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臊子面里的情怀
文/冯雪利
面食文化在三秦大地上如百花齐放般风采各异,臊子面以其“薄、劲、光、煎、稀、汪、酸、辣、香”的特点别具一格。有人说来宝鸡,不吃一碗臊子面,就等于没来过宝鸡。

宝鸡绝大部分地区地处关中平原,土质肥活,气候温润,自古盛产小麦、玉米、油菜。在面食的塑造上,宝鸡人也是用心用力更用情。
一碗酸香四溢的臊子面是宝鸡人恋家的情怀,更成了身在他乡游子的牵挂。臊子面的面条就地取材,用小麦上等面粉擀成面页,再用菜刀犁成细条。面条煮熟后,捞入碗中,浇上用猪肉臊子以及盐、醋、辣椒油等调料和黄花菜等配菜做成的香汤。

宝鸡的面食文化里早就注入了关中人做事情的憨厚实在和精益求精。不是一碗面浇上汤就能成为宝鸡臊子面,宝鸡的臊子面有着自己的要求,擀的面条要薄如纸、细如线、下到锅里连花转,挑上筷子不能断,吃到嘴里筋而不梗。臊子面的汤不能凉薄,汤要滚烫,捞入碗中的面条也就一筷子,汤内的臊子却要多,浮在汤里的臊子油也要汪汪的。关中的粮食醋,在烧好的菜籽油里一激,没有了醋的刺激性的酸,倒进汤里却平添了汤的醇厚,这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扶风一口香臊子面,成了宝鸡人过节过事、款待亲朋好友的拿手招牌吃食。
谈起臊子面,或多或少的人都因为这里面有母亲独特的味道记忆。饥肠辘辘的你,头伸进厨房,一声:“妈,啥饭?”“臊子面!”那期待已久的味道,早已在你的心底泛滥。只见母亲站在擦得锃亮锃亮的案板旁,一手将碗里的水滴滴答答洒在面盆里,一手将面盆里雪白的面粉朝着一个方向搅拌。“这面要朝着一个方向搅拌,水要一点一点往下倒,要不然这面活出来不筋道”,掺了水的面粉逐渐搅拌成了面絮,在母亲万般揉搓下,成了光溜溜的面团。面盆底撒上面粉,将面团放在面粉上,静待面团醒发。

臊子面的配菜也是有讲究的。煎的薄而透亮的鸡蛋皮和金黄发亮的豆腐丝,泡发好的黑木耳,晶莹透亮的黄花菜。烧开一锅水,将配菜倒进锅里,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燣上一锅油光泛亮的臊子肉,连油带肉舀一勺倒进汤里,再漂上葱花、蒜苗调味,用上食盐、炝醋、油泼辣子等调味品,十里飘香,不待母亲喊你吃饭,香味早已把你引进了厨房。
在农村,一口香臊子面是过红白喜事的主家款待村里人的标配。当全村人都聚集在一起给主家帮忙过事时,主家肯定会让厨子做上一顿鲜香可口的臊子面。这时候,那些收拾很精干的农村妇女帮衬着厨子,展示着自己的身手,在悄无声息里比拼着谁的菜切的好,谁的肉燣的香、谁的汤调的汪。“臊子面好咧,吃饭喽,吃饭喽!”随着总管的一声吆喝,帮忙的人都聚拢到饭桌跟前来,十来桌上百人同吃臊子面,吸溜着面条、谈论着村里村外的家长里短,吃的油光满面,谈的风生水起,不一会儿,整个饭桌的上空都氤氲着一层雾气,远远望去,朦胧中看见了洋溢在脸上饭足茶饱后的满意,隐约里听见了丰年瘦年里的谈论。

过年时,亲朋好友聚在一起,鱼肉丰足的餐桌上,对于宝鸡人来说最后吃一碗臊子面才算这顿饭圆满的结束,面的光滑、汤的酸爽,挑逗着你的味蕾、充盈着你的肠胃,关中人就这一碗“薄、劲、光、煎、稀、汪、酸、辣、香”的臊子面顿时舒坦了你的五脏六腑。

长长的面条、浓浓的汤香,端起这一碗,吃的是家的味道,吃的更是忙碌的人们难得相聚在一起的情谊,这种文化在宝鸡大地上一直经久未衰。
作者简介:

冯雪利,80后,凤县作协会员,喜欢文字的自由组合勾勒出的人情冷暖,对文字的热爱,就像我是个农民的孩子始终喜欢泥土一样。作品散见于陕西农村报、陕西建设、宝鸡日报等媒体,拥有个人微信公众号-雪梨的文字作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