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扬蹄奔来的宠物们（组诗六首）
阳光之下，送亲友远去万般无奈。梦中跑来，乡下多年前宠物惺惺相惜
——题记
之一：老者，敬叫满全的狗儿子一杯
天降大雪，东西双沟如双翅，抱紧了
这间茅屋，依土灶烤火的老狗，
与老人相视无语，
这是它的干爸，
作为寒门的后生，没为光棍领来媳妇，
无颜传宗，撑起家的门面。
而赶走了欺凌的恶棍，咬伤了向身上抹干屎的
乡吏，让每年的雪降到额头，
分不到一缕天理，
却享受到一份天道。
那些去了都市的，邻居的亲儿子们，通过手机
向家人拜年，神气如哈土奇，
老人露出恶人打出的伤口，还没开口，
远方的电话就挂了
光棍老人，环视四周，山上的雪还是五十年前的
白碧无尘，老狗仍是，当年的肝胆相照
满全儿，今天过年了，让老爹敬你一杯
之二：暴雨后群鸟的歌唱
欣慰地看到这样一幕：
暴雨的尾巴还没藏起，一群
鸟儿合金叶子抖动发音，
感恩老天手下留情，大树虽已倾斜，
鸟巢还没一败涂地，蛋丸还可奔出鸽鸟，
天空的通道还未关闭，让它们往返自由，似乎
抓住了什么，其实两手空空
倾巢于石堆者
也残疾着站立，为飞祥的龙与凤，祝福
庆功，凭空而降的劫难，让它们学会了
仰望天空，视乌鸦为神灵
神马一样的云往来于空中，
能为卖力的歌者点赞，也会为
发噪音的嘴巴，贴上封条。
一些不甘寂寞的狗奴才们，
总是将感恩跳成华尔兹，让骨头更软，
教善良者学会凶残
之三：慈母山
很远就认出，那是母亲
坐在海拔二百米的高度，看炊烟
从脚下飘过，看海龟浮出水面，顺河而归，
驮回了流浪者的土堆，将军的石碑，亡灵的牌位，
山便一年年老下去。
那些罪名是墨写的，一些植物的心也黑了下去
那根狗嘴叼起的骨头，会使一条河，在夜间发光
袭击总由软的物质袭来，一团火、一场洪水或一曲哀乐，
这些人群一面喊着母亲，
一面去了反的方向。
一个女人铁了心肠，要做众人依托的偶象，
要让儿女，都为自已活下去，面对所有人的跪拜，
不会弯下腰搀扶。
之四：回龙山与英岗山的苦恋
手指起伏间划出闪电
他说，那回龙当年是怎样的雄风雷动，只差几步
就追上英花，如交配能一举成功，
这儿便是江南，会有三个唐伯虎清水画扇，
母猪岭，贞女崖，夹石峪，都点为秋香。
他是村中光棍大侠，话语间，下肢有灵异闪现。
南蛮子瞬间举刀，一条河从豁口处流过，留下
二百亩池塘，可种莲藕，种玉女的容颜，
蓬籽总飘在水上，
男人好俅，则要去远方，扛回王侯江山。
此刻，是一位半老徐娘，
正采撷几缕白云，挽起头簪。
传宗接代的女人，有枝有蔓，有花蕾，只要
丰沛、湿润，杜鹃花斑孄，
就可将生育期延至猴年。
之五：鸟儿筑巢于半空
顺河风紧贴树稍移动，
有菩萨心肠，不敢惊动树杆，那窝
刚冲破蛋壳的鸟儿，尚经不住轻微的摇动。
刚刚认识的妈妈，去远处已多时，正在返程途中，
衔回了小枝条与杂草，
加固巢窝，以防风雪的袭击。
一个在半空安营的家族，
须对每片叶子都敬礼，在飞翔中觅食
躲避、逃亡，还要躲避偶来的袭击。
它们筑巢，
不选择粗大的枝柯，而是选择
离主干最远的那一股
之六：喜鹊儿
人间的一片积雪，
残留于翅上，它更体察布衣的恩仇，
农人劳作的岁月里，它总是左伴右捕，
捕捉田里的害虫，为年景添几份成色。
眉头舒展的瞬间，它总是在近处
翻飞，声声鸣叫里，有几多祝福。
吉祥鸟真的来了，送来的不是
大富大贵、福寿康宁，而是将这些最大的恩赐，
切成小块，正好让泥土爬行者，
偶然站起来，伸一下双臂。
只要这喜鹊儿，远远地一闪，厄运不断的人
坚信，大胆出门，会撞上一片晴朗的
天空。
（202O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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