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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忙

白菊敏

      小区里搬来一户人家，据说是有钱的大款。高价买了个70平米的房子，只因为卖主是个有权有势的政府官员。官员住进大别墅，大款想攀附其势力，借机搞关系，于是一桩买卖成交。

      大款好像羊群里的骆驼，出出进进都显得和别人不一样。首先，大款是从农村搬来的，衣着和普通农民一样，甚至全家人都是农民装束。这就显得和小区的人有点儿格格不入，因为小区的人多数都是书香之家，大多数人穿衣打扮讲究文雅。第二个不同是，大款每次出家门、进家门前，在小区里边走边打电话，几乎天天如此，人们见怪不怪，习以为常，都觉得大款很了不得，简直就是个大忙人。忙人就意味着事业有成，是荣耀的成功之士。

      大款不到五十岁，肥头大耳，中等个头，身子滚圆，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颤颤巍巍的，好像用手一捏，肉就会从身上掉下来似的。他平时总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知是吃得太多了，还是太胖啦。他开着的车，有时在小区里炫耀一下，每天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他下班回家，在小区院墙外，徒步中手举电话在耳边，每天都拿着电话不停地说着。“你把这事摆平啦，你弄不好小心我开了你！”“那个配件就在库房里啦，你拿钥匙去找。”“哎呦喂——领导，您好您好啊！我盼星星盼月亮……”“嗯——嗯——明白啦！”他每天都是这样边走边打电话。我们都觉得大款是个大忙人，简直太忙啦。

      不知从何时起，他好像开始关注我。有时饭后百步走，故意过来没话找话“你家狗多少钱买的？”“人家送的”。“好漂亮的狗。”他的主动搭讪，作为邻居出于礼貌，也就回应几句。

      “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海鲜。”我愕然。我们很熟吗？我投去莫名其妙地不解目光说：“你不忙啊？看你每天都很忙啊。”大款咧着嘴傻笑着说：“明天是周六，你们单位歇班，我开车带你去黄骅吃真正的海鲜。”“谢谢你。我可是很忙的。”“就半天。”“一会儿我都没时间。”我果断拒绝，扭头就走。心想“德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臭钱就炸毛扎刺的，当老娘是谁啊！虽说我很爱吃海鲜，别说我没空，有空也不会陪你吃，恶心！呸！”这个情节就像一阵风吹过，没有下文了。

       那天，麦子在玩打电话，自说自话，说得可热闹啦。我突然想到大款的电话，他怎么就那么忙呢，几乎就没有一次不打电话的。说来也巧，就是那天，他顺着院墙往家走，我就在他不远的身后，他拿着手机，神采飞扬，说得很热闹。突然，他放在耳边的手机铃声大作起来，我也纳闷，不是通着电话了吗？怎么电话还有特异功能呢？他慌忙地赶紧摁住电话，眼睛像做贼似的环顾四周，他慌不择路的眼神和我四目相对时，他的脸立刻红成一个紫茄子。他的瞳孔放大，呆若木鸡，无地自容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像偷着熟人的东西时，一下子被人发现的表情。然后，又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装出一副什么事没有发生的样子，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朝我点点头。

      我的脸上闪出狡黠地笑，故意装出肉笑皮不笑的面容，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没忍住。当我欲咧开嘴巴时，为了给大款留点儿面子，也不要让他看到我笑的失态。我果断调转身子，扭头往回走，边走边笑，忍不住自己笑出声来，“哈哈哈……”我笑弯了腰，两行清泪都流了出来……

白菊敏，河北，中学高级教师，早年作品多发表于报刊杂志。近年报刊微平台发表四百余篇。上都市头条六十多篇，均精华、热点。多篇文学作品获各级各种奖励，一生获各级荣誉无数。中华教育艺术研究会会员，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沧州作家协会会员等。作家地带签约作家，世界汉语作家协会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