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段爱国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图片来自作者
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第三部《商战传奇》
第二十七节
李智健和刘政委、高安本来讲好了要用苦情戏来打动那几个被强拆了房子的日本人，好让自己的损失少一点，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可如果按正规的赔偿，不算所谓国际影响和精神损失费，至少要补给他们每人10万块，六个人就是60万，现在李智健的所有家当加一起不到五千块，这可怎么办呢？
从省侨联招待所出来，李智健打电话叫来范刚，代表公司请刘政委和高安吃了一顿，算散伙饭。他们点了四菜一汤，还要了一瓶德惠大曲，感觉还挺丰盛，可大家都吃得挺伤感。
范刚一杯酒下肚，眼泪巴擦地说：“都，都怪我，动作太快了。也怪我那两个傻哥，发现屋里有东西就不能动，还把人家的东西给卖了。”
李智健说：“要怪得怪我，反应太慢，上了人家的套，让弟兄们白白跟了我一场。”
刘政委放下酒杯对李智健说：“说老实话，我一见你就满腹狐疑，一个才从监狱出来的办什么‘两劳释放人员就业企业’呀？说是为了让他们重新做人，有那么好心吗？ 可是和你一谈，觉得你人心很善，还有点像一个人——我看着长大的华山华子良，就上了你的贼船。”
李智健说：“华山华子良是我很好的哥们。”
范刚掏心窝子说：“我，我也是，开始觉得你有点傻——跟着你至少能混点吃喝；后来发现你有点虎——竟拿命抢过来这么大一个工程；再后来发现你有点天真——干嘛把企业办得这么正规呵？再后来发现你是个挣钱的天才，就你那‘全寿命建筑’，就你那‘告别故居回顾展’真是太有创意了！所以，我还想跟着你干。”
李智健说：“我现在已经是负数，还不知道乍翻身呢。”
高安给大家敬了一杯酒，说：“我代表我弟弟李智健谢谢大家。我开始也看不上他们哥俩，一是十多年没见了，不亲；二是我们高家的人怎么能是刑事犯呢？可是跟他一谈，觉得他有思想，监狱大学没白念。又看他一处事，很有社会正义感。我看拆除这活太简单，利太薄，涉及的社会矛盾又多，你们就别干了。‘全寿命建筑’行，说白了不就是建筑维修吗？可从简易施工做起，我支持你们，多了没有，投一百万。可咱们得先说好了，这笔钱不能用来还账，你们挣了钱还得还我。”
范刚高兴得一蹦：“到，到底是亲姐俩！”
李智健说：“姐，你不是怀疑我不是高家的人吗？”
高安笑道：“都是那个曾军长，老糊涂了。可是我到现在都不认为你是高家的人，我也不是，咱们俩都是另类。要不咱们也像我弟高延那样，找找我们俩的父亲的战友，发点小财？”
范刚赶紧说：“你，你们有上层的关系？太好了！现在就得官商勾……合作。可不管你们找谁，都得带上我和刘政委，还有邱老蔫、陈老疙瘩，他们可是一心一意，也能出点资。”
李智健这时也想开了，举杯对他们说：“来，咱们喝一个。就凭各位这些话，我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说罢一饮而尽。
吃完饭，他们三个送高安坐火车回北京。
天已擦黑，范刚说：“李总，今晚要不你住我家？就是孩子有点吵，我把那个铺面退了。”
李智健说：“今后得改口了，别李总李总的，让人家笑话。你送我去刘政委那个小区吧，我早就该看看华山他母亲了。”
华山的母亲高桂华正在家里的客厅泡着脚看电视，脸上笑眯眯的，头还不停地抖——这是她最近才出现的毛病，有点帕金森病。听到门铃响，应了一声就擦脚穿鞋下地，开门就见到一个巨人，是提着一只旅行袋的李智健。
“妈，我回来了。”李智健笑眯眯地说。
“你，你谁呀？”华山母亲看着对方一愣。
“妈，您每天都泡脚了？真是个好习惯。”李智健把行李放在地上，一抱，就把这个小老太太轻飘飘地放到了热气腾腾的洗脚盆里，挽起袖子就给她搓脚，他的大手比她的脚都大。
华山母亲慌忙道：“孩子，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心里说：“又来一个专门骗我们老人家买保健品的。”
“妈，这有啥使不得的？”李智健把华山母亲的脚从水里捞出来，用毛巾擦干，就轻轻地给她按摩，他想：“都说我像华山，我冒充一回试试，今晚就不用找旅店住了。”
华山母亲总说自己是“万金油医生”，就是对什么病都懂，对什么病都不精。她学得是西医、做得是保健医、由于老干部们都信中医，她就研究过针炙，发现这小子全按在了穴位上，强弱徐疾有致，酸溜溜地舒服，说：“我也成黄世仁他老妈了。”说完发现不对，不能让陌生人给自己按摩，说：“小伙子，您是学医的？”
李智健笑了，说：“妈您忘了，我那年发明过华山功，带过上千名弟子，这个大院里好多人都跟我学过。那个刘政委，不是还和我去参加过北京的气功大会吗？在会上我们俩闹翻了，把他气够呛，不过现在他忘了。”说完他在心里暗笑：“我怎么对华山的事这么了解呢？好像我们俩是一个人似的。”
华山母亲眯起眼睛端详了这个自称华山的人好半天，个头像，动作像，声音像，表情像，模样长得却不像，对自己说：“说不定又来了一个费翔。”说：“是呵，那年华山简直是走火入魔。您认识刘政委？要不要请他过来坐？”她认为一提刘政委这个人就得跑。
李智健不紧不慢地给华山母亲按完了一个疗程，端着洗脚盆到厕所去拿倒水，洗手，他奇怪自己对这个家乍这么熟呢？又想想华山住过和屋子，床、被子、衣柜、书架、书架上的书，他从门缝往里一看，竟和他想像得完全一样，难道自己有特异功能？说：“快到晚饭时间了请人家来不好，妈您给我做点啥呀？”
华山母亲别看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头发花白背还有点驼，眼睛和脑子却很好使，她想：“不能让人家白给我按摩。”就说：“您想吃点啥呀，我可是问客杀鸡呀！”
李智健说：“妈，您每次都说问客杀鸡，客人哪好意思点呵？有啥做啥就得了。我想吃您给做我们小时候吃的那种红烧肉，如果有豆腐，就再做一个麻婆豆腐。家里不是有米酒吗？过年时我买的，就放在冰箱里，您又不吃，我全喝了？我从哈尔滨带回来的红肠您不会还放着吧？”
华山母亲听对方要吃她做的家常菜，心想：“以后真不能说问客杀鸡，客人真点鸡乍办呐？”又听对方说冰箱里有过年买的米酒和哈尔滨红肠，就把她给吓着了：“这小子乍啥都知道？不会遇上强盗了吧？”她却不动声色，钻进厨房用手机给刘政委打了个电话：“老刘，华山回来了，晚饭后你多带几个人过来呵。”她把语气的重点放在了“多带几个人过来”上，心想：“都是老公安了，他肯定明白我是啥意思。”
两菜一汤很快就做好了，华山母亲把饭菜盛好放上桌，用眼睛偷偷观察着对方——这小子不会是刚出狱的吧？吃得这么香，而且吃相也像华山，嘴叭搭得山响。她说：“华岭和他对象上街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干等刘政委都不来，她就想用这话吓吓他。
李智健根本没怕，头也不抬只顾吃，说：“他不是初五就和他对象回大连了吗？”
华山母亲又吃了一惊——对方对自己家的情况也太了解了！故作镇定道：“我们这小区全是公安家属，治安可严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找我打麻将。”她在心里念叨着：“我的妈呀，这回他总该走了吧？”
李智健嘻皮笑脸道：“我说刘政委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妈，他不是对您老人家有意思吧？”
华山母亲有点生气了，这都是哪儿跟那儿呵？真想上去打这小子一巴掌。却想：“这个人乍说话的没正形劲儿也像华山呢？华山是国家安全部的特工，他不会是外国特务吧？难道我家被国际间谍盯上了？”想到这里她心一慌腿就发软，嘴唇哆嗦着道：“孩子，你要钱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吃完饭拿着钱就走，好吗？”
李智健笑了，说：“还是我妈心疼我。可您也不能撵我走呵？妈，不瞒您说，我的工人把人家日本人的房子给拆了，得赔不少钱，我现在只有几千块，单位给我的工资都打到了您卡上，估计有四个月了吧？把它取出了都给我。”他说这些话时理直气壮，真像华山要支配自己的钱。
华山母亲一听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反而落了地，不就是为了点钱吗？对方已经原形毕露，不是什么间谍，不过是个打冒支的骗子。自己毕竟是公安出身——虽然是公安战线的卫生干部，听得多，见得广，还是有斗争经验的。她把脸往下一拉，说：“我顶多给你五千块，不满意有啥招就使啥招吧。”还挺凶。
对方果然服软了，说：“那好吧。”
华山母亲见对方这么好说话，又像是个文明人，对自己说：“都怪我，干嘛说给他五千块呀？一千块都便宜他了；我要是让刘政委他们来抓他吧？觉得他也怪可怜的。人不到穷途末路可能也不会冒这份险吧？可我这能算做善事吗？”就说：“已经这么晚了，银行都关门了。这样吧，你走吧，我明天保证给你取钱。你放心，我是基督徒。”她真是这么想的，看在上帝的份上，就算帮助一颗失落的灵魂吧。
李智健有点吃惊，他想：“我都是华山了怎么还往外撵 呵？”说：“妈，到银行柜员机上就能取到钱，再说我也没说马上要呵！”
华山母亲这会儿才明白社会上的骗子是怎么回事了——发现她这么一个儿女长期不在家又有钱的老太太不容易，对方说不定做了多少功课，说不定还蹲守了多久，不拿到钱是不会走的。刘政委这个笨蛋今晚可能不会来了，那就靠她自己来面对了。她想了想已故的丈夫华子峰，可惜以前没跟他学一手；又想想善于搏击的儿子华山，她还反对过他打架；现在终于轮到老太君出马了。她先活动活动手腕，心里说：“我年轻时也是运动员。”又掂量了一下饭桌上刚刚灌满了开水的暖瓶，心里想：“如果趁其不备用它猛击他的后脑勺不砸晕也得烫个半死，会不会狠了点？”她看着那个闷头吃饭的坏蛋正拿不定主意，家里电视机旁的电话响了，那坏蛋要去接却被她抢先一步夺过了电话，她的动作之快就像又回到了当年部队的田竞场。“老刘，是他张姐呀？你怎么来了？就自己呀？华山没在家。”那坏蛋接过电话说：“张局长，我在，您来吧。”
片刻之后，华家的门铃响了，一位飒爽英姿的女警官出现在门前。“高阿姨！”她和华山母亲拥抱道。“华山！”她竟去拥抱那个假扮华山的人，华山母亲吓得瞪大了三角眼，对自己说：“要是你再来晚一点可就要出人命了！”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段爱国（网名：老菩提/段王爷）一级注册艺术设计师。中国好声音联盟会员、大东北朗诵艺术会艺术顾问，欧震艺术团团员、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黒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剪纸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艺术设计协会理事。
长篇小说《天生间谍》等演播作品在《懒人听书》上展播。曾参加《国际仓央嘉措诗歌朗诵颁奖盛典会》《首届全国“散文诗”作品音视频大赛》《普林斯顿大学文化艺术节》等交流活动并获奖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