虢邑上阳地，虢仲之所都”。
1957年，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所长夏鼐和安志敏先生带领的中央黄河考古队，经过大量考古调查和科学发掘，已确认虢国都邑上阳，在今三门峡市区李家窑一带。无论是气势恢宏的大型车马坑遗址群，还是出土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人工冶铁制品玉柄铜芯铁剑，还是美玉灼灼，都证明了古虢国遗址就在今天的三门峡。
谈到“虢”这个古姓氏，今人容易误读、误写。这里面其实蕴含着美丽动人的故事，在史学上熠熠生辉。
周文王姬昌是智慧过人的君王。他深知实现灭商大计，为避免身后弃长立幼权位之争重演，保证周王朝权位历代嫡长传承，必须处理好政权与亲情的关系。必须善待功高权重的姬仲、姬叔二位弟弟。因而，为姬仲、姬叔二位弟弟赐族号为“虢”。并封采邑以为俸禄，称两个弟弟为“二虢”。中国古代图腾中“龙”的地位最高，“虎”仅次之。“虢”从结构上看，属《六书》中会意兼形声复合造型，作一手按虎，一手持械，奋力击虎头之状。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解释说“虎所攫画，明文也”。寓意威武勇猛。文王赐“虢”，可谓有深刻含义。
（一）图腾最高，然居“龙”之下，即分君臣，又分长幼。
（二）区别大宗和小宗，奠立宗法政治制度。
（三）赐封之高仅次于王室，褒奖加抚慰，使“二虢”永怀忠诚之心。
（四）岐山“其兽多虎”。周人对伏虎者格外尊崇，由此给“二虢”树立威信 。
再有，从造字来说，“虢”即虎皮，后来泛指皮。“郭”字起源于建城，也有“皮”的意思。“郭”是城外之城。“虢”与“郭”本质上是一致的。它们的共同点在于“皮”。皮是动物的外层，城墙是处所的外层。然究其本源，虢在先，郭在后，郭姓源于虢国，郭姓的始祖就是周文王的弟弟虢仲和虢叔。郭氏后裔枝繁叶茂。无论是古代的郭子仪、郭守敬，还是现代的郭沫若、郭永怀，还是当代的“亚洲糖王”郭鹤年，世界“代工之王”郭台铭，还是山西大寨集团党总书记郭凤莲，都如历史长河中的星光璀璨。近年来，三门峡市虢国文化研究会成立以来，更加充分吸引了全球郭氏族人到三门峡寻根谒祖。并将会有更多的宗亲来三门峡旅游观光，投资兴业。今后将会有更多的社会人士来关注、支持三门峡虢国文化研究。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源远流长的虢国文化将会成为奇葩，被众人心手相牵，发扬光大。由此看来，“虢”字起源由其历史渊源，那么，为何文王把虢国分封在雍地呢？
文王把虢国分封在雍地，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因为这里是宗周的西大门，控制着通向西南进入甘南和巴蜀险道的入口。由自己最宠爱的弟弟在这里守护，无疑是为了周国构筑了一道安全的屏障......雍地位于现今宝鸡市东南，是丰镐的西大门，是防止戎、狄、羌族侵扰的桥头堡。虢仲后来又改封于陕，即现今河南三门峡地域和山西平陆县部分地区。......从此，虢国作为一个独立的诸侯国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一幕幕波澜壮阔的悲喜大剧由此拉开。①
二、勇武虢公丑，谢幕唱挽歌
虢公丑，是平王东迁后，虢国的最后一位国君。据文献记载，对这位亡国之君大多持鞭挞之语。但就历史人物的局限性而言，别的什么君都不可避免，那么，这位虢公丑也不可避免。因而，我们对虢公丑的功绩不能不承认。如他继承先祖遗风，甘心情愿做周王朝的宗法政治制度的卫士。一颗忠心，日月可鉴。从开国之君到虢公丑没有一位与王室闹对立的。王室有难，则东征西讨。隆隆战车，猎猎旌旗，血染战袍，无所吝惜。至于奉王室之命，去某地平叛、讨伐小宗，还政大宗等，更不怕得罪人。光明的行径，磊落的心。列祖列宗是这样，虢公丑亦是如此。但是，话又说回来，既便是无私利私心之诉求，可“挟天子以令诸侯”毕竟已惹得其他诸侯国心生愤恨，伺机报复。这种心态，众诸侯国皆有之。缺少的只是时机罢了。
虢国最后被晋所灭，也是有其内在根由的。
首先，与晋国结怨由来已久。周僖王派虢公丑代表周王室封曲沃武公为诸侯，并规定曲沃武公可拥有三百乘战车（相当于现在一个军的兵力）。后来晋候诡诸因无正式诸侯名分，请虢公丑引荐去见惠王。当惠王的赏赐是对二人平等（宝玉五珏、良马四匹）时，虢公心大为不快。因自己身份是“公”。晋候诡诸却洋洋自得。双方全读懂了对方的眼神。怨恨的种子由此埋下（注：晋候诡诸即后来的晋献公）。
其次，同勤王，受封有厚有薄。平定“子颓之乱”是典型事件。周庄王在位时（前696年--前677年），庄王之宠妾王姚生一子，名颓。庄王甚爱小妾所生之子。小妾之子颓骄横无忌。与边伯、子禽、祝跪、詹父、蒍国过五大夫密谋推翻周惠王，子颓及五大夫矫召卫国、南燕军队进入成周王城，以逐惠王。周公忌父率军抵抗，被卫国、南燕所败，遂保驾惠王出逃到鄢（今河南鄢陵）。詹父等五大夫尊子颓为伪周王，占据王城。
郑国自周桓王时被罢卿士之位后，失宠于周王室。在郑厉公嗣位时，正值子颓及五大夫叛惠王作乱之时。郑厉公为再入朝执政，即在关键时刻派使臣到鄢迎惠王至郑国栎邑（今河南禹州市）暂住。并派人潜入周王城，偷得传国宝器奉还惠王。郑厉王知虢公乃忠烈之臣，遂派人相约虢公丑，同时发起义兵勤王。虢公欣然应允。两国的军队会合之后，追杀子颓及五大夫党羽。颓即除，惠王复位。
惠王复位之后，赏虎牢以东之地及王后的腰带、镜子予郑厉公。赏酒泉之邑（今河南渑池县境）和酒爵数件给虢公。虽说价值上，二人所得物件不相上下，但腰带、镜子是女人用品，人之所轻。酒器乃男子汉大丈夫论功行赏的器皿，人之所重。因尊荣与面子其全都能代表。惠王赏赐厚此薄彼，令虢公骄横，令郑厉公生怒。不但如此，惠王还宣布到虢国去巡守。虢公即在玮（今河南渑池县境）为惠王修建豪华行宫一座。周惠王一直在虢国停留长达半年有余。还特地把酒泉（今河南渑池县仰韶乡）封给了虢公丑。
三、 率军攻晋，仇怨加深
虢公丑树敌于晋，还有大事情史料有载。晋献公是个城府极深的暴戾
之人。他深知自己面临的宗族内部的危机，就特修了座城邑，叫“聚”。果然是“聚”。他把贵族公子聚迁于此后，统统杀死。这一极端凶残的政治屠杀令一些免遭谋害的宗族公子们接二连三地跑到虢国来请求虢公丑出面解政治之围，生命之忧。虢公丑不但收留了这些流亡的公子，而且率大军伐晋。在晋地横行，不可一世。晋人虽忍气吞声，却将仇恨的种子灭虢的图谋深深种下了。依晋献公之意，早早灭虢为快。但怎奈与虢之间，隔有虞国，怎可跃过？何况，虢虞是盟国。针对这一现状，大夫荀息献了灭虢连环三计。
四、荀息巧献连环计，假道伐虢虢亡国
要说这荀息嘛，的确是审时度势，智慧过人。
他献的三计都奏效了。
一为美人计。
荀息就知虢公丑因勇武过人而骄奢淫逸，因此在晋给虢公丑选之美女，皆色艺双全。献给虢公丑后，虢公丑日听淫声，夜接美色。疏斥忠良，放弃政务。
二为离间计。
苟旬又叫晋献公行贿犬戎，使其侵扰虢境，那犬戎贪纳晋之贿赂，果然侵扰虢地，兵至渭汭（今河南省卢氏县境内）为虢兵所败，犬戎遂起倾国之师大举进攻虢国。虢公恃其前胜，亲率大军拒犬戎于桑田（今河南省灵宝市境内）。②
三为假途之计。
虢公丑与犬戎相持与桑田之时，荀息就献计给晋献公。以垂棘之璧，屈产之马贿赂虞公。假虞公之道，出兵伐虢。虢一灭，回过头自然就捎带灭虞了。
写到这里，笔者的头脑中不断浮现着两个谋臣的形象。一个是虢国的舟之侨，一个是虞国的宫之奇。舟之侨百般苦谏虢公丑，虢公丑听不得半句忠言。宫之奇苦劝虞公，虞公只贪图晋的宝玉和奇骏，也听不得半句忠言。虞国大夫宫之奇劝谏虞公说：“虢，虞之表也，唇亡齿寒。晋今日取虢，而虞明日从而亡也！”虞公不听。遂许晋国，晋献公一举攻陷虢国要塞下阳。晋得下阳，继而挥师渡黄河，直捣虢都上阳。这是三年之内两次借道伐虢。
第一次借道，在公元前658年的夏历五月。晋军假道于虞。向南进攻黄河北岸虢国的下阳邑。第二次假道是公元前655年八月十七日，晋国渡过黄河，攻打虢国都城上阳。借旱路之道，借水路之道，总而言之，两次借道，使唇亡齿寒，将成定局。宫之奇苦谏不成，万分感慨。他预料说，虞国不会有国之腊祭了。见《国语.晋语》。他带着家人先躲于山中，后又逃亡到曹国（今山东定陶）。见《春秋谷梁传》。虢国的那位谋臣舟之侨，苦谏不成，后来也带领族人逃亡了。
历史上的这座上阳城易守难攻。忠勇的虢人在虢公丑的率领下奋力抗守，使数日之内，晋人攻不下这座防务坚固的城池。但是后来城中粮草樵采具绝，士卒疲劳作战无给养保障，百姓人心涣散，日夜号哭，败事已成定局。但虢公丑不肯纳降献城。后来他乘夜开城，率家眷逃奔京师。要说这周惠王倒也算是念及虢公丑勤王之大功。就在温（今河南温县）给了他一块封地。逃亡于此，埋葬于此。这就是一代国君，一生戎马倥偬最后的悲壮结局。
综上所述，虢公丑是最后一位诸侯国君。
他有王室高贵的血统，有能征善战的勇武之才，有一颗忠于周王室的忠心，是周王室宗法政治制度的忠诚卫士。他的壮举在史册生辉，他的骄奢又给后人留下了沉痛的历史教训。一个诸侯国的灭亡不能只归于他个人的因素，更应该去从宏观的角度确定一个大视角来看虢之灭亡。如当时的虢国成年累月替周王室去各处讨伐征战，已耗尽国之财力、物力，老百姓负担已过于沉重。再从周边来看，东方的齐桓公跃跃欲试，欲成霸业。西方的强秦试图出关东进。南方的楚国实力强大。西北的晋国大举进犯。而这些客观条件的同时存在之外，再加之虢国内部之危机四伏。那么，综合到一起则形成了虢国最终由战车之国的辉煌走到了无可奈何的灭亡之结局。
一代枭雄虢公丑，车辚马萧唱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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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郭东方编著《虢国与郭姓》 中国图书出版社 2016年3月第1版
②曹文东编著《虢·郭·三门峡》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 2002年6月第1版
本文参考资料：
曹文东编著《虢·郭·三门峡》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 2002年6月第1版
郭东方编著《虢国与郭姓》 中国图书出版社 2016年3月第1版
值此，本人真诚致谢曹文东、郭东方等老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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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常树荣，女，蒙古族。内蒙古呼伦贝尔人。高中语文教师。退休后定居于河南省三门峡市。灵宝市作家协会理事。三门峡市作家协会会员。三门峡虢国文化研究会会员。曾任内蒙古自治区语文学会会员，呼伦贝尔市语文学会理事。喜欢读书，写作，朗诵，唱歌。诗词散文发表散见于报刊和网络平台。出版了个人诗文集《其木格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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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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