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东香人,真名朱双顶,一个中国传统文化爱好者,以读书为乐,不时写点随笔、札记、散文、诗歌等,近一年多在数个微信公众号发文二百余篇,多次获奖。

作诗的两种路径
作者|东香人-朱双顶(中国)
写诗能不能模仿,就如问练书法要不要临帖差不多。诗歌从产生起就与舞乐一同走来,诗之歌之舞之,尤其是到了乐府时代,更是按乐谱填词蔚然成风,可对于不懂乐律而又乐于写诗的文人怎么办?于是就照葫芦画瓢,这应就是早期的模仿吧。久而久之,就出现了文字谱,是有规可寻的填词。后来有多事之人,来个创新,搞了个更严的格律谱。而今人主张自由奔放不受约束,更倾情无谱的自由诗了。乐谱与格律谱彻底分离而失传,就变成了诗是诗、歌是歌了,但我们还是能够从中看出模仿的痕迹。从这个角度上说,模仿也是一种自学自练式的传承。对于初学者来说,模仿不失为一种走捷径的方法;对于有一定写诗水平的人,模仿也是一种再升华。模仿中应注意两点:
一要突出“情”的把握,要“移情别恋”,形似而情异。情是诗的灵魂。每个人心中都充满着情感,可往往是“壶中饺子”,难以表达出来,而通过诗表达出来更是少之又少,但却又是惟有诗最能表达人的情感,抒情自然成了学诗的抓手。或许可从这里下手,选择有代表性又与自己契合的作者诗作,作为模仿对象,由形似到神似再到“移情别恋”循序渐进。如,“别是一家”的李清照的易安体诗,钟情而别具一格。她的“昨夜雨疏风聚,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她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与“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她的“人比黄花瘦”、“宠柳娇花”、“柳眼梅腮”等等,无不透现着她对人生的感叹、对世事的醒悟、对丈夫的钟情、对己身的悲戚。但是你没有她的经历与才情,没有她的处境与感受,你的模仿只能是形似而情异、神似而“移情别恋”,就是要力戒以今人之场景与心境,去写古人之意境与情境的诗。
二要强调“势”的培养,要“借势而为”,神似而魂异。势是诗的骨架,有势之诗,如潮涌、一泄千里,似破竹、痛快爽心。诗的流派“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豪放派与婉约派”、“边塞派与山水田园派”等,应该是由诗的势所决定的,也就是说一个人诗的势决定着这个人诗的特色与风格。因此,在模仿学他人诗的时,对势的养成与把握相当重要,模仿因人而异,最重要的应是选择与己同气质、感兴趣的作者去模仿。伟人毛泽东的诗就大令人羡慕,他的诗叫人读来就长气,诗言志在他的诗中就表现得无比豪迈。在重庆谈判时,他的《沁园春?雪》一经发表,即轰动整个山城,令多少民主党派人士汇聚到他的旗下,横扫亚欧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在他的诗中也就是“只识弯弓射大雕”,其势谁比?难怪当时的民主党派人士由此看出,今日之中国一定是毛泽东共产党人领导下的中国。

模仿只是写诗的开端与练笔,而创新才是写诗的再造与升华。应该说,模仿承继与创新自立是学诗过程中的两种路径,各有所需之实、各显所长之优。从《诗经》、《楚辞》,到汉乐府、唐诗、宋词、元曲;从古体诗,到近体诗,再到现代诗等一路走来,诗总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继承创新发展而来,无不打上时代的烙印。没有创新,就没有诗的发展。对于个人来说,没有创新,就没有自立,更谈不上自己的风格与特色了。在创新中应突出两点:
一是要把握好“化用”,要“明修栈道”。诗的创新不是另起炉灶,而是要利用好一方水养一方人,在净化吸收的前提下,化用过去的“死水”为现用的“活水”。诗的化用包括成语、语典等在内的现存语,“他为我用”与“古为今用”上。如唐人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中“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之句,北宋欧阳修用在《减字木兰花》中为“伤离怀抱,天若有情天亦老”;北宋贺铸用在《行路难》词中为“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元姚燧在《落梅风》曲中用为“天若有情天亦老,且休教少年知道”等等,是用得自然,用得有新意。伟人毛泽东更是用得别有生面、最为气势,他在《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诗中用为“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一改李贺原诗其“意”伤感、其“势”低沉之状,挥笔道出“天行健”、自然规律不可违的道理,以抒发我推翻蒋家王朝之豪迈。如果说前人与他人的诗作是已成的“死水”,那么自己正在或将要创作的诗作就是“活水”。但水的本质未变,只是水的内涵在变。诗词中的用典、化句就是常用之法,不可低估。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的魅力是无穷的,学会化用,且要常用常新,自然会给诗的创意增添出彩点。
二是要把握“借用”,要“金石为开”。诗的创新更不是推到重来,而是要借他山之石,玉汝于成,利用好前人已开辟好的路径、已搭好的阶梯,包括创作的方法、艺术特色、写作规律等,都要善于汲取和借用。如,杜甫的“诗史”,他身处安史动乱时代,走遍多地,以笔为器,写下大量反映当时动乱社会生活的诗篇,留下了如“三吏”、“三别”等,用诗记叙了“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四邻何所有,一二老寡妻”等战乱留下的悽惨场面。他的走向社会、走向生活写诗不正是我们要做的吗?他的以诗写史的写实手法,不正是我们所要学的吗?

模仿是学诗练笔的开端,不丢人,文天祥在狱中留下的那些集杜诗(将杜甫的诗作集句再成诗)不照样是光彩照人吗?创新是写诗再造的升华,忌丢弃,你能说以诗、词、文称霸北宋文坛上的苏轼,他身上的霸气没有李白的豪情、柳永的婉约吗?但无论是模仿也好、创新也也罢,模仿只是过程,创新才是目的,而懒人不肯模仿,庸人不肯创新。对前人的创作手法模仿学习,也只是一种学习借鉴,须要自觉摆脱其窠臼。清李渔所说的“填词之难,莫难于洗涤窠臼,而填词之陋,亦莫陋于盗袭窠臼”之语,应成为诗歌创作之戒言,绝不能写成“老僧碎补之衲衣,医士合成之汤药”之样。唯戒此,诗歌创作路径才会越走越宽。
( 二〇二一年十月八日)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本期配图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