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子状元传奇》小序
文/陈守印
东原传奇事,状元父与子
原著毕长代,享誉载史籍
才女雷道菊,连载作分期
吾辈皆有幸,寻踪赴故里


第二十回 整治民风
上回说到梁灏忍辱负重,在鱼台县大刀阔斧、兴利除弊、为民除害、政绩非凡,为民众所拥戴。二年之后,贾贵妃儿子因病夭折,
自己感到极度绝望也抑郁而亡,皇亲国戚们对梁灏的攻击也逐渐淡化。几个权奸之臣也因为失去了贾贵妃这座靠山难以兴风作浪。朝廷逐渐恢复了平静,真宗皇帝不食前言,将梁灏调回京都,再次任命为知制诰(皇帝办公厅主任)、兼任峡路安抚使(省长兼省军区司令),又成为掌管一方军民的重臣。梁灏到任后,依然不骄不躁,深入民间、体察下情。仅用了不到半年功夫,就将治内大部分区域的遗留案件以及百姓们要求强烈的事情处理妥当,赢得了上下一致的好评。
这一天,梁灏又打扮成商人模样,让张二虎和赵小龙两名差役装
扮成伙计,三人一行微服私访来到辖区内最偏远的西平县城北门之外。此时田地里刚过麦收季节,秋苗尚未出芽,地面祼露,被太阳蒸晒,天气更是酷热无比,路上极少行人。远远望去,只见城门外满目荒凉,连个卖吃食的小贩都没有。城门口只有几个值守的士兵懒洋洋地靠墙站立,衣襟敞开,红缨枪半是倚墙半是扶在手上,如同田里吓唬小鸟的稻草人一般。这情景让梁灏心头格外沉重。由于走了大半天,三人都比较疲劳,就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然后再进城。正好路边有一棵古槐,枝繁叶茂,绿荫蔽日,是个乘凉的好去处。于是,梁灏便和差役们来到树荫之下,见有几块光滑的石头,就趁势坐下。大家都感到有饥渴,张二虎和赵小龙就把带来的馒头和水壶拿出来,先递给梁灏,梁灏则摆摆手道:“我年纪大了,比你们年轻人经饿,你们先用吧!”
二位公差道:“大人不用,哪有我们先用的道理?”
正说话间,忽然看到从县城内走来一对老夫妇。仔细一看,二人
年纪都在八旬开外、满头白发、步履蹒跚。老翁左手拄着一根树枝做的拐杖,右手搀扶着那老婆婆;老婆婆左手搭在老翁肩上,右手捂着额头,鲜血从那干柴般的手指缝中流出来,点点滴滴,已将身上的浅灰色粗布长衫染红湿了一大片。
见此情景,梁灏急忙起身,走上前去,将二位老人扶至树下,又
让差役搬来两块石头,待老人家坐下后,顺手将自己的长衫撩起,从内里撕下一大块布条,让差役帮忙,给那老婆婆将额头的伤口包扎停当,自己却累得出了一身大汗。
那老夫妇二人碰到如此热心之人,不知怎么回事,不住地上下打量梁灏,却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只是心中纳闷,于是老翁便开口问道:“这位官人,不曾相识,为何如此关照?叫老朽怎生感谢是好?”
梁灏微笑答道:“尊老爱幼,乃我中华传统美德。您二老偌大年纪,老婆婆又跌破了头,我年纪尚轻,扶您们一把不过举手之劳,何必言谢!”接着又从差役手中接过水壶、馒头,递给二人道:“天气炎热,先喝点水、吃个馒头,歇息一下,我再让人送你们回家去如何啊?”
谁知那老夫妇二人听了梁灏这一番话,手里拿着梁灏递过来的水壶和馒头,反倒嚎啕大哭起来。搞得梁灏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耐心等到二人情绪稍稍稳定之后,劝慰说道:“二老莫非有什么伤心冤屈之事,可说出来一听,说不准在下能给二老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听梁灏这样一说,那老翁仰天长叹一口气,对梁灏说道:“说起来,真让人惭愧啊!看客官相貌堂堂,决非泛泛之辈。尽管说‘家丑不可外扬’,看来对您说说也无甚妨碍。”

梁灏忙说:“无碍,无碍,但说就是,一吐为快嘛。”
“唉,老朽姓赵,贱字友善,家住城北二十里赵家庄,以教书为生。四十五岁方才生得一子,因当时雨后南方出现彩虹,故取名赵虹(音:红)。当时,有一老和尚从家门口路过化缘,老朽因一向敬佛,又见那和尚慈眉善目、气宇不凡,像是得道高僧,故而将其请到家中用膳。饭后又将儿子抱出,想请老和尚给起个名字,预测一下前程。谁知老和尚看后却对老朽言道,此子恐非吉祥之物,劝老朽将其丢弃或转送他人,以免日后深受其害。当时老朽不明里就,便问其详情。老和尚说道:‘南者、难也;虹(音:匠)者、降也。南方出现彩虹之际此子降生于你家,此乃大难降临也。’老朽当时正在晚年得子的兴头之上,对那老和尚的话并未放入心上。只是将此子视若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溺爱非常。那知长大后却是桀骜不驯,胡作非为。先是与一帮富豪子弟、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无恶不作。后来不知怎的又与城内大盐商孙树荣勾搭在一起,成为他的贴身保镖、贩卖私盐、形影不离。那孙树荣靠贩运私盐起家,财大气粗、人称孙百万,也不是善类,尽干一些投机倒把、坑蒙拐骗、伤天害理的勾当。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时间一久,两人臭味相投,那孙百万竟把自个的独生女儿嫁给了他,招他做了上门女婿。前些年,他老丈人、丈母娘先后得病死了,把偌大的家产全部留给了他。”
梁灏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问道:“那孙百万的女儿、也就是您的儿媳妇品性如何?待汝二老可好?”
“唉!”赵老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客官试想,那奸商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过分溺爱,特别是受其父影响,又能好到哪里去?二人成婚二十余年,从未踏过我家门槛、从未叫过爹娘、从未给过分文。前几年,老朽尚能教书,挣几个小钱、勉强糊口。如今年事已高,教不动了,多次托人捎信,想让他给我们两个小钱,以渡过这风烛残年。”
“给了没有?”
“唉!马尾拴豆腐——提不得啦!想不到哇,这逆子不但不给钱,反而出言不逊,骂我们是老而不死、不知羞耻;说我们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还说什么有钱养条狗能看家护院,没闲钱养废物空添心烦……’如此等等。老伴听了,气愤不下,今日特地前来找他理论,给他要那十个月的房租钱!”
“十个月的房租费钱?”
“哎,说白了,就是他娘怀他十个月呀!别的姑且不论,这十个月的房租费他总不能赖账吧?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恼羞成怒、大打出手,一个一脚将老朽踢倒在地,一个一把将老伴推倒在墙角。老朽尚且还能爬得起来,可怜老伴被撞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此时再回想起当年那老和尚之言,真是大难降临,悔之晚矣,不如当初就将其喂了野狗哇!…… 想老朽教书育人六十余年,不敢说桃李满天下,也算是门生皆自立,谁料想自己的儿子竟然是禽兽不如啊!这叫老朽如何面对弟子?如何面对世人?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哪!”
此时,赵老汉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梁灏更是怒不可遏,问老汉道:“敢问老人家,那黑心贼现在何处?”
见老汉只是摇头摆手说不出话来,有一位年轻的旁观者代为回答道:“就在城内衙门东边路北。”
“衙门在何处?这位壮士,能否麻烦带路前往?”
那小伙子也是个爽快人,立马答应道:“行,这有何难。”
梁灏对衙役们说道:“张二虎在此照顾二老,赵小龙随我前去盐店,找那黑心贼算账。半个时辰后,二虎再带领二老前去盐店与我们会合,不得有误。”
赵老汉一听梁灏要为自己去和儿子算账,急忙站起来拉住梁灏的衣襟说道:“客官,去不得,去不得呀!他家里豢养着凶手、恶狗,还与官府有来往、势力庞大。就单凭你一个外地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肯定是要吃亏的呀!”
张二虎劝慰说:“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他再厉害,也绝对不是我家老爷的对手。”
且说梁灏与赵小龙二人跟随那小伙子上了官道,梁灏一边走一边问道:“请问壮士尊姓大名?做何生意?”
小伙子答道:“在下姓艾,单名一个民字,因无本钱,只能靠帮人做工谋生。”
梁灏问道:“你对赵家儿子可是了解?”
“不光了解,而且太了解了。前几年我就给他家帮工运盐,起早贪黑,十分辛苦。那赵虹不仅不让吃饱饭,还百般刁难、克扣工钱,大家伙背地里都叫他赵剥皮。”
“他与历任县令的关系如何?”
“这家伙,别看他对爹娘不行,对县官可比对他亲爹娘强多了。”
“县上几位主官关系如何?”
“那还用问?一直是貌合神离。老百姓给他们编了一段顺口溜:知县诸葛一民上有靠山、一手遮天;县丞刘大人看破红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县尉武大人有心无力,沾不上边。”
梁灏听后不由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顺口溜,这是民众眼力呀!”
说话间,三人很快来到了赵老汉儿子赵虹的盐店对面,与盐店隔街相望。梁灏让赵小龙给艾民拿几文钱作为带路的酬金。
面对酬金,艾民坚决不收,对梁灏拱手说道:“您一个外地人,尚且敢于仗义执言;我一个本地人为您带个路,再收您的带路钱,那我还是不是人啊?”
梁灏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艾壮士带路,我们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
说完,梁灏与赵小龙往前走出十几步,就进了盐店。仔细一看,这店面约有十多间房屋,装修得十分考究,十七八个伙计连同账房先生以及装卸工里里外外正忙得不亦乐乎。店外,约有几十人正在排队买盐,一派生意兴隆、财源茂盛的气派。店对面一棵大槐树之下,一个上身赤裸、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正在躺椅上面悠然自得地喝茶,身边两个丫环倒茶打扇。附近有几个彪形大汉,双手在胸前交叉,像是保镖。与萧条的县城、衣着破旧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梁灏叫赵小虎到盐店买了一斤盐,到邻近店铺借了一杆枰来一称,少二两。又将前后买盐之人所买之盐逐一称了一遍,大体都是如此。
梁灏心中了然,便上前与盐店老板问话说:“老板发财!”
盐店老板一看来人不认识,便随意答道:“小本生意,发不了大财,也就是混个吃喝。”
梁灏问道:“老板客气了,就凭您这一脸的福相,这一身的服装,不说日进斗金,起码也得进个二百两、三百两的银子吧!”
盐店老板一听有人夸他福相,不由得意忘形起来,连声说道:“承蒙夸奖,借您的吉言,托您的福。”
梁灏紧接着说道:“一看您就是做大买卖的主,这一天来往的顾客还不得个千儿八百的?”
盐店老板一听更得意了,忙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吧!”
梁灏看着盐店老板满脸的横肉,贪婪的小眼,心中感到既可笑又可恨,便弯下腰,进一步问道:“您这么大的买卖,这么多的进项,一年可不少交税吧?”
盐店老板看了看左右无人,便悄悄地对梁灏说道:“我与历任县老爷关系都非同一般、非同一般啊!还用得着交税吗!”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然后竟张开蛤蟆大嘴哈哈大笑起来。
梁灏听到这里,便直起腰来慢慢地说道:“好你个奸商,你怎么不与买盐的贫民百姓关系非同一般啊?买你一斤盐还少二两,这是什么道理啊?”
盐店老板一看梁灏板下脸来,完全没有了刚才和颜悦色的样子,不怒自威,不像是个平民,不免有点慌张,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客官,少了不要紧,少一补十,无论您少多少,我都给您补上。”
梁灏说:“你补?你补得起吗?你认得我是谁吗?”
盐老板连忙站起来看了半天梁灏,摇摇头说道:“不认得。”
赵小龙指着梁灏对他说道:“睁开眼睛看清楚了,这是新任峡路安抚使梁灏大老爷!”
“啊!安抚使梁大老爷?”
盐老板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从躺椅上翻身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喊道:“大老爷饶命,恕小人眼拙,请大老爷饶宽恕则个!”

梁灏说:“你经营盐店二十余年,每天一千余人买盐千斤以上,每人每斤少二两,二十年来你坑了多少人?别处每斤盐不过二十文,你这里竟敢卖到三百文,你挣了多少昧心钱??你每天收入二三百两纹银,一年收入是多少?二十年收入又是多少?该交多少税?你交了多少,偷漏了多少?你自己能算得清吗?你能赔得起吗?”
盐店老板此时已经是汗流满面,颤抖不止,连声说道:“小人知错,任凭老爷处置、任凭老爷处置。”
正在此时,张二虎搀扶着赵家二老已经赶来;西平知县诸葛一民得到消息也率领官吏衙役们一溜小跑赶到,气喘吁吁地上前行礼道:“卑职西平县,不知梁大人驾临,未曾远迎,还请梁大人恕罪。”
梁灏说道:“贵县暂且站立一旁,看本路审理此案。”诸葛一民一边答应,一边示意手下赶快从盐店搬来案椅,请梁灏坐于中间,诸葛一民自己则站立一侧,衙役们则手持水火棍站立在两旁,设置成临时露天办案公堂。
梁灏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带案犯!”
衙役们齐声应承“是!带——案——犯!”
此时那盐商已经站立不起来,只能由几个公差连拖带架,好不容易才拉过来,跪在下面。这时候,看热闹的人已经把盐店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见平日里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赵虹,今天竟然如赖皮狗一般跪在大街之上,人们都感到非常开心。对那位刚才还是外乡人模样、而今却端坐在中间最显赫的位置、连县太爷都得站在旁边伺候的人不由肃然起敬,同时又感到十分的神秘,不知是何方圣贤。人们纷纷猜想,人群中不时产生嘁嘁喳喳的议论声:“这不会是知府大人吧?”
“不像,听说知府是他姑家二表哥,关系好着哪!”
“看这来头,绝对是大官,要不然没有这么大派头!”
“该不会是皇帝听说了咱们这里的事,派朝廷里的大官来微服私访的吧?”
“要是那样可就太好了,咱们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看样子,今天恐怕要有好戏看喽!”
……
看到人们此番景象,听着人们的议论,诸葛知县略感不安,朝大家摆摆手,示意人们安静,然后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大家安静一下,现在,请峡路安抚使梁大人审理不法商人赵虹一案!”
人们一听是安抚使大人到了,更是感到既震惊又稀奇。多少年来,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偏僻小县,谁见过这么大的官呀。许多人甚至于屏住了呼吸,细听这位大官如何惩治赵虹这种恶人。
只见梁大人高声问道:“下跪者姓甚名谁、所犯何罪?还不一一从实招来。”
此时,那赵虹好像有点缓过劲来,看到诸葛一民朝他挤眉弄眼、连连摆手,意思是让他不要胡踢乱咬,出卖自己。赵虹却以为是让他不要害怕,有他为自己撑腰,因为他表哥就是知府,怕过谁呀。想到这里,赵虹立刻就来了精神,听到梁老爷问话,便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回老爷话,小民赵虹,经营盐店,奉公守法、买卖公平、并无犯罪。”
殊不知梁灏早已经将他与诸葛一民方才的表情行为观察得一清二楚,一看这赵虹竟然如此嚣张刁顽,不由勃然大怒:“好一个信口雌黄、反复无常的奸商刁民,竟敢在此撒泼放刁。来人哪!”
左右衙役们一来是想在安抚使大人面前好好地表现一下;二来是平日里早已经恨透了赵虹这种奸佞小人,此时听到梁大人呼唤,立即齐声答道:“在!”
“先让他冷静一下,再教他学会如何遵守公堂秩序,配合审案!”
“是!”衙役们得到安抚使大人的指令,一拥而上,由两个人分别拧住胳膊,按住肩膀,使其不能动弹;一个人薅住头发,将其脸向上仰,还有一个人用力打其耳光。那赵虹开始还能硬撑,但是打到十几下的时候,就受不了了,如同被宰杀的肥猪一般歇斯底里地叫唤起来:“青天大老爷,不要打啦,我全招!”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下子扑上来,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护住赵虹,高声哭喊道:“青天大老爷,不要打啦!不要打啦!要打就打我吧!”
梁灏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老妇人竟是刚刚被赵虹打伤的的亲娘。赵老翁怕老太太出现意外,赶忙过来搀住老伴。执行掌嘴的衙役顿时不知所措,高高举起的巴掌顿时停在了空中。
见此状况,梁灏只好顺势而为,一拍惊堂木喝道:“赵虹,你可认得这两位老人?”
赵虹将心一横说道:“我怎么会认识这种老乞丐!”
梁灏冷笑一声:“哼哼!羔羊尚且跪乳、乌鸦亦知反哺。而你竟然与自己的亲生爹娘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简直是猪狗不如。你这不知死活的畜生,是否以为有人为你撑腰,才敢于如此狗仗人势、气焰嚣张、藐视法律、拒认爹娘啊?既然如此,本路教你认得。”说罢,立即高声喝道:“西平县何在?”
西平县令诸葛一民见赵虹错误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竟敢当众顶撞安抚使大人,扩大事态,不由心中着急,正想着如何脱身,突然听到梁大人呼叫,一下子乱了阵脚,连忙行礼答道:“卑、卑、卑职在。”
“你可知罪?”
“卑职不知,请大人明示。”
“真的不知?”
“真的不知!”
“既然如此,本路教你知!你听仔细了:你在西平任职十年,不思报恩于朝廷、造福于百姓,反而一味地搜刮民财,使本地更加贫困,民不聊生,此罪之一也。十年来,朝廷共拨发西平县赈济银子三十万两,你不顾民众死活,悉数侵吞,此罪之二也。西平县人口不过五万,耕地不过千顷,亩产不过百斤。如此荒凉之处,你竟能搜刮民脂民膏五十万两白银、中饱私囊,真可谓敲骨吸髓,狠毒之极,此罪之三也。你用非法所得贿赂上级官员,与你沆瀣一气,欺瞒朝廷、压榨百姓,虚报政绩,此罪之四也。你用贪污的脏款在你的家乡购买土地万亩、店铺千间,建豪宅百处,雇人经营转租、坐享渔利,此罪之五也。你身为一县之长,却只为身边极少数人谋取私利,而置广大民众于不顾,造成贫富悬殊、两极分化,以致绝大多数百姓不堪其苦、怨声载道,此罪之六也。像赵虹这种恶人,目无王法、偷税漏税,横行霸道、缺斤少两,虐待父母、禽兽不如,人人皆曰可诛之徒,却是你的座上佳宾。你招降纳叛、藏污纳垢、并与之同流合污、败坏民风,此罪之七也。本路审理赵虹贿赂官员、偷税漏税、虐待父母、巧取豪夺一案,原本希望你能积极配合,也好减轻你的罪责,赏你一个全尸。却不料你竟敢在本路面前,与那恶贼挤眉弄眼、暗做手势、企图串通一气、瞒天过海。你身为朝廷命官、执法犯法,此罪之八也。乡亲们,这八条罪状与这个狗官是不是相符啊?”

听到这位陌生的大官能够这么准确无误地宣布诸葛一民的八大罪状,让围观的人们钦佩之余也兴奋到了极点。岂不知梁灏早在来此之前就已经将诸葛一民的所作所为了解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来到之后又与本地民众进一步核实以及实地观察,对其罪恶行径更是了如指掌。人们虽然不知梁大人事前所做的大量查访,但是却亲眼目睹了梁灏做了他们多年来盼望已久却又做不到的事情,说出了他们多年来想说而又不敢说的心里话,心情已经是兴奋到了极点,此时听到梁灏发问,便齐声高呼“相符!相符!!”
“太相符啦!”
“青天大老爷来啦!”
“我们又有盼头啦!”
有十几位老人当场给梁灏跪了下去,哭诉道:“青天大老爷,求求您,行行好,赶快把这个狗官宰了吧!十年啦,可叫他把我们给害苦啦!”
“这个狗官,全县旱涝灾疫他不管,民众饥寒交迫他也不管,百姓生老病死他还不管,就只管逼我们缴钱纳粮,供他花天酒地,作威作福啊!”
“这哪是我们的父母官啊,纯粹就是阎王殿里要命的判官啊!”
……
听到梁灏义正词严的责斥、看到百姓们的愤怒,诸葛一民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磕头谢罪:“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请梁大人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饶了下官吧!”
梁灏一听葛一民这样说话,便问道:“你表哥是何方神圣?”
“就是本县上司靖西府知府邹鲁岳大人,乃是下官的姑舅表哥。”
“噢,怪不得你如此胆大妄为、狗仗人势,原来是有后台撑腰呀!名为表兄表弟、一脉相承,实则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不过已经没用了,你表哥因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挥霍公款、包养暗娼、住宿青楼、生活糜烂等罪行已经被大理寺羁押收监了,财产全部没收,因数额巨大,只等秋后问斩。你表嫂、表侄因窝藏赃款赃物,并假借你表哥名义向他人索取钱财好处,也已经作为从犯被押入监牢看管。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快老老实实地划供吧!”
“啊……”
听到这样的结果,让诸葛一民始料不及。但毕竟是混迹于官场多年的老手,可谓是老谋深算、老奸巨滑,一时失手又怎肯善罢甘休?只见诸葛一民稍事喘息后,眼珠来回转了几下,又对梁灏说道:“启禀梁大人,下官虽然在西平就职,但还兼任靖西府同知,即使处置,也应报三司核准。”
众所周知,梁灏又是何等的智慧与胆量,自然明白这诸葛一民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我是副知府,不能任由你梁灏这个级别的官员随意处理。这不仅是对梁灏个人的公然宣战,也是对正义王法的公开挑衅。但是老百姓不明白啊,这几句话,就好像滚开的油锅中倒进了一瓢冷水,立即在人群中引起了强烈的骚动,人们一下子把目光集中到了梁灏身上,看他会不会被诸葛一民的这番话所吓倒,还能不能依法处理诸葛一民,为广大的受害民众报仇雪恨。
这时,只见梁灏不动声色,两眼紧紧盯住诸葛一民,足足有半刻功夫一言不发,只盯得诸葛一民心中毛骨悚然、六神无主,不由地猜测:“会不会是自己的话产生了作用,梁灏被自己吓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有可能侥幸逃脱一命。可是听说这梁灏性情刚烈、不畏强暴、软硬不吃,曾在开封杀过国舅,还在鱼台斩了刑部尚书的侄子,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唉,没有办法,到了这种地步,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老天保佑……”
正在诸葛一民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得梁灏哼哼冷笑两声,紧接着又一拍惊堂木,对诸葛一民大声喝道:“好一个靖西府同知,好大的官啊!此话若是对别人说时,还真是被你吓倒了,但是对本路无用。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同知,即便是皇亲国戚,也必须认罪伏法。当年的国舅贾青云比你如何?刑部尚书的侄子周怀忠比你如何?不都是认罪伏法了吗!你以为做高官、有靠山就可以一手遮天、为所欲为、逍遥法外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披着官衣当虎皮,为非作歹、祸国殃民、无法无天。岂不知本路有皇上御赐金牌,开府仪同三司,处置你易如反掌。”
说罢,梁灏从怀中掏出金牌朝诸葛一民晃了一晃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正面是‘代天巡狩’,背面是‘如朕亲临’,乃是皇帝陛下亲手所赐,且有圣命:‘凡祸国殃民之徒,无论何人,皆可先斩后奏’。诸葛县令、诸葛同知、诸葛大人,这‘无论何人’中是否也包括你啊?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也好让梁某与在场的父老乡亲们见识一下你神通广大的手段。”

听着梁灏铿锵有力的训斥,看到那光彩夺目的金牌,诸葛一民顿时失去了最后的精神支柱,一下子瘫软在地。当衙役们拿着供词让他画供时,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怎么画也画不圆;大拇指沾了印泥,却只是一个劲地哆哆嗦嗦,如同得了鸡爪疯一般,抖得无力抬起来,只好让衙役帮忙,将供词放在他的手指下,才算是摁上了。
此时此刻,周围观看的百姓们沸腾了,大家在一个壮年汉子的带领下,居然喊起口号来:“梁大人是清官!”
“梁大人是青天大老爷!”
“梁大人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感谢梁大人为我们除害!”
……
与此同时,赵虹一看到自己的后台竟然是如此下场,立即像泄气的皮球——瘪了。只见他一反常态,两腿跪着,膝行到父母亲身边,双手抱着两位老人的腿嚎啕大哭:“爹娘呀!求求您们啦,救救您们的儿子吧!千万不要让梁老爷杀我呀!儿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们、侍候您还不行吗!”
看着儿子痛哭流涕的样子,听着儿子痛改前非的誓言,赵家老夫妇又心软了。齐齐地跪在梁灏面前为儿子求情:“青天大老爷,您就饶他这一回吧,可不能让我们老赵家绝了后呀!”
看到老两口这副模样,梁灏心里真是既可怜又可气,但又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道:“二位老人家请起,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本官可以饶他不死。只是他罪恶深重,国法难容、罪责难逃。按大宋律法,至少杖脊八十,刺配三千里,你们以为如何?。”
二老听后又赶快叩谢:“多谢青天大老爷法外开恩!只要能留他一条狗命就谢天谢地啦!”
梁灏审理完毕,又高声问道:“县尉武大人可在?”
县尉武安邦早在一旁站立伺候,听到梁大人召唤,立即上前应声答道:“回大人话,卑职武安邦在此恭候大人钧旨。”
“好!本路任命你接任西平县令,并立即着手五件大事!”
“是!请大人吩咐!”
“一是立即将诸葛一民押入死囚牢、查封其全部财物,追缴其全部赃款赃物,登记造册,呈报于路府、公布于民众,而后用于救济本县贫苦民众,每人纹银十两、口粮十钧,种粮一担,余者存入库房,以发展本县经济之用,三年内不缴赋税。二是待事情处理完后,将诸葛一民就地斩首示众,以平息万民之愤,无须再报。三是立即将赵虹夫妇杖脊八十,刺配三千里,押解至西北荒漠深处修筑军用工事,永远不许其迁返;同时查抄其全部家产,店铺充公,招聘善于经营者管理,费用补充县衙开支。四是严惩诸葛一民身边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几个亲信走狗,令其退出非法收入及赃款赃物,以观后效。若能幡然悔过、痛改前非者继续留用;劣迹斑斑且拒不改悔者押送原籍,交其村中严加看管。五是妥善安置赵家二老,务必使其安度晚年。”
武安邦平时早就恨透了诸葛一民祸国殃民的行为,多次劝阻,不但不听,反屡屡遭受其打击排挤,今天看到诸葛一民如此下场,也在意料之中。同时对梁灏反腐倡廉如此果断,更是敬佩不已。待梁灏安排完毕,立即领命行礼道:“请梁大人放心,属下一定遵照大人钧旨,将上述之事办理妥当,还全县百姓一个公道。如三年内不能改变西平旧貌,属下不用大人前来处置,则自行辞官,回家种田!”
“好!”
“好哇!”
“太好啦!”
围观的民众看到这样的处理结果,听到新任武知县慷慨激昂的就职承诺,无不拍手称快,现场顿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
毕长代,中共党员,东平湖管理局退休干部。热爱文学,擅长写作,著有长篇章回体历史小说《父子狀元》、散文集《人生随笔》。
现任东平水浒诗院院长,创办了《水浒诗刊》为主编,兼任东平县作协楹联艺术研究委员会特邀名誉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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