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大米饭
作者：刘文琦
诵读：阳光晓溪
5月22日，杂交水稻之父——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先生去世了。全国人民感到悲痛。长沙街头，当袁院士灵车驶过，人们驻足哭喊：〝袁爷爷〞……〝袁爷爷〞…〝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看到此景，眼里不由噙上了泪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我们碗中的大米饭。袁院士使水稻亩产达到了3000斤以上，可以说全世界人民碗中的大米饭都凝聚着袁院士的心血。
现在大米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甚至都吃腻了。这除了得益于国家富强社会进步之外，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袁院士的研究成果。
我们小时候，新中国刚成立不久。在我们石家庄市行唐县这个太行山浅山区丘陵地带，从来没条件种水稻。别说吃大米饭了，连见大米都是奢望。
不过，我有幸成为我村我们这帮同龄段孩童们中最早尝到大米饭的人。这口大米饭使我自豪了好多年，至今难忘。
那时我六七岁。当时我家是个大家庭。父亲他们弟兄三个，每屋都有几个孩子，还有我奶奶和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姑，共18口人。
我奶奶是个有远见、有才能的农村小脚女人。她深知人多力量大。如三个儿子分开过，就什么也干不成，只能种那几亩薄地了。也知道光有吃的不行，必须得有钱花。这样才能摆脱贫困富足起来。
在奶奶的管理下，加之弟兄妯娌们心齐义合，从抗日战争时开始，就开了个家庭工厂。即把籽棉加工成皮棉，再按斤论价把皮棉分给乡邻加工成棉线，再收回棉线，用自家织布机织成布匹。这一切都是人力操作，多亏了人多。有时候织布机24小时不停机，人轮流上机。
从清花到织成布，整套设备几十件，我家样样齐全。
我父亲负责赶集买棉花，常年到化皮、里双店一带产棉区去购买棉花，全是肩挑；二叔到山区卖布，回来时挑些山货卖钱；三叔负责农业生产。男女老少齐上阵，既分工又合作，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的。
建国后，可能是1952年，我县在上碑镇成立了个棉站，由于我父亲常年到产棉区购买棉花，有经验，加之又识字，当时三十几岁，于是上级让他到上碑棉站当验级员，后任站长直至退休。
由于干了国家差事，成了职工。从此，每年过年时，国家会调剂给每个职工二斤大米。
我家十八口人，做饭用两口大锅。一个做米汤蒸干粮、一个熬菜。
每年除夕下午这顿饭，当时我们这里时兴吃包子，红胡萝卜馅儿，荞面或山药面皮儿，说这是吃“过年饱”。预示着吃了这顿包子，来年顿顿能吃上饱饭，不会挨饿，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快熟饭时，我们几个小孩玩得又累又饿，围着锅台等着吃饭。终于掀开锅盖，一股热气冲上屋顶。等水蒸气散去，哎！一看一笼屉黑乎乎的包子中间多了一个白碗，碗里有多半碗雪白的东西，几个孩子忙问：“当中碗里的是什么？叫什么吃头儿？”只听大人们说“那是大米饭，是给你奶奶吃的，没你们的份儿”边说边给几个孩子一人一个大包子，让坐到远处去吃。只见父亲用粗布手巾垫着取出那碗雪白的大米饭，二婶子端来一个小偏把锅，里边不知何时炒好了点肉，把肉连汤浇在了那碗大米饭里。父亲端到屋里递给了奶奶。奶奶说:“沾上你的光吃上大米饭了”。
在我们都吃了一两个包子、快要吃饱时，奶奶把我们几个小孩叫到屋里，喂了一人一口大米饭，边喂边说：“你们大伯在棉站上，国家给了二斤大米，你们都尝一口吧”
第一次吃了这叫大米饭的白米饭，那米香味成了从未吃过的美妙味道，其妙难描，其香难详。深刻脑海，终生不忘。
从此，过年这几天，每天一掀锅，一大篦子黑干粮中间总有一小碗雪白的大米饭，黑白反差特别扎眼。直至二斤大米用完。因为太诱人，无端地盼着奶奶赶紧吃完，篦子上不再出现这黑白大反差的现象。
一次奶奶把我一个人叫到屋里，让我吃了她吃剩的碗底儿(应该是奶奶舍不得自己吃，故意给我们留下的)。奶奶有时候叫这个、有时候叫那个去吃碗底儿。后来奶奶叫我去吃时，我坚决不去了。大人们都夸我懂事、不吃嘴，叫吃也不吃。有谁知道我那叫什么不吃嘴？而是太想吃了，但内心里太清楚地知道，只吃那一口，刚打开食欲就没了，刚刚激活的味蕾再活生生憋回去太难受了。所以宁愿不再去尝那“爱恨参半”的一口。心里无数次想象：什么时候能吃个大米饭浇肉汤饱啊？
这样又过了几年，五姑结婚了，父亲弟兄几个也分了家。父亲的二斤大米依然是每年给奶奶送去，奶奶一个人做着吃，再也见不到一大篦子黑包子中间那碗白大米饭了。
现在，大米饭随便吃，都是袁院士的功劳啊，您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如今，东北大米、南方大米、天津小站米......出名的品牌大米都吃过了，还故意等半年不吃大米，等特别想念大米的味道了再吃，但总也吃不到曾经记忆中的香妙味道了。
哦！不找了，不找了，那个味道随着童年远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变成了永久的念想......
2021年6月于石家庄
【作者简介】刘文琦，微信名愚叟蹒网，一九四六年九月出生于石家庄市行唐县，一九六四年七月开始从事基层教学工作。二零零六年十月退休。
【朗诵简介】阳光晓溪，毕业于浙传播音专业，《江南诗画艺术院》副院长、《红月亮诗画艺术社》、《世外桃源美文美声》文学平台朗诵主播，用文字来记录人生岁月，用声音传递生活的精彩.....
微信公众号平台《江南诗画艺术院》创建于2016年1月31日，《世外桃源美文美声》创建于2016年4月20日，《红月亮诗画艺术社》创建于2016年6月21日，《晓犁文化传媒》创建于2017年6月21日。以文交友，文学之旅与您同行，美文美声与您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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