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文/牛双成

        每当听到《父亲》那悠扬的乐曲声，我的思絮便回到二十年前那落叶飘零的深秋，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二十年来，父亲的音容笑貌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他生前对我的谆谆教诲更让我终生难忘。

        父亲一生从事教育工作，我有幸从小跟着他上学。记得我十岁那年，父亲从镇上的小学调往县城的一所重点小学工作。有一天，父亲回来接我和哥哥去县城读书，我和哥哥甭提有多高兴了。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来到县城，在儿时的记忆里，似乎来到了大都市，我第一次见到自来水，第一次见到电灯，对一切都充满着新鲜和好奇。那个年代，城市和农村差别很大，城市孩子们的吃、穿、玩是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没法比的。有一次，我看到同班同学买零食吃，长这么大我从没吃过零食，就向人家借了两毛钱，回去后也没给父亲说，因为父亲一向对我们弟兄俩要求很严，我们都很怕他。后来是人家追着我要，又告到父亲那里。父亲已问清此事时，我还在撒谎，想瞒天过海。于是，父亲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第二天，我突然发高烧，又吐又泻。中午时分，我躺在床上朦胧中看见父亲坐在我身边，他一手拿着扇子，一只手用毛巾为我擦头上汗，床头还放着开水和糖果。不知是委屈还是感动，我“呜呜”地哭起来。也许他感到自己之前的惩罚方式不妥吧，父亲一边为我擦泪，一边安慰我:“抽屉里有钱，想买啥了自己拿，小孩子不能说谎话”。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父亲的话，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中，我始终做一个诚实的人。

        我高中毕业后在农村当民办教师，生产队给我记工分，每月有六元钱津贴。有一次，适逢招教考试我报了名。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能当上公办教师，端上铁饭碗，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光耀门楣”的大事。那次考试录取名额少，参加人多，竞争很激烈。考试那天，父亲很早就起来送我到车站。当我登上车回过头来看他时，父亲的目光和神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父亲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期盼，他让我的心头震颤。我明白父亲的意思，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一个月后成绩出来了，我很幸运，在众多考生中被录取了。那段时间，父亲逢人就夸我，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微笑。多年之后，我也早已为人父，当我儿子参加高考时，我目送他上车，那一刻，我才切身体会到当年父亲的目光所包含的一切，才真正领悟到“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含义！

        当我步入不惑之年时，父亲已年过七旬，还患有严重的高血压病。因为工作忙，我经常不在他身边，每当星期天我去看他，他总是亲自下厨，为我做最拿手的焖面条，而当我离开时，他会站在门前目送我远去。有一次天快黑时，我有事要回单位，他说:“这么晚了，你还骑摩托车？”说什么也不让我走，而我执意要走，于是，他拄着拐杖送我到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路上小心。那时，我还嫌他太啰嗦，现在想来，在父亲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

        父亲在教育战线奋斗一生，大多数时间任高中校长，他把当时一个破落的农中，办成市级重点高中，从这里走出一大批优秀人才。这些年，每逢和老校友相遇，谈起往事，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无不流露出对母校和老校长一片深情。

        父亲一生廉洁奉公，走后没给我们留下一分钱财，晚年还靠租房居住。父亲的一生平凡而伟大！他光明磊落、廉洁奉公的高贵人格，是留给子女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在父亲的影响下，我们弟兄二人、我爱人、我侄女、侄女婿，我大儿子都从事教育工作，分别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任教，我们一家三代从教，成为当地有名的教育世家。父亲虽没给我们留下物质财富，但他教会了我们如何做人，如何热爱教育事业。如今，我和爱人以及哥哥都已退休，我们也象父亲那样为教育事业奉献一生。我的后辈们会继续把父亲的精神传承发扬下去，他们会用自己实际行动，以此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作者简介】

       牛双成，男，河南南阳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中学高级教师。爱好文学，愿与文字结伴，不求成名，只图退休生活丰富多彩，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