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余一先生的诗画系列

文｜听风【天津】

       余一先生的作品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首先我不是很懂画，略知一些基本技巧而已，品到哪里写到哪里。

       以线条勾勒，皴擦之笔不再多言。多以黑色为主色调的画面，如余一画作“夜色”系列。不同民族对于色彩的理解不同，中国的黑色从我的理解上，有严肃，恐怖，庄重甚至飘逸的寓意。从余一兄的画风中，解读黑色，首先给予人的是视觉的冲击力，从画技上延伸黑色素的那种力量，更有对社会，人性，自然的理解。

       几幅画里，黑色比较浓重的或云（这是我觉得不适合用乌云来代替）或远山或树木或街道，有拱桥下的凝聚的阴暗面，也有街肆，路基。水墨画本身用墨干湿深浅留白已经构成了厚重的中国画的内质。而余一兄的黑色表象上更浓，有大写意和小写意的特点，有西方印象派的痕迹。黑色层层递进，墨色和树木和房屋或重叠，或间隔，屋瓦上团团雾气浓淡萦绕而灵动，点点淡绿淡红色彩点缀其中，不多不少却加深了立体感，那砖那瓦，勾勒的大大小小，层层叠叠而不凌乱，笔笔入神，一气呵成，已见功底，把观画者一下子拉入了画中。大胆的色彩，浓重的笔调，看似粗狂，却细微极致，粗中有细，静动分明，充满了“魔力”。深邃里充满飘逸，灵动中又思绪万千，自然景象栩栩如生，从追求崇拜自然的“道”学中沉淀自己得以升华，又涵盖了“悟”人生的道理，也可以叫禅意、禅悟吧，  从余一先生的黑色氤氲中，我能作为欣赏者感触到的。

“山雨欲来”棚瓦琉璃暗淡中的给予人的纠结，白色房屋（南方的房屋感觉都是白色的居多，不像北方的民居）用了些许国画色彩绘制，让观者多了留恋幻想憧憬过去时光的味道，给人有压力紧迫感，启迪人们更应该珍惜目前拥有的。越浓烈墨黑，通过几笔亮色的陪衬往往越直接间接凸显其越积极内涵性的一面，这是余一兄的黑色的一个显著特点。

一般地，黑色都是压抑，多是恐怖的意象，我觉得如何在色彩中阐述对自然理法的解读，启迪人性是作品的上乘之作。“夜色”同样是这样的效果，黑的越浓烈越光明。当然会有一种说法，就看到了黑暗，加重了低沉甚至消极的情绪，这就属于表象了，缺少了内涵的思考。思考的结果无论如何，终究再思考，在路上不断的探索。

       我仔细看了余一作品，尽量能去触摸整体的作品内在，凭借自己的印象写了，不卑不亢的自然流露去写，去评论，感觉写的表达的还是不够，那种黑色或许正是日拨开云雾见天日前的黑的极致，黑的“启蒙”，是期待，是内在情愫含蓄衬托的一种表现手法。

       观《老街午后之阳光》是余一先生作品中色彩反差比较明显的作品。

老街瓦肆之妙笔跃然纸上，木屋砖瓦的岁月，笔法老道。布局上结构严谨，横竖错落有致，那屋，那瓦，那人，那街，那耸立的电线杆更突出小街村落的写实和看客的心灵上的贯通，贴近写意的笔法更让此画融合到欣赏的艺术性中。

写实中突出人们生活朴实无华和作者的真挚情感，平淡安静的生活态度，这里没有得失，只是明媚阳光里的宁静，这是一种生活态度，是对人生的平淡是真的诠释。此画黑白色彩，纸张微黄，却毫无赘感，反而更平添了光阴的色彩。

       读余一的新诗不少，有忆故人“读《苏东坡官场笔记》后感”，有跨越时空的《河殇，河祭》，写屈原的情怀。有花草，有相思，有写“远方”的情怀不少，这也是诗人的情愫在“作怪”，否则不能一一写来。

       同理，余一先生的新诗作品与绘画作品都有对黑色的表达，我最初从画的角度去看“黑”，也可以从“黑”的诗歌角度延伸去看画，这是“黑”的启迪。《暗黑的褶皱》这首新诗里，明显有作者对黑色的印象。在这里是以新诗的形式表现，印象又存在抽象的特征，造就了诗的朦胧和跳跃因素。诗的整体可以看出总的构思，夜与黑的遐想，回忆和思念甚至反叛精神。“憧憬与失望淹没了思念”后段紧接着“流动的盛宴刚刚开始”。“流动的盛宴”其实更是思想，每一段是一个意思，段段又有衔接，这也是诗的语言。既有太阳的光芒辐射感，还要有内在思想的引力。

意象中的诗句往往有超常性的语言，“淡绿色的月亮爬上”，“头颅刻满了……裂隙”。“火山岩在蜕化，宛如童话的山水”，暗喻，对比的手法生动，加重了作品和读者的想象，铺垫了后面的主题。最后那句“绝美的圆在夜……边际逃遁”，是诗人要停止这个带来杂绪的“黑夜”，还是黎明呢？给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更似顿开而“颤抖”的心笔，“绝美而圆”。

       这里说下杨老师朗诵余一的《夜梦似马》这首诗。似游子，似爱情，句里有情。是有生活阅历的情感，表现穿插其中。细细品味能触碰到作者的内心，一首这样的诗从草原中唱起，悠扬悦耳，再加上磁性清朗，字正腔圆的男中音，诗曲回归了本源。这首新诗，笔风平质见长，随作者情感自然流出，没有突出诗的段落跳跃性，却依然可以带动读者的情绪，这里体现的是诗人对文字的驾驭能力，是凝练，是对文字的理解通透和恰如其分的表述。没有含蓄的手法，却有形象的修辞手法，比比皆是，从比喻，如荒漠，长河，冰河。到拟人，如而逃，而歌。设问，“谁是”等等，描写手法虚实结合有之，动静有之，似梦而非梦？诗中开头有对高铁的描述，足以说明诗人有着现实的经历触动了情绪。这些都起到了烘托，渲染的作用。

诗中句句鱼贯而出，顺理成章，细细看来，每句皆有诗人必备的情感世界，有诗人必备的严谨的形象思维逻辑，尤其后半篇，句句突出这点。诗中有苦从乐，对远方故人的思念之情跃然纸上。

       谈诗，不可避免的说到古体诗。余一的古体以七绝见长，内容包括几组内容，其中故园系列、暗夜系列，题画诗系列，唱和系列，随感系列等。

       余一的诗内容罗列丰富，古诗情之浓浓淡淡……诗有相思、有离愁，有“清夏溶溶无写处，斜阳又探屋西藤”的逸情，又有“北斗南辰幽邈处，心源堂奥探神沧”的忧国情怀。

     “秋水迢迢露未枯，朝霞绯绀晚钟疏”意境之美，这一疏使得读者心生百感，想起唐风略过的姑苏城外，想起二十四桥的明月夜。婉约豪放的宋词华丽，妙语之处，“失阙城迷，霓曜飞瀑，道道交错”这一失，失得思绪飞扬。

     余一兄的诗词古体诗中用词华丽兼平质，立意明确，文胆有之，修辞形象，往往一字提升了诗的质地。匆匆略过，窥之一二，探之三四，古体诗形式上起承转合，逻辑缜密、思维紧密。看诗总能联想起余一兄的画作，挥之不去的色彩，却有用武之豪放心绪，又让我主观的涂抹在唐诗宋词里，去揣摩去联系，或者书画本一体的道理了。刘勰曾说，诗文的内容是理、志、气相联系的“情”，形式上表现的是“象”与“文”相结合的“采”。两者的关系是“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我倒是认为能诗者亦能画方为美，这是“江山如画”的道和理。

      古人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赏画从画景里领悟所表达的一种具有诗歌一样的富有诗意的画作从而使诗画真正成为互通的艺术载体。

      想起八大老先生的“眼”，和余一兄的画的“黑”可谓余兄自诩:“八大山人真迹后，谁留余一碍心符”。我想：同是江西文脉下的文人情怀，不过一个是晚明，一个是当代，在一定的思绪与意境、情理上，余一兄应是一个有寄托的诗人和画家，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附：余一的部分诗画

*失眠，点燃一被子的愁绪

文|余一

对月怀远，时光荏苒

不期间

春秋的烙印，刻进了骨髓

依然的忙碌，有着不停的追逐

断了线的风筝

顶满了岁月的穹窿

也是失眠的夜

翻着早已断码的线装《庄子》

眼里蹁跹着久远的那只彩蝶

我不由得景仰起安徒生的天真

情多累人，爬满了草莽间的虫儿

那朵滥情的风，不累吗

悠闲的白鹤，静静的根荷

风雨如晦的春晨明夜

阅读着张少帅的古诗集

抑或明了了孽子稚臣的孤恨

 爱惜今身，  去伪存真

文字是无力的病肓

声音的诉说

朝霞的抹痕

有你，一直尊重

也行吟着

湖畔的苇风

*夜梦似马|余一夜

又是一个失眠的长夜

辗转的草原，容不下我的反侧

很想搭载这份孤独

换乘一匹黑夜的骏马

渡过你的荒漠与长河

与擦肩的高铁，迎面的乌云一同呼啸

和静寂的夜风单调而逃，木讷而歌

天际有光，携一缕思想导航

任铁马冰河、金戈戟天，

倥偬的黑影如山遁却

以梦为马，苦渡天涯

江南的绮丽如霞披的婚纱

我心贫瘠，遍体烙痕

远方的一抹淡彩，是难掩的羞涩

擎你的笑，无声来鞭笞

惊悸梦的跋涉，魔幻相思的忐忑

看不透的黯夜，如那等不及的黎明

试问谁是，魔术棒的操纵者

此刻，心如坠崖的重橐

飘逝在爱你的抛物线尽头

触底、搁浅，瓦解不了心头的苦痛

碎片、弥合，还原曾经的那场快乐

【作者·简介】

听风，亦名吴翰水，天津人。汉语言文学专业。天津市梁斌研究会会员，河西作协会员，作品 发表于省市级会刊，散文《生命之轻》《听雨》《彼岸芦花》《夜色》等，诗词新诗《青玉案》《桃花》《紫色的等待》 《沙砾》《老街》等等，多见于陕西，河北，天津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