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孙静波,浙江宁波人,作家,电影编剧,著有《千步沙之恋》、《激荡的海岸》、《青鸟的奇特的故事》等影、视剧本选集,摄有《女岛》、《心桥》、《捕鱼的汉子》等影视剧。出版的学术著作有《海滩拾贝集》等。诗作《沈家门渔港》获“渔港抒情”全国征文大赛优秀作品奖。

长篇传奇小说连载
《海鹦》连载(二十二)
作者|太虚小囡(中国)
(五十)
这个三层住宅楼离林间的马路很远,背靠着一座高度不足两百米的山坡。房子四周有茂密的红色的枫树林,葱绿挺拔的橡树林,环境十分幽静。绿化带上种满了漂亮的常绿鸢尾和紫罗兰,阵阵香气微风飘来,让人禁不住会作贪婪的深呼吸。
房前一百米处有三百多平方米的鱼塘,是爱钓鱼的姑父的休闲时最佳去处。夏天,他在太阳伞下,一边喝着红茶金骏眉,一边提着鱼杆钓鱼。鱼塘边是碧绿的浮萍,几只乌龟和许多小鱼穿梭在河草边缘。每到巴黎,蓝船长总会陪着姑父钓鱼,望着一泓平静如镜的碧澄的水面,他会深深感到:对于经年不息在海洋中颠簸的海员来说,这里是使灵魂归于安静的天堂。在大海里,海浪是永远不会平息的。
现在,他就坐在当年姑父坐的钓鱼的木櫈上,头上是乳白中透淡淡金黄色的太阳伞;经风吹雨淋,发旧的茶桌上,放着一壶咖啡,手机上正播放着交响乐《海》的柔美旋律。
《海》的版权归属蓝鲸和银鸥。
蓝船长认为,旋律没有自己的和声。旋律的和声是无限的。旋律就是思想,勾勒边界的轮廓,几乎就是整部音乐作品的形式和主题。和声是一道光,使旋律美不胜收,令客体变得完整同时也反映客体。
他悔恨自己来到这个小人横行的世界,自我的世界,但他并不憎恨这个世界。贪得无厌的小人们使世界变得复杂,充满仇恨和矛盾,而且这些矛盾十分复杂纠结,难以解决化解。
一壶煮热翻腾过了的咖啡,已放上了足够剂量的安眠药。蓝船长一边喝,一边昏昏入睡。朦胧中,他眼前出现了家乡东极海面碧兰的海水:“……,愿在百年之后,融入其间。”他的身边,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莱茵葡萄酒。
悲壮的《海》的交响乐仍在奏响……
紫宇、紫琼处理了蓝船长的后事。
莎拉·布莱曼和两位法国警察在蓝船长的寝室进行仔细的搜查。紫宇、紫琼和刑侦夏森,围绕宽大的鱼塘在巡看。塘里的水很纯净,能看见鲫鱼、鲤鱼,还有看起来十分漂亮的闪光鱼、鲇鱼、鲈鱼。白桦、赤杨、白杨树的倒影,在水中摇曳,成为别样的景致。
突然,前方的大鱼击水声引起了三人的警觉。走近一看,一只硕大的鱼篓在不断晃动,通过竹篓缝隙能看到一条白里透红的大鲤鱼,它钻进鱼篓觅食后再也无法出来,激烈的挣扎激起水花一片。
夏森牵引着桔红色的尼龙线,把大鱼篓拉上来,发现里面有大小不一的七、八条鱼,还有一部日本“索尼”摄影机。它的外部用尼龙袋套着,以防止进水。
夏森取出摄影机,打开镜头,看到一组镜头,——在“HK轮”上,陈劲松、丁舟生等人,拿着手枪,在舵舱左后侧碰头商议劫船的事情。当时,船长把摄影机放在电报房门口的舱板上,上面覆盖着一面从旗杆上飘落的旗子。由于距离远,风大,远处人们的说话声没有录下。
这就是劫船的铁证。紫宇一阵惊喜,并感谢蓝船长保留了这个证据。
台风将临,船长在电报房里向附近港口请求避风,得到了准许。刚走出门,就看见陈劲松他们手拿着枪密议,他敏锐感到他们要劫船,就用放在电报房里的摄像机对劫船者进行拍摄。他已经捕捉到了相关船上骚动不安的蛛丝马迹,没想到他们会利用台风来临时哗变,作为远洋船船长,最忌恨的是水手在航行中的叛乱和暴动,这对航行途中的船,将造成船毁人亡的悲惨后果。他急忙拿起舱板上的“索尼”摄像机,向自己舱室走去。这时,陈劲松发现他,并向他开了两枪,分别射中他的背部和腰部,船长忍痛奔向舵舱,叫蓝船长去取他舱室的两只箱子。待他取回后,他俩放下救生快艇,船由副驾驶驾驶,蓝船长协助负重伤的埃利克·塔巴利船长驾小艇驶向不远处的一座岛礁。
小夏把鱼篓里的鱼全部放回宽大的池塘。
当紫琼、紫宇回到蓝船长卧室时,莎拉·布莱曼正在仔细查阅书架上的藏书。航海方面的书占了大多数,还有法国著名作家巴尔扎克、雨果、大仲马、小仲马等人的作品选集。她看到书架上有一本“HK号”船长埃利克·塔巴利的影集。
上海港,舟山港,纽约港,神户港,大坂港,南非的伊丽莎白港,开普敦港,巴西的里约热内卢港,荷兰的鹿特丹港……
世界各国独具风采的大型港口,在塔巴利船长的镜头中,清晰可见。
他们就在一楼客厅的宽大的餐桌上,讨论了案情。紫琼担任了翻译。
紫宇:“蓝船长的死,是为了保护蓝鲸和“HK号”船长塔巴利的女儿阿尔托。我们现在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女孩。”
莎拉·布莱曼:“我们一边找人,一边可以启动对陈劲松、丁舟生这些劫船分子的抓捕工作。现在HK号的船长是罗哲文,他和王永健的关系密切,据内线提供的信息,他策划指挥了多次在公海上的黄金交易。”
紫琼:“请内线尽快提供现在‘HK号’的动向及陈劲松、丁舟生的踪迹。”
莎拉·布莱曼把身边的一个黄色资料信封打开,取出她在蓝船长床上枕头下发现的一本中法文打印的交响乐《海》的演出本。
莎拉·布莱曼:“在《海》的演出本上,有两个可疑之处。一是第一部分的标题的第一个法文字母,用铅笔画上的圆圈;二是在封底这页的空白上,有一张草图,一栋高大的别墅楼,四周被法国梧桐包围着,树林的右上房,有一座哥特式教堂。它们是否有特别的含义呢?”
紫宇:“我们要对这栋别墅进行监视,尽快确定它的位置,说不定塔巴利船长的女儿阿尔托就关押在别墅内。”
紫琼:“狡兔三窟,也要找出王永健其它的住处。”
紫琼接过莎拉·布莱曼递过来的《海》的演出本,目光停留在第一标题下的第一个法文字母上的圈圈。

(五十一)
教堂哥德式双塔尖顶远远矗立。教堂两侧,有数座精美的宗教神像的雕塑。
教堂内,有排列有序的彩色玻璃和拱廊,营造了肃穆的宗教气氛。这个教堂可以容纳两千余人。
沙红玉、卓娃和阿尔托在虔诚的祷告。今天,是阿尔托父亲塔巴利的忌日,她经沙红玉同意,在两名保镖陪同下,她和沙红玉、卓娃一起来到了教堂,参与集体祷告。阿尔托在心中祈求上帝,让自己在天堂的父母灵魂安息。王永健已赴新疆,与金矿沙经理商议金子外运的事项,“HK号”届时会在靠近海山的公海出现。卓娃是沙红玉的女友,她俩是在兰州演出时相识的,并留在她身边。与卓娃一样,沙红玉也是个能够善舞、才艺卓绝的艺术人材。
当卓娃在沙红玉处看到大型歌剧《海》的演出本时,十分惊喜地指着剧本主演的名单——海鹦,告诉她,海鹦是她在兰州歌舞团时同室好友,是个非常善良、非常优秀的演员,金红玉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她是老王的宝贝女儿。她很快就要来巴黎演出了。”卓娃听到这个消息,兴奋激动地流下眼泪:“有了她,这个歌剧一定能成功!”
沙红玉:“可惜她的公公最近去世了,她还不知道……”
沙红玉对王永健提出过要求,孩子是无辜的,一定要保证阿尔托的安全,她非常欣赏这个有绘画天赋的美丽女孩。
王永健答应了她。
沙红玉还向她透露一个埋在心里的秘密。
12岁的王永健被私人煤窑的包工头骗到兰山后,每天在井下要挖12小时的煤。小煤窑没有通风装置,瓦斯、粉尘、煤屑,使他的双肺受到严重的损害。18岁时被查出矽肺晚期,因此他对包工头充满仇恨。一次王永健以井下发现金矿为由,诱骗贪梦的包工头到一个很深的幽黑的废旧矿洞。当包工头拿铁锹挖金子时,他悄悄退出洞口,引爆预先埋在矿洞工具房底下的大量炸药,把包工头的躯体炸得四分五裂,被崩塌下来的岩石埋在矿底。
爆破引起旁边的水洞破裂,大水滚滚而出……,包工头死后,王永健担任了这个私人煤窑的新的矿主。
卓娃:“红玉姐,你和王经理结合,是不是权宜之计?因他迟早要走的……”
沙红玉点点头:“矽肺是不治之症。”
早餐的时候,阿尔托告诉沙红玉,她的一位男友,已经把一幅求爱的画放进了她家邮箱。若她三天内不回复,他就放弃对她的追求。沙红玉表示同意,去她家取画。
沙红玉和阿尔托来到了阿尔托的家。在墨绿色邮箱里,取出了一张画。这是一张阿尔托的肖像画。
那种深入细节之中的深情,能让人看到那种完全倾心于所画的对象,只能容下挚爱的新写实主义。
沙红玉用赞赏的眼光注视着阿尔托。
阿尔托:“姐姐,我上趟洗手间。您可看看桌上梵高、达·芬奇的画册。”
家里的洗手间左边,是宽大的浴室。浴室分内外两间,外间的化妆台上有座机。阿尔托进来后,反锁了门,就拨通警察局的报警电话。接通后就告诉了家庭地址,说自己被人绑架了,请求紧急救助。
打完报警电话后,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金色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沙红玉还在欣赏桌子上梵高的向日葵,充溢着对光明和温暖的强烈向往。
这时,两辆警车快速到达。
紫宇和莎拉·布莱曼在不远处黑色的斯特劳斯车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原来,在双塔尖教堂集体祈祷时,莎拉·布莱曼扮装成修女巡视教堂纪律。她到阿尔托身边,迅疾地把一台手机塞进阿尔托上衣口袋。手机中信息给她提示:“她的‘男友’有一幅求爱的画放在她家的邮箱里,若三天不回答,他不考虑此事,不会去纠缠她了。”并告诉她,报警时尽量要用浴室里的座机。
第二天,沙红玉和卓娃也离开了这座被法国梧桐严密包围的别墅,不知去向。
本期荐稿:白曼(香港)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