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窝
作者/程占全演播/成功
无论如何,我不是不知道喜鹊窝的。
我的老家就住在山坡上,独门独户、四邻不靠,周边是原来不知道谁留下的梨树园子,那梨树有几十颗,最高的竟有几丈高。小的时候,这梨树园就是我的乐园——爬树、荡秋千、藏猫猫……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沉浸其中时,就听见几只喜鹊“嘎嘎”地叫着、盘旋着,抬头看见那高高的树梢头,有一团黑色的树枝,喜鹊盘旋叫着,隐隐地蹭进黑黑的树枝编织的窝里。我曾想过:那窝里住着的可是他们的一家人吗?那一家人可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吗?我总想爬上树去,看看窝里究竟有什么……妈妈总是大声呵斥我们:不许上!不许看!人家好好的,惊扰人家干啥?
不知从何时起,老梨树园子没了、西沟的槐树林子没了、路边的杨树行子没了……喜鹊窝自然是少见了,喜鹊的叫声也就难得一听了。心里自然是满满的遗憾和怅惘。

那日有幸,和人家乘汽车从南京去上海,我也不知道走的是什么路线,尤其不知道都路过什么城市。和一同乘车的人打听一下,哪成想,她也是头一次来这里,竟也不全知道我们到哪儿了、经过了哪儿,你说招笑不招笑。
随着汽车的车轮飞驰,我的眼睛也跟不上趟儿了。第一次来江南,看到啥都那么新鲜,虽是四月天,到处都是满眼的葱绿,几乎都看不到地皮儿,这跟我们刚飞过来的东北老家迥然不同。看山,山是绿的,被树木覆盖着;看水,水是清的,倒映着绿影;看地,地皮没有空地,都被植被装点着。说是来晚了,不时还能看见一片一片盛放的油菜花,不然可能是满眼金黄呢!这我也一点儿也不遗憾,就这水灵灵的绿,足以慰藉我的心灵了!我忽然想起朱自清的《绿》了,那梅雨潭的绿,是何等的诱人啊!
“哎!你快看,这不是喜鹊窝吗?”始终在一旁望着车窗外的老伴儿猛地叫到。
“啥?喜鹊窝?哪儿呢?”
老伴儿兴奋地往车窗外一指。我循着老伴儿的手指往外一看,啥呀?有啥呀?
老伴儿注视着窗外,又变得指指点点地说道:“不,你往前瞅,瞅那树上,那都是啥?”
哦,是呀!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车窗外,绿意盎然的江南大地,大路两边,那一排排茂盛的大树上,不时就见高高的树梢头有几个黑黑的树枝编就的窝,喜鹊欢快地“嘎嘎”地叫着。不只是这几个喜鹊窝,也不只是这几只喜鹊。车在飞驰着,就见道两边的大树上,不时就看见喜鹊窝,有时一棵树上竟有两三个。人悠闲地行走着,车辆各自行驶着,喜鹊自由地飞翔、欢叫着,真可谓“今朝喜鹊傍人飞”、“频闻喜鹊声”……不远处,就见有几处房屋,房顶上竖起不知道是什么铁制品,竟也有喜鹊窝搭在上面,还有几棵电线杆子上,搭了好几个喜鹊窝,真有“先应喜鹊噪门扉”的意味!走一路、看一路、想一路,老伴儿意味深长地咂摸嘴:瞅瞅,瞅瞅人家这里是咋回事啊!
从江南回来,不时地想起那路边的喜鹊窝,思量着江南的妙趣……
自从单位搬到新区,每天我徒步上班,一路风景、一路风光、一路风韵,新区河水清澈,调节着这里的小气候。每天早晨沐浴着崭新的朝阳,吸吮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近年陆续栽植的树木、花草,感受着这些年喜人的变化,那个心旷神怡。河里有鱼、岸上鸟鸣、真可谓姹紫嫣红、莺歌燕舞。有朋友告诉我说:最近这里又来了新鸟,不知道是啥名。于是,我背着相机,一连溜了好几天。突然有一天,正在寻觅的我,被一种稀奇惊悚:啥玩意?扑棱扑棱的?我停下脚步,轻手蹑脚地瞪大眼睛寻觅着——嗯?这是啥呀?上下打量着、左顾右盼着、心惊肉跳着……看了好半天,咦?竟啥也没有。突然间,在那高耸的几棵树上,有几只鸟不住地窜着,还发出清脆的叫声。我赶紧拍照啊,可惜,相机不行,悻悻地:赶明个,买个好的吧!
听说北镇庙公园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我们几个兴奋地赶了过去。远远地望着,那边一排浓郁的、高高的大杨树梢头,有几个喜鹊窝在稳稳地挂在那里,不时就有喜鹊翩翩飞过,“嘎嘎”地欢快地叫着,仿佛把北镇庙的沉睡唤醒。这时,又有几只大鸟从北镇庙亭子那边飞来,匆匆钻入似乎江南那种绿意盎然的丛林。这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几年,来这里的鸟多着呢,咱们家乡的喜鹊、老鸹窝就不用说了,老科研那边有的是!忽地,又有一群花喜鹊嬉闹着向这边海棠林飞来……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是呢,北镇江南就在眼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