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侄盖新房子了(一)
文/于献龙 诵/吴德忱
老家伊通县大孤山镇大榆树村的老侄儿盖了新房,也不知盖了什么样的房子,总想回家看看。当我记事的时候,家里住的是一间半草房,是我们出工,薛荣亮四叔出材料合伙盖的。由于家穷,房上的草无力更换,年久了就续上点新草,当地叫叉巴叉巴,下了大雨,外面大下,屋里小下,把所有的盆子用上也接不过来。

大约是六几年,我冒雨回家,一进门,外屋的房顶坏了,出现了一个大筐大小的窟窿,漏着天,雨直接下到屋地上,得不断地往外掏水。薛四叔还经常说,我们只出了点工,房子是他的,与我们闹意见。我毕业了,下决心让父母、兄嫂住上新房。房木是从净月林场买的便宜货,门窗口料是从长春二木材厂薪炭材里挑的蚂蚁稍,水泥、玻璃也是一车一车拉回伊通的。住上了新房,父亲常跟我们回忆说,从前生我大姐、二姐时,住的是一李姓家墙外的偏厦子(即小棚子,做仓库用的),一家六七口人,老少三辈挤在一铺炕上。住了新房,父亲别说有多高兴了,整天都是笑容满面。1975年盖的房子,大哥和老侄他们一直住了三十余年。改革开放后老侄边种地,边养几头牛,积累些钱,把老房扒掉了,盖起来新房。

我每年都要回老家看看,记得那是2008年9月5日我陪北京二哥回老家探亲,写了篇日记。汽车进村,下了公路就看到老侄儿盖的新房了。映进眼帘的是红琉璃瓦在阳光下发出的闪闪红光。白色防冻瓷砖贴的墙泛着白光。院子是由砖砌成的红墙。昔日的土墙青砖房不见了。大哥见着我们哥俩忙介绍说:“咱家盖房,全屯的人都来看,还给咱们于家送个号,叫于家大院。”我听了说:“叫大院,过去都是大财主,山西省乔家大院、王家大院,于家大院的贺号,说明咱们的日子过好了,将来会越来越好。”二哥说:“于家大院叫的吉利,象征着兴旺发达。”

眼看着新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住的茅草房,房盖是用草苫的,能防雨、防冻但防不了风,有一年,二哥参军走了,大哥在中心校当副校长,春天刮起了大风,西边的房草被掀飞了。大哥有恐高症,爹又不在家,我小,眼看着草被风吹走了,大哥急的没办法,去后院将大姐夫找来,他拿着苫(shan)扒,上房,让大哥将地上的草递上去,他一苫扒一苫扒地把草苫上去,大约一袋烟工夫,苫好。后来我念师范,才知道杜甫那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内含。眼前的房盖已是琉璃瓦铺成,再大的风也掀不动了。

小时的茅草房,墙体是由土坯砌成的,土坯是一块一块的干泥。是人工托出来的,先将稻草铡碎,拌在黄土里,浇水和泥,泥合好后,堆到坯模子里去,由双掌按实,再把模子提上来,晒干就成坯了。三间房得用几百块块坯才能盖成,里外用黄泥抹平。托坯这活儿不是谁都会干的。76年我被分长春红旗五·七校,要托坯搭炕台,城里去的干部不会托坯,一个重要环节没掌握,黄泥堆放坯模子里之前,得在坯模子四周抹上水,托完后,才能将坯模子端上来,他们不会,结果,堆完泥怎么使劲坯模子也端不上来。我手把手教他们,他们学会都大笑起来。而今,是红砖砌墙,外面贴上防冻磁砖,太阳一照闪闪发光,托坯的日子成了历史。

【作者简介】于献龙:1939年11月生。研究员,曾任长春社科院常务副院长(主持工作),长春市社科联驻会副主席、党组书记。退休后从事散文、诗歌创作。任中华散文网特约作家,长春市作家协会会员,长春汉俳学会副会长。出版散文集两部,诗集6部。

【主播简介】吴德忱:曾长期从事财政经济工作,受聘吉林大学社会发展研究所客座教授。退休后,走进书香墨海,有散文和诗作出版。现已夕阳西下。没事找事,以吟诗作赋为乐,打发时间,在忙碌与茫然中,向人生顶峰攀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