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保良,男,都市头条认证编辑。喜欢写诗,如此而已!
原来我就是流氓
作者:董保良
从师范退学回家之后的那一年
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绝望
但是比在学校里的时候更加颓废
颓废得就像是一条晒得半干的咸鱼
初中时跟着我离校出走的弟兄闻风而来
还带来了一个长得和我有几分像的人
我们都是天然卷发都有一张大长脸
以前曾经有好几次被村里人把他当成是我
他们都很纳闷还不放假我咋就跑回去了
更纳闷的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老烟枪
因为他吸水烟筒的架势没有几年功夫做不出来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认错了人
因为他脸上没有我标志性的横肉
而且他的眼神也不像我那样杀气腾腾
再说了他的五官和我也不是很像很好分辨
那家伙和我一见如故缠着非要做我兄弟
看在他生性豪爽我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我们经常在夜里到处游荡像几只恶狼一样
看到我们在一起的伙子们都有多远躲多远
因为他们都是街上的小地痞一般人惹不起
而我看上去比他们更加不像是个好人
他们经常有人和我提起要去捞点东西吃吃
说是哪个鱼塘里的鱼这个时候又大又肥啦
要不就是哪个村子里的山羊也该杀来吃了
每次我都毫不客气的一口拒绝了
我有我做人的底线有我的原则
我的原则就是要打架随时奉陪要玩命也可以
但是我绝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腌臜事
更不会调戏妇女也不容许别人在我面前放肆
理念的不同导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同流合污
我们没有分道扬镳玩得也很好但也仅此而已
所以后来街上的混子们被一锅端了好几个人进去了
有的被枪毙了有的做了七八年的牢
跟我出走的四个人只进去了一个也算是万幸了
没有人供出我来是因为除了打架别的事我真没干过
所以我在昆明安然无恙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话说当时我就是一个披着流氓外衣的假好人
帮别人推车上坡班车上让座的事也干过不少
见到街上有人乞讨也会忍不住扔点零钱啥的
可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干的再多也没用
只要当过一天流氓你这辈子就都洗不清了
后来就有人说我三十岁不结婚是没有女人敢嫁
这倒是真的谁也不会眼瞎到把自家的姑娘推进火坑
谁都不相信一个从小经常打架的人是什么好货
在世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废物
偶尔照镜子的时候我总觉得我就是我们村最靓的仔
浓眉大眼高鼻梁双眼皮人模狗样的
那些年经常听到有人说怕我我就有些不淡定了
原来在熟人面前我装得再怎么和蔼可亲都没用
最搞笑的是我在昆明带过的一个小伙
为了表示欢迎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结果小伙说你不要看着我笑看到你笑我就害怕
我只好腆着张大脸说不用怕我是好人
小伙当时就哭了说没见过长得这么凶残的好人
我气得想要抽他想想还是徒劳的住了手
我抽他一顿并不能解决问题
只会让他更加相信我是一个坏人
甚至还有女人说妈呀哪个女人敢嫁给你这双眼睛
我听了哭笑不得我的眼睛有那么可怕吗
直到有一天我喝醉了有人乘机递过来一面镜子
我看到里面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
恍惚间我还以为我身后突然多了一只怪兽
那些年乡下还在流行放露天电影
村里的伙子没有一个愿意和我在一起
在他们眼里我是一只毫无情趣的呆头鹅
我从来没有主动找任何一个姑娘吹过牛
就连附近几个村子里艳名远播的村花
我也表现得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所以一到地方这些家伙就把我扔在一边
满场子找姑娘吹几句散牛说两句二话
只有有人要揍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我来
那时候我一出面基本上很少有人敢动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身上随时带着刀子
惹急了三洞六眼的事我不是干不出来
那些年我得罪的人太多我不能不防
我十六岁那年打了温泉一个四十多岁的哑巴
这件事在当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温泉人都说我连哑巴都打一点人性都没有
却忘了平时哑巴是怎样作威作福欺怂怕恶
我在温泉读四五年级的时候他就威胁过我好几次
那时我还年幼只得忍气吞声装孙子
去城里上初中时我经常在他们村子里等班车
哑巴每次碰到我都掏出牛角刀指手画脚的
这些我都忍了因为我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谁知道那天晚上我们去温泉洗热水澡
哑巴揪着我的衣领死活不让我洗
还跑回村子里拿来两根棍子要打要杀
在我指着他兄弟叫他滚远点不要惹我的时候
哑巴竟然乘我不备举起棍子朝我头上砸来
我闪身让过后顺势朝他肚子上踢了一脚
在他捂着肚子退到墙边的时候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
我看着他那块老脸越看越戳眼睛
于是一气之下我又往他脸上踢了一脚
踢得他鼻子口里都淌出血来动弹不得
这件事能怨我吗我是正当防卫自卫还击
但是温泉人不依不饶还叫人带口信给我
说某天某天他们村里要放广场电影
叫我有种就过去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解释
等我揣着刀子裤带子上插着菜刀准时去的时候
温泉人竟然怂了一个也不肯出来打招呼
我耀武扬威的在电影场上走了好几圈
骂了半天没人出来接招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还记得当年村里的一个伙子要讨媳妇
拉着我去乡上帮他办结婚证
我大喇喇的分开人群挤进去
掏出一包从侧面撕开的小春城香烟
拿出一支扔在桌子上招呼工作人员抽烟
那人嫌我发的烟不好不耐烦的说不会
我当时就火了大声问他要不要五爷进来给你点火
那人立刻怂了划着火柴点着烟问我有什么事
听说帮人办结婚证那人很是爽快
拿起笔一挥而就盖上公章前后只用了几分钟
走出乡政府我骂那伙子扯求蛋没事找事
这么一点小事还用得着劳动五爷我的大驾
你看看人家这办事的效率速度快得很嘛
伙子很委屈的说他以前来过两次人家就是不办
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拿这种小事来麻烦我
有天晚上我们村的学校里放露天电影
看了半个多小时有人在学校二楼上破口大骂
翻来覆去就骂你们村的人吃得个球怎样怎样
好几个小伙都来找我说是要上去揍他
原因是他找了个对象是我们村子里的
不知道咋回事那姑娘忽然提出要退婚
那小子就急眼了骂我们村的人出气
我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就走到楼上
告诉他你是我堂哥的舅子我不会揍你
但是我不保证别人像我一样惯着你
当时那小子看到我脸都绿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一直认为在村子里打外人算不上好汉
觉得那样做很有些狗站门槛猴的嫌疑
我前脚下到楼下那家伙就骂着冲了下来
于是村里的伙子们一拥而上痛扁了他一顿
围上来看热闹的人很多他们村里的人也很多
有个劳改回来不久的伙子想要帮他出头
看到我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立马缩了回去
那天晚上那小子和他弟弟一人一把刀拦在路上
叫嚣着不砍死两个人就不是他爹妈养的
我看不下去了就骂了他们一顿
说如果敢动谁一根汗毛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
弟兄俩这才灰头土脸的让开了路
第二天晚上他们纠集了二十多个人
吹着口哨嚣张跋扈的来到了我们村里
还没进村呢就被几个伙伴骂得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
在学校面前的路上又被从村外闻声而来的我大骂一顿
当时如果他们还嘴的话我肯定会和他们血拼一场
看到他们藏在背后的钢管链条啥的我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等我听说这些家伙闹着就是要打我们村里的人
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见了十殿阎罗了
我吆喝一声回家提了我父亲砍刺棵用的砍刀
带着和我在一起玩的几个伙伴就追了上去
追出一里地后终于撵上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我用砍刀指着他们把他们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
看到没人出声就失去了兴趣让他们滚蛋了
紧接着我三哥带着三十多个人找到了我们
看到那些人已经走出好远了又开始吹起口哨
村里的人都气坏了呐喊着扔了一阵石头追过去
结果一个人也没有追到全躲起来了
在我们村的排灌站那里碰到了一个小伙过来
这些二货说那个人和那些人一伙的想打人家
我火冒三丈臭骂了村里的人一顿
说特么的四十多个人打人家一个算什么狗屁英雄
有种的跟着五爷我出去征服附近这些寨子啊
骂得他们目瞪口呆服服帖帖哑口无言
那些年很少有人说我们是流氓阿飞
背地里人家都说我们是二流子溜达鬼
这话咋听咋不舒服啊我说哥们
所以我干脆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流氓得了
当年的我就像课本里的周处一样无聊
凶强侠气惹是生非为乡里人所患
因为我侄子吹嘘他一个人可以打五个
我就带着他来到后山的大路上叫他找个人练练
好不容易碰到有个人扛着车轱辘回去
我侄子下去骂了一句就被人打得猫叫
最后我只好亲自出手打得那人毫无脾气
那天我们就像几只疯狗一样守在路边上
看到有男人路过就叫嚣着要打断人家的狗脚杆
不过一直到了傍晚这架都没有打成
没有人敢还嘴甚至没有人敢看我一眼
我是个嘴硬心软成不了大事的人
骂两句别人不还口就不会再骂
打两拳把人家打哭了就不会再打
就像某年大年初三那天在酒桌上
听说我的一个侄女因为嫌弃人家割的肉不好
被一家哥仨个都是屠户围着打了一顿
我们叔侄四人找到小寨那家哥仨
因为在他们村里哥仨都一脸的不服
我直接暴走准备杀到他们家里去
哥仨这才怂了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那天如果不是我哥他们死死抱住我
说不定我真的会失去理智杀了那家哥仨
没想到回来到大街上的时候又出乱子了
一个驾驶员骂我侄子挡了他吃屎的路
说如果不是过年就要开车把我侄子压死如何如何
我这暴脾气一听当时就发飙了
结果那家伙死死拉住车门把手不敢下来
正在吵闹街上冲过来了几十个伙子
带头的是一个才放回来两年的劳改犯
我一怒之下掏出刀子就准备大开杀戒
伙子们看到是我揪着那人的头发拖到远处去了
没多会那人灰头土脸的过来了
说是不知道是我知道是我他就不出头了
我气急之下指着他骂他记性被狗吃了
一年前如果不是有人抱着我不放我就揍他了
我说信不信我去昆明买把枪回来灭了他全家
那天我真的是喝得有些多了才会这样猖狂
不然对方服软了我也不会这样不依不饶
我这一生打过的架没有一百少说也有七八十次
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占了上风
人这东西很奇怪都喜欢吹自己千里走单骑
却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曾经也走过麦城
当然我也不列外我也只是一个俗人
我曾经帮村里的一个伙子去要过账
他退了婚女方家里差他两百块就是不给
女方的妈是个独眼龙渣筋而又恶毒
看到我们五个人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打了半天口水架我彻底恼了没了耐心
吆喝一声把她家的猪圈门打开
赶着她家的四头二十多公斤的小猪往回走
附近干活的几十个男人全部追了上来
一番围追堵截后小猪被他们成功劫走了
我还被独眼龙冷不丁在背上打了一棍子
我火冒三丈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捏死她
那天他们村的村长一个劲的喊打打打
虽然没有哪个男的敢打我还是把我气坏了
闹了一阵后村长假吧意思的递了个凳子给我
假惺惺的说五爷你坐坐着好说话
我当时就砸了凳子指着他大发脾气
大骂知道叫我五爷你还叫人打我们的人
在我面前你神气个屁啊你算老几
骂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最后村长无可奈何直接无视了我
那天晚上独眼龙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好家伙那阵仗把我们村那个二进宫的男人都吓住了
独眼龙神气活现的在那里指桑骂槐:
凶手你装着把刀又咋样有本事你亮出来
我们村的四个人围在我身边说五爷她在骂你
我说再听听说实话看到上百人围着我们
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们活像是一群围住了猎物的狼
我虽然胆大包天横行无忌还是有些心虚了
我可不是赵子龙可以在这么多人里杀个七进七出
独眼龙看到我不做声胆子更加大了
竟然走到离我几米远的地方用独眼盯着我:
凶手你今天敢拔出刀就挨你打死了喂狗
独眼龙如此得寸进尺彻底激怒了我
特么的看到打嘴仗的时候我不出声
就以为老子是软柿子可以由着你拿捏了
我心一横掏出刀说你今天想死我就成全你
独眼龙的男人看到我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转身大骂独眼龙你妈个X赶紧闭上你的狗嘴
你不说话会死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我是越想越气对我们村的四个人说开门拖猪
二进宫慌了问我五爷他们人太多了
我们咋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猪拖走呢
我恶狠狠的看了院子里所有人一眼
大声说我今天来到这个村子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所以最好不要逼我惹急了我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就这样我们硬是当着他们村子里的老少爷们
把四只毛光水滑的小猪抱回了伙子家里
过后我经常想如果独眼龙陪个笑脸
说几句好话再请我去她家里吃饱喝足
我肯定拉不下脸来铤而走险
说不定酒喝多了还要怪我们村的那个伙子一顿
我不想当英雄但也不愿意被人看成是狗熊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事我真的干得出来
因为我觉得就算我死了还有我哥他们
爹妈有人养老就行了不一定非要我养才行
而且当年我真的是心如死灰一心求死
没想到的是我这么瞎折腾竟然治好了我的抑郁症
所以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写这首长诗不是为了宣扬什么暴力美学
而是为了祭奠我早已逝去了的青春
仅此而已,信不信由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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