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贾远朝，四川广元市人，毕业于中国新闻学院。从事宣传新闻工作30多年，有多篇新闻稿见诸于报端。著有《山水之源》、《神兵天降》、《脚下的地平线》等。《神兵天降》获五个一工程文艺类一等奖。

黄葛树

图文  贾远朝

      榕树是我国南方各地深受人们喜爱的绿色树种。可是，有一个叫黄阁的重庆人在福建为官，把它带回重庆栽种，当它遇到巴渝一带的温润气候和特殊地形后，便与这里的山水结下了难分难解的情缘。它不仅形态和外貌与原来的榕树发生了变化，成为榕树的一个亚种，而且名字也变成了“黄葛树”。因为在重庆人的口语中，“阁”、“葛”、“桷”统统都读“割”，所以，当地人对黄葛树多有不同的写法。

在重庆的历史上，出现过一位巴蔓子将军。在巴国发生内乱时，作为统兵全局的将领，他挺身而出带兵平息暴乱。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以割让三座城池为代价向楚国借兵。事后，楚国大军压境，气势汹汹地索要城池，巴将军却说：“将吾头往谢之，城不可得也。”于是自刎，授以楚使。多年来，巴蔓子“刎首留城”的精神一直被巴渝人民所传颂，它既是忠勇爱国精神的化身，也是当地人重义轻利、护国爱民、舍生取义传统道德风尚的人格代表。

巴蔓子是重庆人民的精神支柱。而黄葛树则被人们视为重庆这座8D魔幻城市的灵魂。

重庆地处两江四岸之间，地形崎岖而复杂。但是，当你漫步在重庆的街头，无论是蜿蜒曲折的小巷里，还是宽敞笔直的大道旁，无论是梯坎上，还是溪沟边，无处不在的黄葛树都以它顽强的生命力给人们营造出郁郁葱葱的绿色环境，为山城美景增色。尤其是在那些狰狞的悬崖上，还有用钢筋水泥或石块垒起来的堡坎上，根本不具备树木生长的条件。可是黄葛树它却不放弃这样的地方，只要还有空间，它都能生存下来。它的根象龙须一样牢牢地伸进石缝里，脚下没有泥土，就用树枝的气根来吸收空气中的养分。正是它具备这样的气根，就是水漫了，土淹了，也能够存活下来，并可以独树发展成一片森林。有些地方，上面的树技被折断了，只要还有树根在，它都可以长出新芽来，而后发展成参天大树。为此，有人变通《竹石》这首古诗来形容黄葛树：咬定山崖不放松，悬根露爪石缝中。千磨万击仍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黄葛树对环境顽强的适应能力，不仅能完全匹配山城特殊的地理环境，而且能够随人们的意愿，需要怎么生长，它就以什么样的姿态呈现在人们的面前。所以，山城人民以人大决议的方式，将它确定为“市树”。

重庆人民广场，地处母城的中央，与人民大礼堂的雄伟建筑交相辉映，又紧邻三峡博物馆，每天都有大量游客前来观光。这里不仅是孩子们追逐玩耍、抚摸鸽子的地方，也是老年人聚集拉家常、摆龙门阵的理想场所。石板铺就的广场上，矗立着硕大的几棵参天黄葛树，冠幅达到数十米，甚至上百米，树叶密密麻麻四季长青，毫不保留地为广场遮风挡雨，播下绿荫。试想，要是这里没有黄葛树，不知又是一幅什么样的光景。尤其是重庆的三伏天，气温上蒸下煮，达到40度以上，怎么能吸引人来呢。然而，有了黄葛树，就有了另一番天地。老人们冬天来到广场上，觉得热闹温暖，夏天却是凉爽无比。

山城的老旧街道，空间狭小，房屋拥挤，就是在这样的地形里，黄葛树也能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它用自己的枝杆拼命地向街道的中央延伸，两边的树枝都能亲密地接触了。山城的冬天总是薄雾朦胧，再加上黄葛树枝下整齐地挂着气根，很象是从天空垂挂下来的纱幔，更为魔幻的山城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巴国城是以重庆本土文化文化为魂、在古老的巴国都城旧址上建起来的大型文化广场，具有800年城门和巴人博物馆、巴国歌剧院、巴国名人历史长廊等大型文化设施。这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中央的巨型雕塑，它展示了重庆的古今名人和重要事件。和这些雕塑珠连璧合的还是黄葛树，你看它枝繁叶茂却不喧宾夺主，树冠把雕塑掩映得恰到好处。有了黄葛树的衬托，雕塑内涵的感染力和视觉的冲击力就发挥到了极致。

鹅岭公园的瞰胜楼下有一块石头，上面刻有名人的诗句，都是赞扬当地风景名胜的。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始，石头的一端长出了一棵黄葛树来。黄葛树的根镶嵌在石头的周围，如浮雕一般成为诗石的装饰，使这块刻有诗句的石头既有书卷之气，又有图画的美感，真是妙不可言，美不胜收，是人和树共同创作的一幅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很多人来到重庆，看到黄葛树枝繁叶茂，四季常青，以为这是不会换叶的常绿树种。其实不然，它的落叶与众不同，选择了非常惟妙的季节。每年的春夏之交，大地已是万象更新，百花吐蕊的时候了，而这时的黄葛树才匆忙地掉下老叶，并在几天之内长出嫩叶。新叶长上枝头，鹅黄嫩绿，在春风的吹佛下乎乎作响，又给重庆的山水增添了生机。令人奇怪的现象是，在同一个地方的两棵黄葛树，它总不是同时掉叶。对于这种现象，专家的解释也是多种多样，基本还没有形成共识。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如果在重庆，大街小巷的黄葛树都齐刷刷地将叶片掉光了，那不就是一片萧瑟荒凉了么。

黄桷坪，黄桷垭，黄葛树下是我家。这是重庆人流行的一句口头禅，道出了重庆人和黄葛树的关系。的确，黄葛树是重庆最多的一个树种。2022年1月5日，重庆市第五次城市古树名木普查结果发布。全市共有城市古树名木3572株，其中黄葛树就达2168株，树龄最老达千年的也是黄葛树。重庆有了黄葛树，城市就更加魔幻，历史也更加丰厚，传说也就更加动人了。

黄葛古道。人们在朝天门看两江汇合，看到对面一座陡峭的高山就是南山。在南山上，从江边到山顶的步道就是“黄葛古道”。这条道，始于唐、宋，盛于明、清， 不仅是古代重庆与云、贵商贸往来的“丝绸之路”，而且是清末民初的重要驿站。这条古道至今保存完好，岁月已把地上的石板打磨得光滑油亮，两旁的黄葛树绿叶如盖，虬枝盘环，似乎在向人们讲述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古道如今已经得到了保护，路上不时塑有古时人们行进古道的情景再现，是人们怀古、健身、游玩的尚好去处。

黄葛晚渡。这是一个已经消失但人们非常怀念的景点，位于今天的长江大桥南岸。因当时要靠摆渡过江，南来北往的人都要在这里聚集，所以在此地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市场。市场很简陋，但有参天黄葛树庇荫，人们在这里等候渡船，喝茶聊天，听着山南海北的龙门阵，是多么轻松又热闹的场面。这个渡口形成于北宋年间，民国时期达到鼎盛时期。每当夕阳西下，人们过江达到高峰期，整个渡口成为乌泱泱一片人海。这时，夕阳的余辉在江面上投下鳞鳞波光，把奔流不息的长江水渲染得一片火红，整个渡口灯火通明，倒影摇曳，蔚为壮观。为此，有人说重庆的夜景之所以远近闻名，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黄桷弯立交。这本是一个有很多黄葛树的沟壑地带。为了连接这里的交通，人们在这里修了立交桥，目的只是把江、山、火车站和飞机场用最短的线路连起来。可是他却成为重庆的一新地标，是重要的网红打卡地。该立交高达5层，有20条匝道，很多指标都达到了世界之最，能使导航都头痛。现在，该地还为此建了公园，设有观景台，专供游人拍照和浏览。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长出不一样的树。正是重庆这样的山水，哺育出了和黄葛树一样秉赋的重庆人。他们都不惧艰难险阻，不向困难低头，具有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一往无前精神。今天，重庆以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无数国内外游客前来观光旅游。游客们到这里后，总是被这里的高楼大厦、桥梁遂道及美食美景所折服，这正是无数个建设者用自己的辛劳与智慧向世人交出的一份答卷。

主编：何兰青（笔名：谷子〉

中国当代诗人、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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