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俺家的青岛缘
— 2020年5月30号去青岛给孩子新家“烧炕”随想
青岛是著名的国际旅游城市,她经历了百年沧桑,历尽坎坷,而今重新焕发了青春美丽的容颜。她曲折的历程,也承载了我们逄氏家族几代人的艰难岁月和幸福时光。如今我女儿女婿也在青岛工作,前几天搬了新家。这是我们家族与青岛的第四次结缘!
女儿女婿都是大学毕业,相当于旧社会的“秀才”吧!奶奶最羡慕台后村的老秀才。现在她的重孙女和重孙女婿及另外几个后代都是“秀才”了。孩子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女儿女婿搬了新家。妻拜托他人,寻了个吉日,也就是今天,按照我们当地习俗,去给孩子们“烧炕”,也就是恭贺乔迁之喜。

天公作美,一路上绿茵悠悠,凉风习习,大家的心情也和车外的太阳那样,灿烂无比。去“烧炕”前的一天,我母亲就忙着给她孙女蒸了粘糕、饽饽等喜物,寓意孩子们以后的日子蒸蒸日上;父亲和三叔一起,给孩子们准备了菜板和面板,还有斧子(谐音:福)、肉、鱼等等;最忙的是妻子,为了女儿的乔迁大喜,直忙到深夜,才准备好若干种有象征美好寓意的飨食,如豆腐,炸鱼,丸子、卷煎等。
我们一到女儿新家,就看到亲家母,早早的在新房里忙活开了。妻放下手里的礼物,赶紧前去帮厨。我和父母、小叔及弟弟,借着这次来青岛的机会,一起先去拜访我的大姑。大姑今年83岁了,她1958年嫁到青岛,有六个女儿。见到老人那刻,老人家的精神和气色都不错。老人看到娘家人来了,高兴自不必说,所以就陪大姑多聊了会儿。从大姑家出来,父亲说:“你大姑的身体这么好,多亏了她的孩子们的孝顺,这么多年,也是我不用过多的牵挂她的原因。”
等我和父亲从大姑家出来,又驱车去接了相距不远的,我的二姑,到了女儿家的时候,同在青岛定居的妹妹也早到了。看到满屋的亲戚,尤其老家的亲人,二姑非常激动。她说,咱这一大家子,若是你爷爷还活着,他不知道得多高兴!我们这个家呀,差一点就没有了。接着她把话题,追溯到我爷爷早年的经历上。
爷爷是东北小蚊子沟出生的。他三个月大的时候,被本家一个父辈,从东北用小车推回老家,只为继承家业。听说,父亲在路上差点丢了,多亏我爷爷的姑姑,哭着回头找了二、三里路,才在路边找着我爷爷。而所谓的家业,不过就是几亩地,几间破房子。
爷爷长大后,曾到青岛投靠亲戚,靠拉大板车挣钱。那时,亲戚非让我爷爷在青岛定居下来,但是爷爷拉大板车挣得寒碜(方言:少的可怜),连租房都困难,哪里还有钱买房子?那时候的老家,十多口人,挤在一个又窄又低矮的茅草房内,个儿高的,几乎能顶着房梁,屋内连房门都没有,只用一块补丁摞补丁的破布,来当门帘代替。冬天还好说,每到酷热的夏天,特别是晚上,屋内空气一点儿也不流通,十几口人挤在一起,简直能闷死人。没办法,那时候的我爷爷家,年轻点的,都在院子里点上一堆青草来烟熏蚊子,铺在地上个蓑衣(一种草编织物,可以防雨),席地而睡。就这样,我爷爷家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夏天。

我二姑是1958年,青岛铁路局招工来的。她一直是奶奶的骄傲。二姑住在泰山路的一个大杂院,院子里有四五十户人家。她的房子临街而居,约四五十平方米,自己有一个独立的厨房,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居住条件,是非常了不起的。大杂院里有一户人家,就住在两个房子的拐角搭起来的窝棚里,和别人共用一个厨房。偌大的大杂院,只有一个公共厕所,还是两坑的。厕所由于清理不及时,常常污水横流,没法下脚,人们只得找一些石头垫脚过去如厕。每天早上,如厕的人,男男女女,各排一长长队伍。因内急造成的矛盾,经常有人骂街。
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年跟着父亲去看二姑。那是一个深冬的下午,天色阴暗,路边几棵不知名的树已经全部落叶,光秃秃的树枝上,站着几只麻雀,不时地啄食着树皮。一阵风来,它们又飞到另一棵树上重复着自己的觅食。落叶在马路上随风乱飞,刮起的尘土,弄的浑身都是,这乌烟瘴气的环境,比我们乡下突然刮起来的旋风还厉害。
二姑住的地方,上下二层楼的居多,偶尔有三、四层的就属高楼了。由于我那时只见过家里的茅草屋,不知道楼房是“长”什么样的,所以看到楼房就感到非常好奇。房子原来还可以这样盖啊!那时,街上没有垃圾桶,马路两边到处是成堆的生活垃圾,一些饿得皮包骨头的小狗、小猫在垃圾里刨食;商店里的东西也很少,只有很少的一点日用品。桃酥、青岛饼干,在那时候就是最好的副食了。
我记得,在二姑住的地方,拐角处突然来了一个卖糖葫芦的,5分钱一只,我的眼睛即刻就被吸引了过去,两只脚怎么也挪不开步子了。看到我那馋相,虽然父亲拉着我二姑不让买,但二姑仍然给我买了一支。糖葫芦又香又甜,那个好吃啊,至今我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述。
最让我惊奇的是,马路的上方,居然有几根很粗的电线,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辆带着两根长辫子的车滑着电线经过。到站后人们挤上去,车就慢慢开走了。二姑告诉我这是电车,是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城里的夜晚,街道上也很冷清,鲜有行人。昏暗的路灯,隔很远才有一盏,这表示出了城市和乡下的差别。在乡下,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电灯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奶奶和我说过,“你爷爷到区里开会,人家说我们以后的生活,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原来,二姑这里早就过上了爷爷说的生活啊!路上有了电灯,并且还不用“洋火”点燃,自己就亮了,我非常惊奇。
农村土地大包干以后,父亲用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代替了草房,夏天,我们再也不用在院子里,靠点燃青草熏蚊来睡觉了。我们终于过上了老辈们不敢想象的生活。当更发达的各种交通工具,穿梭在街头的时候,青岛的电车逐渐成了历史。也已年迈的二姑,早已搬了新家,住的楼房宽敞明亮,让人羡慕。现在的青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城市环境优美,道路整洁干净,绿树掩映之下,傍海而生的新城市貌,蔚为壮观;每到晚上,摩天大楼上的霓虹灯光秀,美轮美奂,彰显了一个国际化大都市的风范。
青岛的高楼,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新、奇、特”。最靓丽的是东部沿海地区了,这里的美无法用我笨拙的笔来描绘。城市发展了,虽然道路宽敞,但各式汽车成了城市的“心病”。城市建设者们,虽然修了东西快速路和很多立交桥,但是堵车现象依然严重,这是城市管理者,亟待解决的一大难题。如今的青岛,已经成为令人向往的旅游圣地。世界各地的人们来旅游度假,每年都络绎不绝,特别是年年举办的青岛啤酒节,更是吸引了世界各国,不同肤色的,数以万计的人来狂欢。青岛作为一个副省级城市,已经豪迈地走向了世界的舞台。

我二姑她们那个时代的人,是青岛发展的建设者和见证者。今天,二姑抚今追昔,看着满屋子的人,高兴的抹了多次眼泪。
愿我们千千万万的家庭,和青岛的发展那样,日新月异;在祖国的怀抱里,团结和睦,生活蒸蒸日上,永远沐浴着春天的阳光!
2020.11.24

作者简介:
逄伟,青岛西海岸新区人。六汪文学艺术联谊会副秘书长,青岛子衿诗社会员。
曾经在网络、纸刊上出现过几个文字。愿用真情颂扬我们的幸福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