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匠铺
铁镢山脚下,坐落着一个美丽的村庄――市美乡野潴村,那里有我美好的童年记忆,甘甜的山水养育了我们一代又一代纯朴善良的山里人。
我们村庄中间有南北走向的一条沟壑,雨淋季节,沟里流淌着的水会从北向南流进村前的那条大河里。大河的两边用天然的石头砌成的河沿,村庄就座落在河北岸,使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岸边的那间铁匠铺,铁匠铺就坐落在我们村大队办公大院的东南角,那时候的大队(现在的村委办公室)屋很荒凉,几乎没有人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办公的,大队干部也是都下地了,所以一到夏天院里就长满了齐人高的野茼蒿(兔子头),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铁匠铺。

父亲就是这间铁匠铺的主人,还有他的助手二人。所为的铁匠铺只是一处底矮的棚子,几根木头做梁,芦苇铺垫在木梁上,最上边盖着黑瓦,为这间简单的铺子挡风遮雨。铺子里边边角角存放着打铁用的材料和煤块,中间放着红炉,有一个木板做的长方形的风扇,还有一个放在一个结实的木桩上的铁燉子,这个铁燉子是生铁的,有四只腿,下方上圆,顶端细而平顶,所有的铁器用品都是在这个铁燉子上打造完成的。
铁匠铺的前边有一条用石头铺成阶梯的小路通向大河,小路右边的河沿上有一棵一搂多粗高大的平柳树,春季平柳树会开花结籽。然后结出一串串弯弯的浅绿色柳夹,像好一串串小蝴蝶,非常好看。等里面的种子成熟后,风婆婆会帮平柳种子传播到四面八方。春季里,偶尔还会招来浅绿色的大柳茧娥,柳茧娥是我见到的飞娥中最大的娥,翅膀下端飘着长长的飘带,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

从记事起我经常坐在大平柳树下面看着父亲为父老乡亲们打造农具,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还有河水哗啦啦的流淌声,像是在欣赏一曲美好的音乐,随着父亲和他助手锤子的起落快慢而心跳,红炉里的火苗随着风扇的煽动时高时低,有慢到快。当一件厚厚的铁片在炉里烧的冒金星的时候,父亲说这是上浆了,要趁热快打,怪不得有句老话叫趁热打铁,只见父亲左手掌钳夹着铁片,右手用小锤敲着通红的地方,锤子一落,火花四射,小锤敲到那里,助手的大锤子就打那里,只见小锤有快到慢,大锤也有快到慢,配合的十分融恰。起起落落,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时慢时快,看的我眼花缭乱,不一会一张好看的镢头打成了,父亲试了试镢头的弯度合适后,就在浅水中给镢头溅火,恰到火候后就扔进旁边的水池里,慢慢解热。等凉了就用粉笔标记上主人的姓名,父亲虽然没上过学,但是父亲好学,脑子记忆力好,谁的镢头,锄头啥的,都能分清楚。后来随着大包干,土地分家到户,集体的铁匠铺也解散了,铁匠铺也就没用了。父亲就在家里教哥哥打过一阵子,因为父亲的手艺好,他的活总也干不完。随着社会的发展,农民种地都用机械操做,大部分农具都闲置了,铁匠生意难做了,哥哥就另找了份其它的工作,父亲也就退出了打铁的行业。虽然时过境迁,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偶尔还会在耳边回响,脑海里还会闪过那间简朴的铁匠铺,和河边的那棵大平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