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 忘 的 岁 月
文/王 宝 华
主播/殷钰
人生苦短,岁月悠悠。有一种心酸,叫记忆……
弹指一挥间,人生巳年近花甲。1965年农历十月初十,命运的安排,我赶上了艰苦年代的末班车,一无所有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扎根于“赫赫有名”的沙土地,,如皋西乡小黄村。幸运的是我有一位坚强、善良、勤劳的的母亲!
母亲告诉了我很多。生我的那天下午她还在生产队里挣工分,直至傍晚回家分娩。那个年代全按工分分配口粮,养家糊口。
4岁那年,我突然抽搐、抽筋,嘴唇发紫,不省人事,医院离得太远无法及时送去,母亲急得团团转,危急时刻,一高人指点,母亲用毛巾裹住我的脚跟,使劲地咬住,用手掐住我的人中,直至我苏醒,转危为安,母亲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生来胆小的我,小时候受到惊吓后就会发烧、打盹、不吃、不喝。母亲用农村里的土方法,俗称“喊吓”来治。午饭开锅的第一碗饭盛满,放至桌上,母亲站在屋外向四周拖着长音高声地呼喊!细华儿﹤乳名>㖿……吓在哪儿不要怕呀……,快点回家呀……回家吃饭啦!连喊数遍,这时家里有人答应说,他已回来了。过后我勉强吃完这碗饭,睡上一觉,果不其然,这招还真管用,我一觉醒来,浑身是汗,渐渐地就恢复了,又开始活蹦乱跳的了。
母爱深似海!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我由衷地感谢我的母亲!
随着四季的陪伴,我也渐渐地长大了,开始上起了小学。校园里的冬天非常的热闹,一大早我避开刺骨的寒风,沿着河畔走着,再冒险从结冻的河面上穿过去,来到学校,和同学们跳绳,踢毽子,尽管破旧的棉袄已向外吐着“脂油”,我也无所顾及,依然和同学们一道排起长龙,紧贴墙壁“挤麻油”取暖,随着加油!加油呐喊声的提高,“队伍”在不断地壮大,大家激情高涨,越挤越紧,越挤越暖和,其中一人乘大家不备一开溜,后面哗哗的倒地声一片,成了”人上人”,不断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校园的上空,一片热闹的景象。冬天虽寒冷难熬,但还是令我向往,春天仿佛就在眼前。
盛夏的夜晚,天空繁星点点,皓月当空。生产队的晒场上显得格外的热闹。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晚饭后,男女老少们,手摇蒲扇,肩扛条凳,纷纷相聚晒场上,围坐蚊烟四周一起乘凉,相互间有说有笑地拉着家常。村里的一位音乐老师带着二胡,叫上我也一起纳凉。他娴熟地拉着二胡,我跟着节奏用稚嫩的童声连唱数首歌,大家纷纷称赞。不知不觉已至深夜,天气稍凉,人们这才“善罢干休”纷纷地离去。此时西斜的月亮巳渐行渐远,远处的萤火虫依然还轻轻悠悠飘浮在草丛间,闪烁着一盏盏蓝色的小灯,迟迟不愿熄灭。争强好斗的蟋蟀们还在相互厮杀,搏斗,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青蛙们意犹未尽,依旧还在放声歌唱。
坎坷的童年、心酸的童年、快乐的童年,难忘的童年,好似一颗颗闪闪发光璀璨的星星,凝结封存在我记忆的最深处,装饰着我未来的梦。
转眼间上初中了,五年的初中的生涯让我“谈虎色变”,为了打牢基础,更因为成绩差,初一、初二各留一级。教我的数学老师是个出了名的“狠”,用惯用的戒具——木圆规“镇服”了无数的学生。逢有数学考试,我的手必疼几天无疑,考试不及格,伸出手来,做到平、直,他照准手掌“恶狠狠”的使劲地抽下去,如手缩回去,继续加罚,我只有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强忍着这钻心的痛。幸好初二下半学期他调走了,我也留级了。
真是“冤家路窄”,一年后我上初三了,万万没想到,早巳令我“闻风丧胆”的数学老师竟然又成了我的班主任。怕啥来啥,别无选择。只有认真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就在当年全校英语竞赛中我获得了笫二名,为班级争了光,此时班主任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也“提拔”为英语课代表。这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官衔”和“荣耀”。中考结束,尽管英语、语文都考出了高分,但偏科严重还是落榜,我同时也成了“名符其实”为数不多的“初中本科生”和“学罢”。
离开校门,开启人生新征程!为了谋生跟随哥哥去安徽小窑厂做起了手工砖头。来年一开春就出发了,来到窑厂,稻草打地铺,用带来的被子半垫半盖,安顿下来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上班”了,虽已打春,但冬天还未远去,早晨起来赤着脚,踩着滥泥,还是感到刺骨的痛,咬紧牙坚持着,边踩边跳,反反复复地踩着跳着,再用专用泥锹翻泥,接着再踩,这时冬天开裂未愈的脚跟裂口有小孩儿嘴那么大,已开始渗血,且越来越红,并洇红了已经踩熟的砖泥。继续干下去,一块砖头一分钱,一天能做出一千块砖头出来十块钱,很不容易,但还是争取做到了,甚至超过。
大半年的窑厂生活终于结束。回家了,有了“小本钱”又开始重谋生路,做起了小贩,将收回来的鸡蛋、用自行车驮到无锡、常州、最远的南京去卖,赚点差价、辛苦钱。
记得第一次出去收鸡蛋,别人收到,我可收不到,就张不开口,不好意思吆喝。后来终于想开了,放下面子,次数多了慢慢地也就适应了。
早上骑着自行车驮着篮框出去,走家串户,扯着嗓门一路吆喝着收鸡蛋,直到中午肚子饿了,就掏出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母亲早上“特地”为我做的摊烧饼,坐在水井旁,“津津有味”地吃着,边喝着井水,把肚子填饱。晚上到家后把收来的鸡蛋全部放到蒲篮里,盖上塑料纸防止蚊虫叮咬鸡蛋变坏,待到数量够了再统一装篮。装篮前先把稻草或麦杆草捶软,喷上少许的水,这样可使鸡蛋颜色更显鲜艳,再一层草、一层蛋从篮的四周由外向内圆形装着,大小搭配均匀,把最大的蛋放中间更会吸引人的眼球,论个数,不用枰,所以大小搭配很关键。装篮结束后再把整个篮轻轻地左右摇摇,压实压平。途中再颠簸蛋就不易破碎。就这样满满两大篮二千多枚的鸡蛋明天就要驮去无锡市场了,一切就绪,期待明晨出发,赶上无锡的晚市卖个好价钱。愿心想事成!
深秋的清晨,秋风瑟瑟,笨重的自行车载着两百多斤重的鸡蛋开始缓缓地出发了。弯曲的乡间小道,坑坑洼洼,颠簸不堪,无法驾驭,只能推行,个把小时后,驶上公路,开始加速助跑,速度一旦达到.左脚立即使劲一踩左踏脚,右脚迅速跨过大杠右上方踩住右踏脚,坐上车座,两手稳住龙头,车子晃晃悠悠地摇摆数下后就被降服,不再挣扎了。
寂静的公路上格外的宁静。“沙沙”的轮胎与沙石的磨擦声、自行车发出的“咯吱、咯吱”的痛苦声伴随着我一路奋力前行。我轻轻地哼着小曲儿,时不时地摇摇车铃儿,给自己壮壮胆,加加油 ,打打气,埋着头全力以赴地蹬着。坡小的路, 提前加速 ,一 冲而上。遇上陡坡的桥,几乎整个人都要站起来,铆足劲,只能半脚半脚地踩着,再上不去,干脆下车推着上,到了桥上面上稍歇会儿,吃点干粮喝点水,再继续前进!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无锡,赶上了晚市,当日卖了不少。晚上就在菜场的石板上铺上被子和衣而睡。余下的后两天很快就卖完了,还卖了个好价钱。两夜的休整,精力依然充沛。看到这趟赚到的几十元钱,第三天高高兴兴地连夜返回了。
山穷 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1985年如皋广播站播出的一条培训驾驶员招生信息,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也是梦的开始。我借“巨资”1950元的学费,报名学了驾驶,顺利地拿到驾证。两年后来到我的笫二故乡——南通。
八十年代末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我成了南通市食品公司汽车队的一名专职驾驶员,后来任教练员,由一名临时工转为合同工、合同制工,虽工资不高,但福利好,有保障。单身的我也成了当时的“香饽饽”、“抢手货”。两年后娶妻结婚生子。
然而好景不长,体制改革的浪潮席卷而来,我又赶上了。公司的解体,我也下了岗。时来运转,我又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转折点,不能等,不敢等,人生没有等出来的辉煌,只有奋斗出来的精彩。当机立断,随即就买了汽车继续干起了我的老本行驾驶培训。驾轻就熟,学员纷至沓来,干得风声水起,红红火火。几十年来我亲手培训的学员达几千人之多,学员送走了一茬又一茬,教练车换了一辆又一辆,房子买了一套又一套,老家还建了一座小洋楼。党的好政策使我走上了致富路,幸福路,过上了小康生活。令我倍感欣慰的是八十七岁的老母亲身体健健康康,妻贤,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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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旅程各不相同,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也没有布满荆棘的人生路,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过去的不可追,往事已成回忆。当年经历的苦难,受过的委屈都会变成阳光照亮人生前进的路!
2021年10月6日写于南通
.作者简介 王宝华,如皋西乡黄庄村人,1965年生,文学爱好者,汽车驾驶高级技师,“初中本科”学历,“学罢”,蛋贩,诙诣幽默,就职于南通某驾校任总教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