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状元传奇》小序
文/陈守印
东原传奇事,状元父与子
原著毕长代,享誉载史籍
才女雷道菊,连载作分期
吾辈皆有幸,寻踪赴故里
第三十四回 河北赈灾
上回说到梁固带领疏运大军,夜以继日,未过百天便完成了平常一年才能完成的任务。不仅惩治了尚大智一伙贪污腐化案,而且使奸臣周若汤企图陷害梁家父子的阴谋诡计成为泡影,从而使梁氏父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更加重要。疏运工程结束后,仁宗皇帝对梁固格外满意,任命梁固兼任户部侍郎(相当于国家财政部副部长),掌管勾稽天下所产金谷百物、帐籍出纳。
这回书说的是,有一年河北邢州遭遇连续三年大旱,境内赤地千里,禾苗焦枯可燃。灾民携儿带女,背乡离井,苦不堪言。仁宗皇帝接到户部奏折后,难免心中焦急,欲派一名得力之臣到河北赈灾。朝堂之上,又是百官一致举荐:“此事非梁大人莫属。”
仁宗皇帝说道:“梁老爱卿年事已高,不能再叫他出此重任了。”
参知政事周若汤又再次奏道:“大理寺少卿、兼户部侍郎梁固年富力强、经验老到,在疏运工程中旗开得胜、建立奇功,若此次再由梁固大人出马,定可马到成功,拯救百姓免受灾荒之苦。”
仁宗皇帝考虑再三,朝内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赈灾又迫在眉睫,仁宗只好问梁固道:“梁固爱卿可否愿意再次出征,为朕分忧?”
梁固立即上前应道:“为君分忧、为国解难、为民造福乃是为臣之本份。微臣愿领前期疏运得胜之师,乘疏运得胜之风,再赴河北,一鼓作气,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仁宗闻听,大喜过望,立即降旨:梁固为钦差大臣、河北赈灾正使,率领疏运原班人马,钱粮自行筹集,到河北赈济灾荒。
梁固接旨后心想:“官场险恶,但民心可用,上次疏运成功经验亦可以借鉴。”于是下朝之后便与几位副使商议具体做法。
郭成功言道:“此次赈灾与上次疏运不同,上次疏运可用建码头之利,偿还疏运之资,可谓有去有回相得益彰。而此次赈灾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再号召民众捐献钱粮就没那么容易了。”
何敬贤道:“愚以为原计策依然可用,只不过是……”
郭成功有些不耐烦地说:“痛快点!有屁就放,有话就说,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卖关子!”
“哈哈哈哈!”见到郭成功急不可耐的样子,何敬贤不由大笑起来:“如此沉不住气,如何成就赈灾大计?”
见何敬贤说得如此轻巧,郭成功一时想不起有何妙计,只好缓转口气说道:“我们都沉不住气,就你能沉得住气,那就请你老兄把你的妙计良策吐出来,让大家听一听吧!”
何敬贤道:“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可事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看一下灾区到底有多少人受灾,灾民口粮及来年种粮各需要多少。然后将所需数量均匀分配到附近州府,由各州府分头组织发动,集中运送到灾区。可提前告知,凡捐献白银万两以上或粮食万担以上者,均可在灾区城内划拨地面建设商铺或制作、加工作坊,三年甚至五年不缴赋税。亦可在城外修建鱼池、种植果园或林场,五年不缴赋税。小额捐献可由灾区丰收后分期偿还。”
其他几人听到后不禁愁云顿散,一齐拍手称快。梁固笑道:“仁兄此计甚好,与小弟不谋而合,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也!”几人同时大笑。
笑罢,卞承德又对梁固说道:“邢州地处华北平原腹地,资源丰富,沃野千里,是有名的北方粮仓,牛马成群、富商云集。怎么会连三年自然灾荒都抗拒不了呢?小弟以为,其中必有蹊跷。”
梁固答道:“仁兄所言甚有道理,只是我们手中没有证据,不好定论。小弟欲先行一步,微服私访,查出其中端倪,再做处理。”
卞承德道:“您是钦差大臣、赈灾正使,如何使得。不是小弟夸口,案件侦查弟是行家高手,还是由小弟先去打前站吧。”
未等梁固回答,郭成功抢先说道:“如此甚好,就依卞兄。我们就来个双管齐下,两条腿走路,查案、募捐两不误。”
梁固还想再争,何敬贤接着说道:“大家不要再说三道四了,就按卞兄、郭兄所说,我们分头办理,抓紧行动吧!”
见此情景,梁固不由心潮澎湃、热泪盈眶,紧紧抓住卞承德的手说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就凭我等兄弟如此团结,此次赈灾定可大获全胜。另外,邢州通判刘得书乃是家父早年学生,小弟修书信一封请仁兄带去,说不定能有些用处。一路上山高水险,请仁兄多加保重,小弟静候佳音。”
此时此刻,卞承德亦是心潮澎湃,对梁固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既然有幸结缘,必定同舟共济。请诸位仁兄放心,小弟定能不负众望、凯旋而归。”说罢,便告别众人,回家整理行装去了。
随后,梁固立即派人将号召捐献的布告快速送达邢州近邻十州府,请各地官府广为宣传、发动,并派专人负责,登记造册,听候通知,统一运送。各地官府收到文告后,不敢怠慢,立即将告示发至本地全境,不过十天功夫,便已募集白银一百五十多万两,粮食二百多万担。出乎意料的是开封、东平、大名、密州、岱东、鱼台等地虽不在捐献范围之内,然而该地官府与民众得悉邢州受灾的消息后,纷纷踊跃捐献,所捐钱粮就占了总数的一半还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许多人竟然是只捐款捐物,却不留姓名;也有不少人反复表态只捐钱粮,不要回报,这让所有参与者无不深受感动。看着各地的报表,梁固与两位副使感叹不已:“有民众如此,国家断然无不强盛之理!”
却说卞承德单人独骑、晓行夜宿,不几日便来到邢州府境内。一路所见尽是一派荒凉景象:河道干涸、田地龟裂,旱死的庄稼棵在地里随风摇摆,发出呜呜的响声,如同老人妇孺哭泣,让人心如刀绞。沟渠坑塘均已见底,只有较深的水井中还能多少渗出点浑浊的泥汤,由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下到井底,用水瓢舀到桶中,提上来后分给排队等候的老人、妇女和儿童们。路上常见携老扶幼、外出逃难的人群,卞承德不断下马与之交淡,掌握了大量一手资料。
到达府衙驻地后,卞承德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准备先行住下。进得门来,就见老板娘迎面走来。仔细看时,只见这老板娘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却依然如同那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有诗为证:“肤色白净胜嫦娥,杏眼含情送秋波;身姿窈窕如淑女、樱口吐香迎嘉客”。见到卞承德风尘仆仆的样子,老板娘随即送来半碗茶水,卞承德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刚要喝,却见那水浑浊不堪,不由十分生气,将碗放下,问那老板娘道:“送这种茶水,岂是待客之道?”
见卞承德不悦,老板娘笑容满面地说道:“听客官说话,可能是外地人吧?能在我这小店里喝上这种茶水,已经很不错啦,其他的客店恐怕连这样的茶水也喝不上呀!”
看到卞承德大惑不解的样子,老板娘又接着说道:“大旱三年啊,河里、井里都没水啦,哪里还有喝的水呀?”
卞承德问道:“既然如此,你这水是从何而来?”
老板娘悄声说道:“我家后院有一口深井,每天能出两三桶水,能维持洗菜做饭之用。我看您满面风尘,像是远道而来,这才格外照顾,给您送了这半碗茶,没曾想,反倒送出不是来啦!您要是真不渴,我只好自个喝啦!”说罢,端过碗去就要喝。
卞承德半天鞍马劳顿,滴水未进,早已是饥渴难忍,怎会不渴,连忙抢过碗来,咕咕嘟嘟喝了个碗底朝天,然后对老板娘赔礼道:“不知者不为罪,请老板娘千万不要生气,再来一些饭菜,一起付款便是。”
老板娘回答道:“客官言重了,开店讲的是和气生财,怎会生气呢。饭菜倒是有,只是价格稍高一些,不知客官能否付得起?”
卞承德应道:“老板娘说笑了,一碗清汤面,一盘芹菜肉丝,能值多少钱?我如何付不起?”
老板娘说道:“这边的情况,我已经向客官说过,三年大旱,颗粒无收,吃食价格上涨了十几倍,其它的东西也是水涨船高,老百姓都是苦不堪言,凡是外地有关系的、有本事的都投亲靠友、另谋高就去了,只剩下这些既无门路又无本事的只好听天由命啦。实不相瞒,您要的饭菜在平常时候顶多十文、八文钱,可如今在我们这里,最少也得五钱银子。”
卞承德听后,心情异常深重:五钱银子一顿饭,这还有老百姓的活路吗?但是有些话,又不便说出来,只好无奈地苦笑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老板娘说道:“五钱就五钱吧,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饭后,稍事休息,看天色尚早,卞承德就又到街面上各处走了走,询问一了下各类物资的市场行情,直到天近傍晚,各家店铺打烊才回到客栈。老板娘正在等候,不等卞承德站稳就问:“客官是现在用餐还是待一会吃宵夜?”
卞承德摇摇头道:“多谢老板娘关照,什么都不吃了,没心情、也没胃口。”
见卞承德如此,老板娘又问道:“不知客官来到这灾荒之地,有何贵干?”
卞承德反问一句:“你看呢?”
老板娘道:“依我看啊,您有点四不像。”
“此话怎讲?”
“说您是来做官的吧,您没带公差,也不去衙门;说您是来经商的吧,您又没带货物,也不去市场;说您是来串亲的吧,您又没带家眷,也不打听地址;说您是来教书的吧,您又没带行李,也不去学堂……” 突然间,老板娘好像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地对卞承德问道:“您不会是朝廷里的大官,来微服私访的吧?”
卞承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反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老板娘恍然大悟,立马换了另一付嘴脸,恭恭敬敬地对卞承德说道:“老爷一进门,那神态、那气度就非同一般,要不怎么叫官威呢。老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尽管问,这邢州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卞承德笑了笑问道:“老板娘为什么神通如此广大呀!”
老板娘笑容可掬地说道:“我就知道老爷不会相信。您别看我这小客栈不起眼,但是这里背静,不引人注意,官府里的人喝茶闲聊,商户们洽谈生意,都爱上我这里来;还有那南来北往的客人,更是如同流水一般。老爷您说,我的消息是不是应该特别灵通啊?”
卞承德答道:“是,有道理。既然如此,我问你几个问题,看你是否清楚,说对了,老爷有赏。”
“那好,老爷请问吧,民妇我就等着领赏啦。”
“第一个问题,这邢州府的大老爷怎么样?”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说实话,不怎么样!”
“此话怎讲?能否再说仔细一些。”
“我是这里的老户,见过的大老爷也得有五六个了,都还能说得过去。可这个老爷不比寻常,深居简出,老百姓的事他从不过问,只让下边的人来管。但是对上边来的人、对商人的事都很上心,上边的人说他好,商人们也都说他好。”
“嗯,他带没带家眷?”
“这个我没见过,只是听别人说他的家人好像都在辽国。”
“啊,在辽国?”
“是啊,我们这里离辽国很近,不打仗的时候,双边生意往来比较多。辽国有不少人在这里居住的、做生意的、来走亲访友的也不少;这边的人也有在那边安家落户的,做生意的。”
“噢,哪通判大人怎么样?”
“这个通判大人好像比大老爷要强一些。老百姓的事大部分都是由他来办理,也算公道,据大家说也比较清廉,给别人办了事,也不收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太会来事。”
“怎么不会来事?”
“听人说,他从来不给上头送礼,与大老爷关系也不那么密切,面和心不和。据与他比较亲近的人说,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从来没见过他开心地大笑过。”
“他带家眷了没有啊?”
“带了,老婆孩子都带着,还有一个将近八十岁的老娘。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总是陪着全家出来,到街上遛遛,买点东西什么的。”
“你认为,咱们这里的灾荒这么严重,主要原因是什么?”
“这个我不敢说。”
“这是为何?”
“人们都说‘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要是说了实话,您会不会治我的罪啊?”
“实话实说,不但无罪,而且有赏,有重赏!”
“那好,不是我认为,而是大家伙都认为,天灾为次,人祸为主。”
“再说细一些。”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我们这里历来是产粮大户,从来就没有缺过粮食,三年二年的灾荒根本算不了什么,老百姓家里都有粮仓,谁家里不存个一二百担粮食啊。这毁事就毁在官府身上。他们不替百姓着想,而是只顾自己捞钱啊!第一年有灾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慌,靠天吃饭,旱涝都是常事。可是官府出面征粮,按市价每家一百担。说是要救济灾情更严重的地方。这样一来,大家谁也没说什么,就给他们了。没成想,第二年又是大旱,官府还是征粮,每家还是一百担,还是市场价,不卖不行,大老爷派出衙役兵丁,挨家挨户地搜刮,连口粮、种子都没给留够啊。这时候人们还心存侥幸,盼望来年能有个好收成,兴许就能渡过这一关。哪曾想这该死的老天爷还是滴雨不下,人们都绝望了呀!可就在这时候,所有的粮店都关了门,大家没有办法,只好乞求官府开仓放粮救人。”
“放了没有?”
“谁知他们不光不放粮,就连附近州府支援的粮食也被他们扣押了。他们还在重要路口设卡子,禁止其他地方的粮商前来做生意。只要是来到城内的粮贩子,都必须按他们定的价格卖给当地的粮店。”
“现在粮店里不都在卖粮吗?”
“后来他们一看真饿死了人,这才下令让粮店卖粮,您只看到粮店卖粮,就没问一问粮价呀?比往年高出了十几倍不说,里面还掺杂使假、缺斤短两。”
“哪官府里的人都怎么吃啊?”
“老爷好生糊涂,那粮商与官府穿的是一条裤子,哪能少了官府的好处!当初官府以市价强征百姓的粮食,接着以高出市价两倍的价格卖于粮商,如今粮商却以十几倍的价格再卖给百姓,这是什么利润,老爷您还不清楚啊?”
卞承德听到这里,心中依然明了,老板娘所说与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基本一致。此时肚子又有些咕噜,便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老板娘道:“烦请老板娘再做一顿晚餐,剩余的银子就当赏钱。”
老板娘方才谈得有些激动,眼眶里还含着泪水,接过银子后行了个万福道:“多谢老爷赏赐。今晚的话老爷可不要对外人说起,不然让官府得知,我们一家人连命都保不住了。”
卞承德笑道:“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到啊!”老板娘会意地笑了笑,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转身去厨房备饭不题。
吃罢了饭,卞承德一看尚未到一更,便又问老板娘道:“可知刘通判家住何处?”
“您可问巧了,从这里往东,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往东,进一个小胡同,路北第二个大门就是。”
卞承德道声谢谢就出去了,身后传来老板娘的嘱咐声:“老爷早些回来歇息。”
卞承德回头摇摇手,意思是知道了,老板娘随即便关上了店门。
不到半里路程,卞承德只用了一小会的功夫就到了刘得书家门。从外面看,院落破旧不堪,若不是听老板娘介绍,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府级官员的住宅。只见大门紧闭着,十分陈旧,看得出来得有多年没有刷过漆了。卞承德举手敲门,好大一会,才有人提着灯笼过来,隔着门问道:“请问客官找谁?”
卞承德连忙回答:“在下姓卞,东京人氏,专为拜访刘大人而来。”
里面的人听后说道:“请客官稍等。”
然后就听得此人朝里小声喊道:“爹爹,是从东京来找您的。”
又听着里面有人答话:“哎呀!是东京来找我的?那还不赶快开门让客呀?”
“好,马上就开。”
说话间,只听里面抽开门闩,将大门打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后生站在门口,对卞承德施礼道:“怠慢先生,务请见谅。”
卞承德一边还礼一边说道:“不速之客、深夜来临,甚是不妥。”
正说之间,只见一位年约古稀的老者,身披外衣,出来迎接,边走边说:“有朋自故乡来,不亦乐乎。先生快请到客厅坐下。”
落座后,年轻人送来茶水后退出,老者仔细一看,并不认识,便问道:“先生不远千里,深夜至此,必有高见,请先生不吝赐教。”
卞承德说道:“在下卞承德,与刘大人师弟梁固大人乃是同僚。今奉命前来公干,梁固大人托卞某带来书信一封。”说罢,从怀中将梁固的信件掏出用双手送上。
刘得书一听有梁固的信件,不由喜出望外,连忙伸出双手接过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抽出信笺,凑近灯光,仔细地看了起来。看罢,又再次施礼道:“不知朝廷使臣驾到,老夫失礼,还请卞大人恕罪。”
卞承德回礼道:“刘大人不必过谦,在下与梁大人乃是至交好友、无话不谈、情如兄弟,大家都是自家人。”
刘得书听卞承德如此说法后,略感宽慰。便问道:“卞大人一路辛劳、单骑独行、可有风险?”
卞承德说道:“只因邢州大旱,已经惊动朝廷,万岁委派梁兄为钦差大臣、赈灾正使,前来河北赈灾。为掌握实情,梁兄命我先行,微服私访,意在避开当地官府,收集民间真情实料。尽管孤单,却幸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还算是顺利。”
刘得书听后频频点头,自言自语道:“师弟深得恩师真传,大有恩师遗风,真可谓‘虎父无犬子’也。”又问卞承德道:“卞大人查访多日,可有所收获?”
卞承德道:“路边消息倒是听了一些,只是缺乏真凭实据,难以为证,只恐让梁大人失望。刘大人在此地为官多年,必定掌握其要害命脉,何不向朝廷直言?”
“唉,真是一言难尽哪!”刘得书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想当年,跟恩师读书,学做人做事。后考中进士,外放这邢州通判,一下子就是二十多年哪。从我们大宋体制上说,我这通判是皇上直接派来协助乃至监督知府的官员,从四品,可直接对皇帝负责。但是二十多年来,我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过。”
卞承德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刘得书反问卞承德道:“卞大人先不要问为什么,您可知当今朝中大臣何人最有权势?您又可知这邢州府的知府焦书旺与这最有权势之人是何关系?”
卞承德想了想说道:“刘大人说的这权臣,应该是参知政事兼刑部天官周若汤大人吧?”
“卞大人高见!”
“在下只知这周大人位高权重,朝内朋党甚多,皇上对其十分依赖。只是这邢州知府与他是何关系,在下可就真说不清了。”
“说出来吓您一跳!”
“哪究竟是何关系?”
“这邢州知府焦书旺乃是周若汤的亲外甥。”
“啊!”卞承德听罢真的大吃一惊:“难怪这邢州知府胆敢这么胡作妄为,原来是有这么硬的后台撑腰呀!这么多年来,难道您就没有给朝廷上过奏折吗?”
“当年恩师的教诲一直是老夫的人生准则,从未放弃、不敢松懈。前些年,那几任知府还都能说得过去,称得上公正廉明、遵纪守法,基本上没出什么大的问题。可是自从这个焦书旺来了后,邢州就基本上不再是我大宋朝的疆土了。”
卞承德听到这里不由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问道:“这是从何说起啊?”
“应该从十年前说起:当年这焦书旺作为大宋驻辽使节的随从进驻辽国,因嗜好吃喝嫖赌、图财好色,从而被辽国人收买,成为辽贼内奸。于六年前被辽贼派回国内,通过他舅舅的关系,当上了这邢州的知府。他来到后不久,就公开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乃至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把府县两级的主要官员和重要机构,全部都换成他的亲信死党。各地的团练队伍,多是地痞无赖,皆由辽人掌控;钱庄、粮、棉、布匹、油料、煤炭、铁器、木材乃至古玩玉器等等重要商铺,八九成以上都被辽国商人操纵。一旦辽贼发动进攻,这里就是辽贼的前沿阵地,进而成为辽国疆域。”
“这辽国前些年不是与咱们大宋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吗?那一次梁老大人指挥宋朝精兵一下子吃掉他们来犯的十万人马,战后还把俘虏全部给他们送了回去。他辽国感动得发誓永不再战。这才几年啊,是不是好了伤疤又忘了痛啦!看起来还非得狠狠地教训他们不可。”
“其实,说起来辽国民众绝大多数人都是好的和比较好的,哪家的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哪个妻子不愿自己的丈夫陪伴在身边?其朝中也有不少主和人士坚决反对战争。主要是当下的郎主叫耶律宗真,生性粗野,是个见利忘义、贪得无厌、言而无信的卑鄙无耻之徒,身边又多是凶残好战之流,亡我大宋之心不死。只是畏于我国强盛,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暗地里咬牙切齿、磨刀霍霍。一方面收买我朝贪官污吏、民族败类作为内奸,为其搜集情报。另一面通过合法贸易进行商业渗透,企图掌控我朝经济命脉。这个焦书旺就是他们这一盘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马前卒、一个彻头彻尾的狗汉奸。”
“哎呀,难怪这里的百姓如此悲惨,未料这些黑心贼竟然是如此狠毒、猖狂至极。只是不知刘大人可掌握一些真凭实据?”
“有!有啊!!一开始,他还想拉拢于我,后见难与为谋,便又打击报复、继而威胁恐吓,最后索性监视居住。老夫自思势单力薄、孤掌难鸣,只得装聋作哑、装疯卖傻、深居简出,在暗地里将他们的活动一一记录在册。只盼望终有一天能够云开雾散、重见天日啊!”
刘得书说罢,掀开北面墙壁上的一幅字画,却是一个小壁橱,打开橱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粗布包,解开后,只见里面竟是一摞厚厚的账册,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变黄。刘得书用颤抖的双手将账册递给卞承德说道:“卞大人请看,他们的罪恶行径大部分都记录在其中。”
卞承德双手接过,轻轻翻开账面,只见从头至尾全是用楷书工整记录:某年某月某日何事何情何人参与。时间跨度长达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这是靠什么力量才能够支撑下来啊?卞承德被深深地震撼了,他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只不过是五十五六岁的年纪,竟如六七十岁般的衰老。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呀!他想到了卧薪尝胆终成霸业的勾践;想到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班固;想到了曾受胯下之辱而功成名遂的韩信;想到了北海牧羊矢志不渝的苏武……, 眼前的这位身居虎穴、忍辱负重、不辱使命的刘大人,不正是他们的综合延续吗!
卞承德如获至宝,匆匆看过几本,然后又将账册双手递交于刘大人,说道:“刘大人,请您收好,在下马上去与梁大人会合,请梁大人立即率兵前来平定叛贼。请刘大人万不可走漏了风声、以免打草惊蛇、前功尽弃。”说罢,起身抱拳告辞。刘大人忙喊儿子开门送客。
来到门口,刘公子说道:“卞大人莫慌,待小侄一看。”说完先将门闩拉开,然后开门探出身去,左右看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回身对卞承德点点头示意:“请卞大人慢走。”
“多谢公子。”
“不客气。”
出得门来,卞承德快步回到客栈。老板娘尚在灯下等候,不等卞承德站稳就说:“哎呀我的大老爷,您老人家可算是回来了,您走的时候,我忘了跟您说,三更宵禁,可把我给急坏了。还好,没过时间。”
正说间,只听得门外有查夜的大队士兵经过。卞承德心中暗自庆幸,心中想道:“真是好险哪,若是被抓住,麻烦可就大了。”连忙对老板娘致谢:“多谢关照,日后定当重谢。”
老板娘还礼道:“老爷言重了,只要您平安无事就好,天色不早,请安歇去吧!”
“好,晚安。”
第二天,不待天亮,卞承德就急忙起床打点行装,准备出城。老板娘已经做好早点端了上来。待卞承德吃完,又递过一个小包裹,说道:“照顾不周,请老爷担待。几个烧饼,带着路上充饥吧。”
卞承德正要掏钱,被老板娘止住了:“不要钱了,就盼您能带来福音,让我们老百姓尽早过上平安日子。”
“放心吧,一定会的!”
卞承德告别老板娘,出得店来,打马直奔城门口。来到近前,却见守门的士兵增加了不少人,正在严格盘查往来行人,不由心中一惊,心想昨晚幸亏没有把刘大人的账本带在身上,不然的话,如何出得了城门。正想间已经走到门口,连忙下马接受检查。守门的士兵拦住盘查问道:“为何出城?”
卞承德答道:“昨日前来探亲,未料亲戚已迁往别处,只好返回。”
士兵们接着又搜查了卞承德身上以及包裹,连同马鞍下也没有放过,确信没有违禁物品之后,这才放他出城。
出得城来,卞承德松了一口气,快马加鞭直奔正南,按预定计划今天应与梁固一行在邯郸北驿站会合。一路急驰,中午时分便已到城北驿站,见站内已高悬钦差大臣旗帜,斗大的“梁“字分外耀眼醒目。不待士兵通报,便直趋正堂。
梁固此时也正在挂念着卞承德是否平安顺利,焦虑不安、心急如焚,只是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突然间听到马蹄急驰,勒缰下马、战马嘶叫的声音,紧接着又见卞承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不由喜出望外,立即迎上前去,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梁固问道:“仁兄辛苦了,数日来令小弟坐立不安。怎么样,可有收获?”
“大有收获,意想不到!先让小弟喝口水解解渴。”
梁固失声一笑,递过茶杯道:“刚刚送来,仁兄先用。”
卞承德顾不得礼数,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用手抹了一下嘴唇边的水滴,长叹一声对梁固说道:“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梁固闻听大吃一惊道:“仁兄何出此言?”
卞承德便将邢州见闻一五一十向梁固作了简要汇报,而后说道:“想那乱臣贼子必定是听到什么风声,得知钦差将至,做贼心虚,故而在各城门增设岗哨、盘查过往行人,以做垂死挣扎。”
梁固听罢,深思一番后说道:“既然如此,打蛇先打头,擒贼先擒王。仁兄可从钦差卫队中选拔二百精壮之士,装扮成贩粮卖菜的农夫商贩,事先埋伏于南门之内;小弟立即率大队人马同时进发,乘那贼子出城迎接之时,将其一举擒获。”
“如此甚好,兵贵神速,小弟马上行动。”
两天后午时,朝廷赈灾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邢州城外,钦差大臣、赈灾正使梁固端坐于八抬大轿之内,钦差卫队警戒于轿子两旁。
城门外,知府焦书旺率府衙官吏公差等一干人员等候迎接。
钦差旗牌官率十余名卫士近前高喊呼:“钦差大臣、大理寺少卿兼户部侍郎、河北赈灾使梁大人驾到!邢州知府焦书旺近前接驾哪!”说罢扭头便回。
焦书旺听后连忙紧跟着往前方走去,身后人员正要跟随,被钦差随从拦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看到钦差随从威风凛凛、戒备森严,其他人员皆面面相觑,不敢往前,只能望而却步。
焦书旺在旗牌官的引领之下,来到钦差大臣轿前跪倒叩首之后,口称“邢州知府焦书旺,恭迎钦差大人来迟,还望钦差恕罪!”说罢,两只贼眼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右手却向靴子摸去,看样子是想拔匕首行凶。以为或是将钦差大臣挟持为人质,或是将其杀死,便可控制局面,一来可轻易得到这些银两和粮食,二来可以向辽国狼主邀功请赏。说不定狼主会赏自己一个并肩王当当,金银无数、美女任选……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偷偷地笑了起来。
这些情形被梁固在轿内看了个一清二楚,不待焦书旺出手,便大喝一声:“拿刺客!”
两边的钦差卫士皆是大内高手,早有防范,听得钦差大臣一声令下,一齐上前,一下子就将焦书旺按倒在地,一眨眼的功夫把其手脚四马攒蹄,捆了个结结实实。此时,焦书旺依然心存侥幸,妄想蒙混过关,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钦差大人,这是为何?下官冤枉呀!”
这时梁固从轿中下来,指着焦书旺道:“好一个卖国求荣、认贼作父的狗汉奸,还敢喊冤枉!你叛国投敌在前,残害百姓在后,如今又要行刺本钦差,罪当灭尔九族,何冤之有!”
正在城门口等候的焦书旺余党,没料到焦书旺竟然这么快就被钦差大臣拿下,一时间群贼无首,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往城内撤退,却被事先埋伏在此的钦差卫队拦住了退路。卞承德一马当先,大声喝道:“全城已被朝廷大军控制,要想活命,立即束手就擒,若要抵抗,死路一条!”
焦书旺的死党之中,兵马都监与团练使皆是辽国奸细,不甘心坐以待毙,正要拔刀反扑,却被钦差卫队的侍卫们三下五除二就砍掉了脑袋。两个斗大的人头在地上滴溜溜乱滚,腥臭的污血喷溅了一地。其余的人无不被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高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哪!!我们投降!”一场即将爆发的叛乱被顺利制止住了。
邢州府大堂之上,钦差大臣、河北赈灾使梁固坐于正中,几位副使与邢州通判刘得书列坐两侧,钦差侍卫全副武装,站立在大堂内外。为防万一,全城皆是戒备森严。只见梁固一拍惊堂木,高喝一声:“带人犯焦书旺!”
堂外,旗牌官高声传令:“带人犯焦——书——旺!”
钦差卫队得令将焦书旺架至堂下跪倒。梁固问道:“焦书旺,你本是大宋重臣、为国镇守疆土,朝廷待你不薄,高官厚禄、委以重任。却为何要与那辽贼勾结,里通外国,残害百姓,做一个乱臣贼子呢?难道就不怕遗臭万年、死无葬身之地吗?”
这焦书旺此时身陷囹圄、悔不当初,只想时间倒流,但已经是悔之晚矣。自知顽抗无益,只好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交待了个完全彻底。但是又不甘心就此罢休,签字画押后依然心存侥幸,又对梁固说道:“小人自知罪行累累,不敢另有所图,只希望钦差大人看在我舅父的面子上,饶罪臣不死。”
“噢,你舅父是何方神圣啊?”
“当朝副相兼刑部尚书周若汤周大人。”
“噢!”梁固听到这里,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他迅速与卞承德交换了一下眼色,卞承德立即一摇头,梁固马上会意,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好你一条疯狗,死到临头,还不甘心,竟敢假冒官亲、胡踢乱咬。本钦差岂能是你所能糊弄的,周相爷乃是三朝元老,国之栋梁,一向严格执法、铁面无私,怎会有你这样的奸贼外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怎么能对得起被你残害致死的十万百姓!”
听着焦书旺的一番供述,通判刘得书开始还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一听到他居然还想活命时,不由怒火万丈,拍案而起,将一大包账本一下子摔在焦书旺身上,用颤抖的手指着焦书旺说道:“焦贼,你睁开狗眼,看看你自己办的这些事,你还想活命?依大宋律法,纵然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邢州百姓心头之恨哪!先不说六年来你杀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也不说你勾结辽贼迫害本府官员差役;更不说你勾结辽国奸商垄断本地市场、欺行霸市;单说这三年大旱,你也是丧尽天良啊!你将全府百姓家的粮食强抢入库,再掺杂使假,以高出市价两倍的价格卖给辽商,让辽商再以高出市价十多倍的价格卖给百姓。致使乡村饿殍遍野、十室九空、人们易子而食;城内每天都有死人拉出,少者几人十几人,多者数十人哪!你看不见、听不到吗?他们不是人吗?他们愿意死吗?是你,把他们逼上了死路!你来上任之时,全府共有五万余户,二十多万人口;现在户不足两万,人不满十万。除一部分投亲靠友、奔走他乡外,大部分是饥饿而死。你自己拍一拍胸口窝,凭着良心说,你还能活命吗?”
听完刘大人的控诉,公堂内外人声沸腾,公差与百姓无不义愤填膺,人们高声叫喊:“剐了他,这个卖国贼!”
“灭他九族!”
“千万不能轻饶了他!”
“让他为邢州饿死的百姓偿命!”……
看到群情激愤,梁固与几位副使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站起来对大家摆手示意安静。人们见到梁固的手势,才渐渐静了下来,听梁固宣判;“鉴于焦书旺所犯叛国投敌罪、残害百姓罪、迫害朝廷官员罪、行刺钦差大臣罪,均属十恶不赦,依据大宋律法,本钦差决定:数罪并罚,执行寸斩,立即执行!刽子手!”
“在!”刽子手们等待这一天,等得太辛苦,太漫长了,此时一听钦差大老爷召唤,立即卯足了嗓门应答。
“拉下去千刀万剐!”
“是!”八名刽子手手持鬼头大刀,一拥而上,将焦书旺架起,脚不沾地,如一阵旋风似地卷出了公堂,直奔刑场而去了。
看热闹的人群喜不自胜,兴高采烈,互相打着招呼跟在后面助威。看样子不像是去看杀人,而是去看大戏、过大年。
处理完焦书旺一案,梁固决定由刘得书接任知府,重新治理邢州。却未料到刘得书已经心灰意冷,执意要辞官回乡。梁固拉着他的手,情真意切地对他说道:“师兄,您忘了当年您给我兄弟二人讲苏武牧羊的故事啦?如今国家正在用人之际,邢州又是您为之奋斗、为之坚守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外逃的乡亲们希望重返故里,没饿死的人们也都盼望能够早一天过上好日子啊!难道您忍心把这些乡亲们推给别人吗?您总得让那些因饥饿而死的人能合得上眼呀!您总不能让辽国奸贼的阴谋诡计得逞吧!”
“好啦,师弟,你不要再说啦!我干,我干还不行吗?”
“哎呀,我的老师兄,您可算是开口啦!走,咱们马上去发钱放粮去!小弟此次共带来纹银一百五十多万两,粮食及种子二百多万担,按人头算,每人十两银子、五担口粮、三担种子。剩余部分存入仓库备用。这样不仅能坚持到小麦收割,而且每家还都能有一部分储备,就让那些辽国的奸商们守着那些烂粮食哭去吧!”
刘得书与梁固紧握双手,止不住热泪盈眶:“我的好兄弟,钦差大人,你可真是咱们大宋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哪!你的大恩大德,邢州百姓将永世不忘!有你做坚强后盾,愚兄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下去。为国家、为民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梁固抽出手来拍拍刘得书的肩膀,笑着说道:“哎呀我的老师兄,看你都说到哪里去了?咱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呀!再说,这些钱粮也不是从我自己家里带来的,都是各地民众的捐献呀!老百姓才真正是咱们的大恩人哪!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赈灾放粮吧!灾民们盼望已久、早已经迫不及待啦!”
刘得书在梁固的感染之下,精神为之一振,与梁固击掌相约道:“好、好、好!百姓为上,赈灾放粮!”
放完赈灾钱粮,梁固又帮助刘得书从其它州府调配来一些可靠的官员,从钦差卫队中选拔了两名统领分别担任兵马都监和团练使,组成了坚强的战斗堡垒。抽调一些侍卫担任中层军官。原有的官兵愿留者留下,不愿留者或有劣迹者一概遣返回家,同时又重新招募了一批新兵进行严格训练,使邢州又有了一支保境安民的新型队伍。
当梁固一行办完有关事宜准备回京之时,天公作美,喜降甘霖。看着这姗姗来迟的绵绵秋雨,梁固笑着对刘得书说道:“真是人不留人天留人啊!刘老兄、刘知府、刘大人,吉人天相,天公相助啊!看来今天又得您做东啦!”
刘得书笑道:“多谢师弟、多谢钦差、多谢梁大人。您是邢州百姓的大功臣、大恩人、大贵人哪!平定叛乱、赈灾安民、带来甘霖、泽被邢州,全府百姓、敬若神灵。今日是天公留客,愚兄做东。只要您有时间,愚兄连同全府百姓,莫说是今天做东,即便是一年做东、十年做东亦是求之不得呀!……”
“多谢老兄抬爱,小弟如何敢当呀!”
“待师弟致仕之后,就到邢州来颐养天年吧!咱们与邢州百姓共享太平。”
“好!就依兄台,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
毕长代,中共党员,东平湖管理局退休干部。热爱文学,擅长写作,著有长篇章回体历史小说《父子狀元》、散文集《人生随笔》。
现任东平水浒诗院院长,创办了《水浒诗刊》为主编,兼任东平县作协楹联艺术研究委员会特邀名誉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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