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落红留丹,喜欢阅读国内外名著,擅长书法绘画,诗词歌赋。著有长篇小说《哭泣的崖畔畔》,有诗词歌赋发表于网络多家媒体刊物平台。小说连载及部分诗词歌赋作品,可上百度搜索阅览。人生格言:一切友情众生,解脱便是仙佛。

《哭泣的崖畔畔》连载(三十一)
作者|落红留丹(中国)
小磊买回早点刚进办公室,门就被珍总关上了。她把小磊拉到办公桌跟前,边接过早点边小声说:“小磊,出点事情,你千万别紧张。”
小磊很莫名其妙,不知该问什么该说什么?只见珍总很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用报纸包着的东西说:“这是十万块钱,你带着它从后门悄悄出去后,打个出租车,尽快交给你爸爸……。”
小磊听得很糊涂,就急着推辞说:“不!我不能……。”
“你别推辞,我们没时间多说什么。交你爸后你就离开省城,回老家躲一阵子。万一我出事了,这钱一半给你姐治病用,一半帮我打听我的儿子。” 说到这泪水已浸满了眼眶,她边继续说边用手抹着眼泪:“小磊,这钱是你应该得的。记好,如果遇到警察,能躲就躲能跑就跑。万一你被抓住,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千万别说你替我送过东西,千万记住啊!”
这时,她已把钱装进一个塑料袋里。小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虽然很不愿意,看着珍总那乞求的眼睛,他只好接过塑料袋,心情矛盾得不知该怎么办?又听珍总说:“是胡小宝告的密,你要躲着他……。”
小磊似乎更明白了什么,他深情地看着珍总,刚要转身时被珍总一把抱住,只听她哽咽着说:“磊磊,我想帮你,却可能……!”很快她松开了臂膀说:“孩子,快走!”
出了办公室左拐朝前两米处,就是店里的后门。所有人都在前边店里上班,不到晚上下班,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离开办公室,小磊没露任何踪迹,出了后门挡了辆出租车,直奔姐姐住的医院而去。
一路上他心情紧张慌乱,并有种莫名的怅惘。他不知道究竞发生了什么?胡小宝告的什么密?他曾经打过他,下手是重了些,他可能记恨我,但是他会告什么密?好像还牵扯上了珍总?珍总那么急地摧我走,我连原因都没机会问清楚。她让我离开省城,呃!分明是让我逃跑吗!……为什么……?我真是!应该问清楚原由,怎么糊里糊涂地就离开了。还有这十万块钱……!我帮她送的东西?那么是送的东西……?
“小伙,小伙子!你下不下呀?”
“呃!” 司机的喊声,惊得他打了个激灵。他这才发现,车已停在了医院门口,就赶快付了车钱。脚剛踏出车门,一抬眼,看见爸爸满脸愁容地在医院大门内转悠。他喊了声:“爸!”就急急地穿越马路跑了过来。

”啊,磊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爸爸立即迎了过来,并说:“大夫正查房呢,咱先在这转转,呃,你……。”
“爸!”小磊打断爸爸的话悄声说:“我现在没时间多和你说话,这是十万块钱,你一定藏好,治病需要就先用着。” 说時把塑料袋递给了爸爸,没等根柱开口就继续说:“我要离开省城一段时间,你千万别去店里找我。” 说话时小磊猛然看见,两个警察朝这边走来,他说了声:”我走了!爸。”然后转身就跑。
“哎,哎!这娃……小磊!小磊!你别急……!”根柱就喊着追着出了医院大门。他脑子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哎呀,这娃是偷了钱……再穷也不能这样啊!小磊!你站住!听爸说……咱不能……!”
小磊已跑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发现并没有警察追过来。听见爸爸的喊声,他满眼泪花,站那向爸爸摆着手。忽然,他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就大声喊:“爸!别过……!”话音未落,他看见爸爸被黑色轿车撞出一米多远,又被车轮卷着身体,滑行了好几米远才停了下来。“爸……爸……!”小磊扑倒在血肉模糊的爸爸身上。

根柱走了,他走得太猝然!他有很多很多的牵掛,很多很多的遗憾,很多想说的话都没来得急说,很多想做的事没来得急做。以至于,他临了都未闭上那双失望不甘心的眼睛和呼唤儿子妻女的嘴巴。难以想像,他那已被碾碎筋骨血肉模糊的胳膊,是怎样摆成弯曲着地直直指着心脏的姿势?!
这两天女儿的病情越来越不好,等不来匹配合式的心源,大夫也是爱莫能助!
女儿一次次问他:“爸爸,德国美国专家怎么总是不来吗?咱这样还得等多久呢?”
他说:“快来了,我问过主任了,说是没几天就来了。”
荷花就眼泪汪汪地说:“总说就要来了就要来了,咱这样住着多费钱呢!爸,要不咱先出院,等他们来了咱再来做。”
“傻女子,那咋行呢!和你得一样病的人有的是。这次赶上了国家扶贫的好政策,医院给咱免费手朮,再来就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爸,治病免费,可咱还有住院吃饭的费用要交嘞,要么你先回去,少一个人就能省些钱哩。”
“花儿,你别总是操心钱的事,钱有爸嘞!做一次大买卖就能赚一两万!再说,爸咋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别费那么多心思,这都不是你该操的心。”
他不知道这样的谎话还得说多少遍,他不知道女儿还能撑多久?
这几天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动手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大夫给女儿换上。
他苦思冥想着用怎样的办法,打通怎样的关系,才能让大夫同意,把他的心换给他可怜的女儿。
没想到,他的心他的梦,被这忽如其来的车轮碾压得粉碎粉碎。
白燕燕“啊呀!”一声,咬了一口的烧饼和装着煎饼果子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
刚才,他和何根柱是在病区门口碰上的,大家都是陪护自己亲人住院的,打个招呼就结伴来到了医院大门外。

她在就近的早点摊,给自己买了个烧饼夹菜,给姐姐买了个煎饼果子。一回头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她看见一辆轿车拖着个人,那个人像是和她一块出来的荷花爸爸?她一把拾起装煎饼果子的塑料袋,和一些过往行人向车祸现场跑去。一开始,她不能确定那个被拖行的人就是荷花爸爸。当她看到声撕力竭地哭叫着,扑向伤者的荷花弟弟,就肯定了那个被拖行的人就是何根柱。蓦然,她脑子轰了一下!被簇拥着的人群挤在了后边。当她反应过来,就拔腿向心胸外科大楼狂跑。
"哎哟!" 咣挡!气喘吁吁的白燕燕,一头撞掉了护士小李手里的盘子,输液瓶针管针头撒了一走廊。
小李生气地说:"你干啥!这样乱撞?这是病房不是休育场!真是的!"
"啊,对不起,我急┉┉急┉┉!"
"急也不能这样呀!"小李边发火边弯腰捡拿地上的东西。
"白燕燕!你是陪人,就安安宁宁在病房陪你姐姐,现在是医生查房时间,你来回窜游什么?太不像个样子!" 走廊那头的护士长,边斥责白燕燕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是┉┉是……荷花爸爸被车撞了!可怕人!被汽车┉┉!"护士长一个箭歩!抬手捂上了白燕燕的嘴,并把整个人推掇着塞进了旁边的病房。
护士长关上房门恼怒地说:"你乱说什么?"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真的也不能在这说,你,你,荷花若有事我找你算账!"说完急匆匆地拉开门出去了。
"你吼个啥!病房门都开着,荷花若听见可不得了!"燕燕姐狠狠地把妹妹推了个趔趄。

噩耗被荷花听见了:"爸爸!爸┉┉爸爸┉┉!"她发疯似地翻下床,输液架被拉扯得哐挡一声砸在了病床上。随之,她的身体也轰一下倒在了地板上。针头被硬生生地抽出了血管,血滴滴得顺着手臂流淌着。
玉琳谎忙拔了输液针头翻身下床,十四床病人又是按呼叫器又是高声呼喊。撞进门的护士长一把抱起荷花,玉琳压住了荷花往外涌血的手背血管,陆续赶来的医生护士,七手八脚的把荷花送进了1CU病房。
1CU病房的门关上了,偶尔出进的医生护士,都是脸色凝重步伐急促。
走廊里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病人或陪人,陆续被护士赶回了病房。
所有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惊着,为那个要把自己心脏换给女儿的何根柱惋惜着,更为可怜的荷花儿担扰着,祈盼她能脱离危险,平安地回到普通病房。
"荷花能喝一小碗吗?"玉琳接过妹妹递到手里的大半碗鸡汤后问。
"没有!我硬是哄着逼着总算喝了小半碗,这孩子┉┉!唉。"玉嫚叹了口气继续说:"姐,你别总是惦记着荷花,你才刚做了手术,身体还很虚弱,总这样操心难受,对自己不好。"
"唉,这孩子这个样子,怎能不让人操心呢!怎么就┉┉,好好个人说没就没了!妈妈又疯了,弟弟犯法了,你说这┉┉这┉┉常人都受不了这打击,何况她┉┉?"玉琳哽咽得难以进食,就把汤碗递给妹妹说:"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说着动身就要下床。
"哎哎哎!你行了!"玉嫚把碗放床头柜上,慌忙把姐姐按到床上说:"你去什么作用也起不了!看着她那个样子你又得伤心一阵子,咱也不要命了?你还有我姐夫还有儿子呢!这姑娘是让人同情,咱该帮地尽力帮着嘞,总不能把命也搭上吧!你都五十多岁了,又是做了大手术的病人,适量就行。来,把鸡汤喝了,凉了还得再热。"玉嫚把床头柜上的碗,又递到姐姐手里。
玉琳盯着手里的鸡汤碗,沉思了好一阵子,叹口气一仰脖子喝光了。她放下碗,对正准备去洗碗的玉嫚说:"玉嫚,姐想和你商量个事。"
"说呗,啥事嘛还要商量嘞?"玉嫚一脸的疑惑。
"你看┉┉嗯,这事嘛┉┉我想了两三天,觉得你是和我一样的软心肠,觉得你肯定能同意,才和你开这个口。"
"哎呀,你就快说呗,我还要洗碗去,那边还有一个要去看看嘞!"
"你知道医生催咱出院,床位这么紧,再不腾地儿也不是个事。但是,咱走了丢下荷花┉┉"玉琳眼圈一红,泪珠就滴溚溚地流开了。
"那┉┉?咱总不能不出院呀!我还有家,不能总陪着你住医院里做好事呀。"玉嫚不高兴地坐在了床沿上。
“我……我意思我出院,你留下来陪护荷花,行不?"
玉嫚噌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你┉┉这就是你要和我商量的事?亏你说得出口!我有爱人有儿子,他们都眼巴巴地等着我回去哩!咱是姐妹,你做手术我丢下他们来伺候你,这是必须的。啊,把你伺候得出院了,又让我待这伺候别人,你当我是你雇的佣人?"她激动得脸胀的通红,委屈的两眼泪汪汪:"对,我是个下岗工人,我没工资我穷,但是我爱人有工资能养活我,你怎忍心让我在医院伺候个不相干的病人?"
"哎呀,好玉嫚哩,你怎么能哪样想问题?我怎会把你当佣人,你这样说太伤人心了。算了,算了,全当我没说,你洗碗去吧。"
玉嫚把碗筷保温筒收拾得响声很大,向外走时差点和吃饭回来的十四床撞个满怀。十四床 "哎哟!"一声,急忙往旁边躲闪,却见玉嫚不惊不讶,嘴撅脸吊地向水房走去。
"哟!这妹子今天咋这模样!姐妹俩吵架了?"十四床边放手里的碗筷边问玉琳。
"呃,没有没有。你吃完饭了?"玉琳心不在焉地回答说。
"路过,想进1CU看看十二床,护士就是挡着不让人进,不通情理嘛!唉,十二床这娃真让人揪心。"十四床边说边靠在了床上休息,她胸膛一起一伏,鼻翼一扇一扇地喘着气。
玉琳关心地说:"快躺下休息会,看你累的!"她解释说:"医生是怕影响十二床休息才不让你进去。"
"哎,十三床,听说安排荷花她爸后事,多半是你们帮忙办的?"十四床拧头看着玉琳问。
"哦┉┉不是不是┉┉,是荷花的男朋友办的,我们也只是帮了些忙。"玉琳忙摇着头说。
"那男娃还是个靠爹妈供养的大学生,那能担起这担子?你俩口子一直都帮着这姑娘,大家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十四床正说着看见玉嫚进来了,就冲玉嫚笑着继续说:"哎,还有你这妹子,对荷花就像对亲人一样。端吃的喂喝的,一会回家做一会往病房送,一天忙到晚得陪护着俩个病人。真是让人敬佩哩!"
玉琳感觉再推脱就太虚伪,也太不信任病友们了。就叹口气说:"唉,这么好个姑娘,这么糟心的事情,咱既然碰上了就得尽力去帮,是谁都会这样做的,我们┉┉。"
正说着,只见病区的几个病友相拥着进来了,玉琳她们忙笑脸相迎。
"十三床,我们是来看你的。"一位三十来岁,眉目清秀的高条个儿女的,说着话已被玉琳伸手拉地坐在了身边。
"快坐!来,随便坐。"玉琳姊妹俩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听说你要出院了,我们来送送你。" 一位年龄稍大点的男病人说。"
"医生让出院,我┉┉。"玉琳吱唔着看了眼玉嫚,玉嫚忙接过话茬说:"医生已催过几次了,我们觉得还需要再治疗治疗。"
"我们知道,你姊妹俩是丢心不下荷花姑娘。" 一女病人说。

"医院这地方,谁愿意在这多待一天!你们就放心地出院吧。荷花有我们关照哩,再说,医生护士都很体贴。噢,大家都知道荷花家的情况,都想尽力地帮帮这可怜的姑娘。"说话的男病人,把二百块钱放在了玉琳的床头柜上,其他人也你一百我二百地放了上去。
"哎哎哎!这可使不得,这样不好!"玉嫚极力阻拦着。
玉琳急忙下床来,帮玉嫚把钱一一往大家手里塞着:"这绝对不行,绝对不可以!我们不是孩子家属。再说,目前医院也没催要住院费,大家都是来治病的,都很不容易┉┉。"
"你也是来治病的,你也很不容易呀!"
"这妹子还是个下岗工人,连工资都没有!
"听说还供着一个上学的儿子哩!"
"你们能像对自己亲人一样,照顾荷花姑娘这么长时间,并帮助安葬了她的爸爸。这点微薄之力,我们是应该尽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着。
"我们也是尽了点微薄之力嘛!"玉琳姐妹执拗地推辞着。
"听我说,大家就别为难她姐妹俩了,咱干脆把钱捐到护士长那儿好不好?"一旁的十四床说。
"哦……,这样也成呀!反正咱们是向荷花姑娘献爱心,给谁保管都一样。"大家啇量了一会后,十四床带着大家和刚才又进来的几位病友,一块去找护士长了。
第二天玉琳要出院了,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玉嫚把她的日用品挑出放在了另一边。
玉琳说:"你把你的东西挑出来干什么?"
"我直接坐火车回我家呀!"玉嫚爱搭不理地说。
"哦!这咋行呢?这么急干什么?"大川惊讶地停住了收拾,说:"忙了这么久了,出院后我们陪你逛逛省城,给孩子和你们买几件衣服,再买些其它特产,也算我们一点心意嘛!"
玉嫚头也没抬话也不说,只是埋头收拾东西。玉琳气乎乎地把手里东西往床上一仍,一屁股坐那抹起了眼泪。
"耶!你姐妹这是怎么啦?"大川一头雾水。
"哈哈哈哈!"玉嫚猛得抬头抱住姐姐笑了起来:"嘻嘻,看把你气的!别再生气了,我决定留下来陪护荷花。"玉嫚边说边给姐姐擦了下眼泪。
"啊!真的?你真决定留下了?"玉琳又惊又喜,掛着泪珠的眼睛睁地又大又圆。
"我把日用品都留下了,还真的假的呢!"
玉琳激动得在妹妹脸上亲了一口后,就用双手在妹妹胳肢窝狠劲地抓了起来:"我看你还装,看你还故意让我急,嘻嘻,我看你还牛!┉┉!"
"哎哟,哎哟,喜喜┉┉哈哈哈哈!┉┉!"姊妹俩嘻哈打闹着扭成一团。
"哈哈哈,看你姊妹俩闹腾的,哎呀,哎呀,踩着我的脚了!"大川忙不迭地退让着。
正挂掉瓶的十四床也嘻笑着坐了起来说:"一家子大好人!真舍不得你们出院哎。哎,玉嫚妹子,别老守在荷花姑娘床边。困了就来我这躺会儿,晚上咱俩打对睡,我和你姐一样,睡觉不打呼噜脚也不乱蹬。"
"对!累了我就过来和你睡。"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