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刘松林散文集】《行走在人生边缘》连载三十六〈西谷的喧嚣与守望〉/ 刘松林(陕西)

西谷的喧嚣与守望
●刘松林
下午一上车,我就听见LZ在和CX说央视主持人朱军的性骚扰事件。CX说他怎么没听说啊,LZ就说这事在网上传了好长时间了,当事人都起诉到法院了,还要求开庭时朱军本人要亲自出庭。CX就说这年代名人都怎么了?前段时间的高云翔性侵事件还没有消停,就曝出刘强东性侵事件,现在又出了个朱军,真是太任性了!于是就说到多少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赵忠祥出轨事件,觉得这名人也是难当,普通人出了这种事,就是周围人议论议论,名人就不同了,会成为社会热点话题,说的专业点,就是公共舆情事件,传的满天下尽人皆知。
我有好几个月时间没见LZ了,听CX说他前段时间带老伴去了趟江西。今天见了,感觉他变化挺大。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温文尔雅、不苟言笑的人,说话总是不急不缓,慢声细语。今天可能是有什么喜事,说起话来欢声笑语、慷慨激昂,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CX说我们今天还去西谷,索性把紫草塬上的第五条路也走一遍,这下就圆满了。LZ就说红叶大道上的红叶红了,宝鸡大妈都去那里照相,红纱巾、绿纱巾,到处都是飘扬的纱巾,香艳得很。CX就问他你这几天来过吗?LZ说是在电视上看的,《宝鸡新闻》都报道了。你们不知道?我就说我不看《宝鸡新闻》。LZ就说现在的中国大妈可厉害了,想得开、吃得下、睡得着。能耍能逛,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中国大妈。广场舞都跳到联合国了!我说是啊,说明现在国家的社会保障搞好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特别是前几年国企改革,女工四十岁就退休,简直太年轻了!这些人要么一边领着退休金,一边出去打工,跟年轻人抢饭碗;要么就什么也不干,东游西逛,打打牌,跳跳舞,活得滋润着呢!LZ说就是的,四十岁的人,精力正旺盛呢,当小姐老得很,哄孙子早的很,就只能出来浪了。
说话间,就到了西谷。路口停着一辆车,一个女孩子拿着话筒,站在一块写着“红叶大道”几个字的石头前面,表情丰富的说着什么,一个男孩举着摄像机,对着女孩子拍摄。从女孩手中话筒上的标识我们可以看出这是电视台的记者在拍摄新闻,看来这里已经成为近日民众出游的热点地区了。

再往前,就可以看见一棵棵的红枫和一群群在红枫树下漫步徜徉的人。节气有点过了,红叶已经开始凋落。树枝上的叶子就有点稀疏,但颜色却越发浓烈。树下面就落了厚厚的一层,就像是有人刻意堆砌的一样,从四周一点点的收拢起来,在树干周围汇聚隆起,好像在凝聚力量,要努力地托起树干。下面贴着地面的就平铺开来,摞在上面的却翻卷起来,露出覆着一层白膜的背面,颜色就比树上的要浅一些,一堆一堆的在道路两边连接成一条起伏不定的波浪线,与树上的红叶相互呼应,簇拥着道路伸向远方。这就与周围金灿灿的野菊花、千里光,以及远处山坡上苍翠的草木和偶尔露出的青灰的山崖,还有渺远清冷的天光,形成反差,共同构成了一幅山野秋景图,使人产生无限的遐想。特别是路边树下一群群的宝鸡大妈,一个个着装艳丽,挥舞着五颜六色的纱巾,摆出各种姿态,互相拍照。当然,还有单个行动的,一个人对着这满山的绿树红叶出神发呆,或者对着红叶自拍。她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陶醉,孰不知在我们眼里,她们也成了这斑斓秋景的一部分,更为这山,这水,还有这秋,增添了一份靓丽。

LZ越发显得兴奋,不住声的提醒我俩,看,这就是宝鸡大妈!看到一名男子领着七八个女子围成一圈玩自拍,LZ就渍渍称赞,看把他美的!言语中明显的流露出艳羡。我们就开玩笑说你也可以这样啊!LZ就矜持了起来,一脸正气:我是正经人,才不骚这个情呢!
到了三星,我们把车子停在一家人门前的场院上,向右就踏上一条上塬的路。从这家人砖砌的围墙、高大宽阔的门楼,以及气派的大铁门和露出围墙的贴了瓷砖的屋顶,可以看出这是户殷实之家。但从场院上茂密的荒草也可以看得出,这家人很久已经没有回来了,他们可能已经在城里买了房,落了户。向左过河,就是我们夏天吃桑仁的路。那一次,也是我们三个人。
路先是向南,上了一道陡坡,然后就折向东北,舒缓下来。两边依次排开一层层的梯田,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麦子已经发芽,一颗颗的叶尖稀稀疏疏的露了出来,还没有分蘖,显得有点单薄。CX就对LZ说这是你的最爱啊,麦苗尖尖带露水!LZ就说,可惜没有露水!我就说过几天下了霜,就可以看见麦苗尖尖的露水了。可以想象,冬日的早晨,太阳在东边的山塬顶上升起来,把这一片片的田野照射的堂皇明亮。一棵棵麦苗上,都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经过阳光的照射,霜花慢慢地融化了,变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挂在叶尖,清新明亮,就像是一颗颗小小的太阳。走在那样的田野中,呼吸着清冽的空气,感受着天地之间的浩气,会是怎样的心旷神怡!

田地中间的塄坎上,一丛丛的野菊花正在开放,黄灿灿的,把一块块的麦田分割开来,显示出层次。从谷底往上看,只知道这是一道山塬,山高坡陡,草密树高。上来了,才知道这是一块平缓的坡地。依着路的,与其说是沟壑,不如说是山塬伸出的臂膀。CX就说这条路是五条路里面最平缓的,也是最长的。当然走起来也是最舒服的。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路边长了几株牛背蓟,高挑舒朗的枝干,稀疏多楞的叶子,像是被谁用剪刀修建了一样,就有点不太规则。紫红色的花朵就开在枝干顶头,花萼是绿色的,上面有鱼鳞一样的花纹,紧紧地收拢在一起,花瓣从花萼的顶端挣脱出来,炸裂开来,向四周放射,毛绒绒的,像个绒球。这花的叶子和花型有点像飞廉,却没有刺。LZ就说这个花漂亮,上面还有一层白粉。仔细看,确实如此,每一个花瓣都生着一根极细的尖刺,顶头,都有一个白色的圆点,无数根花刺汇聚在一起,就给这紫红的花朵上面蒙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的,花就显得娇嫩起来。

经过一个村庄,一个老人正在一块菜地里忙活。我们就问他这是什么地方?老人说是玉皇山东坡,属于三星村。菜地不大,大概就一分大小,品种倒不少,有白菜、菠菜、西红柿、豇豆、韭菜,还有萝卜。西红柿、豇豆已经过季,叶子开始萎缩,枝头残留的几根豇豆细细的,有点发黑;几个青柿子只有乒乓球一样大小,都随着失了精神的枝干耷拉下来。白菜倒是蓬蓬勃勃,充满活力。我就说你这个白菜都塌地铺了,没有包住。老人就说是啊,可能是种子有问题,包不住。CX就说村里的房子都盖的挺好的,怎么看不到人啊?老人就说村里现在都没人了,都出去打工了。过年了、农忙了才会有人。CX就说那你怎么不出去打工啊?老人说我是个半截人,出不去的。我年轻时跟着我父亲做木匠,有力气,有技术,活做得好,谁家有了活,都争着叫,当时一天工价都九十块钱呢,日子也过得亮稍。2011年,我从梯子上摔下来,脑溢血了,先是在一康,后是在三医院,开了两次颅,花了十一万,才保住一条命。当时都看着不行了,家里人就想放弃,是我父亲坚持要治的。从那以后,我就干不了重活了。去年我母亲摘葡萄时又从凳子上绊了下来,骨折了,到现在生活不能自理,绊缠得一家人都不得安然。我年轻时也是个有心气的人,那时候村里来了知青,先是西安的,八个人,都挺好,踏踏实实地干活,跟我也处得好,前段时间还专门回来看我,有个叫涂磊的,现在在美国,发展的也好。后来是十二厂的,就不行了,一天不干活,还偷鸡摸狗,打架斗殴。领头的赵青山,我们都叫他金丝猴,最坏。有一次金丝猴和一个知青为做饭起了争执,我去劝架,金丝猴觉得吃了亏,晚上就拿刀子到我家,找我算账。我那时候年轻,啥也不怕,金丝猴就心虚了。后来他们要回去,金丝猴就点名要我去送他,村上人都怕他到了宝鸡跟我算账,就不让我去。我根本就不怕,就去送他,他也没有把我怎么样。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老人很健谈,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CX趁老人喘气的机会,赶紧扭转话题。你们这个地方挺好啊!老人说,现在有了路,有了机器,好多了。过去都是土路,干啥都靠人肩扛背拉,不过也还可以,当时宝鸡水泵厂、四一信箱都来我们这里招人,一段时间还来给我们放电影,那种双头放映机,宽银幕,周围的人都眼红呢!CX就说我们那里还在公社门口,放电影都是一个机子,放完一个片子,就要停几分钟换片子,你们真是先进了一步啊!老人听CX这么说,脸上就充满了自豪。
再往上,是个岔路口,CX说都可以上去,我们从右边上去,再从左边下来,不走回头路。我和LZ就说好。左边是个齐茬茬的土崖,右边是个开阔的沟壑,沟畔的塄坎上,长满了灰灰菜,有一人多高,都已经干枯。下面,是一片槐树林。CX就说农村人的生活还是没有保障,有个七病八灾的,就没一点办法了。有次去西山,碰到一个小伙,说是在九龙山的工地上干活时,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就啥也干不成了,只能窝在家里。我们见到他时,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消沉和悲观,别人都有说有笑的,他却一个人坐在一边,阴沉着脸,满腹心事。我就想这小伙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离开这一群人,转过一道弯,在一个山垭上,又见到一群人,我们就一起聊天,说起那个小伙,我就说他成了那个样子,生活都成问题,媳妇是不是跟人跑了?这时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子手捂着嘴,噗噗地笑出了声,说,我就是他媳妇,怎么能跑呢?娃都几岁了。从她的脸上,倒看不出一丝愁苦。

我就说那是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如果让她到外面看看,可能早就跑了。现在的女人,都势利得很,谁跟你受那个苦啊!LZ就说那不一定。只要有了娃,女人一般就不会离开了。母子连心,那是天生的。我们村有个人,已经两个娃了,不知怎么却离了婚。女人就回娘家了。一开始倒还没啥,几个月后,村上人发现每天下午天快黑时,那个女人就来了,也不进村,只在崖畔上转来转去,时间长了人就失了形,村上人都说她是想娃了。后来就有人给说和,两个人就复婚了。
这时我们看见路边塄坎上的酸枣丛里,有一个老太太在摘酸枣。CX就问你摘酸枣是自己吃还是卖钱啊?老太太说卖钱呢。LZ就问她你多大了还出来摘酸枣卖?老人漫不经心地说我七十多了。LZ就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干这个,多危险!你要当心呢,可不敢摔了,那就不得了了!老人嘴上说没事没事,眼睛却盯着前面树杈上的酸枣,手也不停地忙活着。CX就感慨地说,她可能也是没办法,人没钱了龟着呢,灯没油了黑着呢,现在这社会,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啊!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冒这个险呢。况且摘几个酸枣,能卖几个钱!LZ就说人都有个五迷三瞪,一开始还注意,时间长了,就疏忽了。况且草那么厚,谁知道下面是啥情况,一脚踩不实,就会出麻烦。这么大年纪了,根本禁不住摔,真是很危险呢!可是老人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仍然淡定的攀着树枝,一颗一颗的摘着酸枣。

再往上,就到了塬顶,就是前天我们搭顺车的地方。左拐,很快就到了“山水陵玉”那堵白墙跟前。我们就在一户人家的房檐下坐下来,喘口气。这时一个老头正从这里经过,肩上扛着锄头,手里提着袢笼,看样子刚从地里回来。CX就招呼他过来歇会。从谈话中我们知道,老人今年七十九了,四十岁时老伴就去世了,留下一儿一女。他就没有再娶,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眼看着女儿出嫁了,儿子也娶了媳妇,谁知道媳妇刚进门,在乡卫生院打针过敏,死了,还欠了一河滩的债。那时候他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这就又张罗着给儿子找媳妇。这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等把孩子们都安顿好了,把我也熬老了。现在儿子出去打工了,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各自(自己)管各自!这会(现在)村上年轻人都走了,打工的打工,不打工的,为了娃娃上学,也都搬走了。关键是村上没学校了,原来村上有中学,后来降成小学,再后来连小学也没了,可惜了那么好的房子!娃娃们上学,要么去硖石,要么去金河,反正都不方便。六七岁的娃娃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大人没办法,就只能跟着去,把村上的人都带光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人,想找谁说个话,还要先拿电话联系,看在不在村上。我年轻时是村干部,做了十七年的村委会副主任,前几年国家解决村干部的待遇,先说满二十年给发生活费,听说有的地方是十五年,我就去找基层办,又说是只管正职,不管副职,到底政策是个啥,谁也说不清。反正我是啥也没落下,给村上白干了那么多年。
这时又过来个老太太,看见我们几个,就很热情,还过去拉住LZ的手,使劲地晃了晃,又问我们喝不喝水,坐在这里冷不冷?天快黑了,又没有个车,怎么回去啊?老人说她今年八十岁了,五个孩子,只有她和大儿子在村上住,其他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她老伴走得早,几个儿子轮流着管她,今年轮到小儿子,这是她小儿子的房子,她就住在这里。她大儿子是村上的会计,她每天的正事就是过去给大儿子做饭。我们就说你身体这么硬朗,真是有福气啊!老人就说老了不行了,浑身是病,啥也做不成。我经常晚上睡觉时就想睡死算了,可早上却又醒来了,没一点办法!

我们看看天色不早,就告别老人,继续往前走。老人就拉着LZ的手说,你们这就走啊?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要不歇一晚上明早再走!言语里充满了愧疚,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一样。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我们感受到了深切的孤独。这就是中国农村的现状,这就是农村老人的现状!
LZ就说他过年时回老家去看他姑。老人已经九十多岁了,儿女们都不在跟前,平常也是一个人生活。见他来了,老人高兴得很,又是给他做饭,又是跟他说话。他走的时候,还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到村口。他已经走出很远了,回头看老人还站在村口,他当时心里那个滋味呀,真是难以言表!
往前,道路两边的行道树都变成了槐树。CX说槐树做行道树比女贞好,树形正,能成材。我说是啊,俗语说门前一树槐,升官又发财。很多地方都讲究在房前栽种槐树,特别是在北方地区。CX就说这话有意思,我家门前原来就有一棵大槐树,几个人才能抱得拢,过去生产队的钟就挂在上面,钟声一响,社员们就集中到这里,听队长派活。我说怪不得你们弟兄几个都发展的好,原来有这棵槐树保佑。这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仔细想想,民俗之所以成为民俗,肯定有它合理的地方。我们可以不相信,但也没必要对着干。比如“路冲”。我家邻居门前过去有一条路,正对着他家大门,这家的大儿子莫名其妙的,就得了一种怪病,浑身上下长满了脓疮,不停地流黄水,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家里人到处求医问药,都没有结果。时间长了,人就行动迟缓、没了精神,最后生活都不能自理,很早就去世了。后来这家的二儿子当了队长,就把我家对门的一户人家搬走了,把路移到了我家门前。说来凑巧,从这以后,我家弟兄几个就都出了变故,不是家庭失和就是事业受损,至今都没有缓过劲。CX就说这事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按说你觉得“路冲”不好,可以采取别的办法,不至于这样,故意给别人使坏。说起来,都还是本家兄弟,还不如个外人!这就是关中人的劣根性,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一个村的玩伴,一个班的同学,也都是互相拆台、耍奸使坏,不像陕北、四川,那里的人都是互相帮衬,抱团发展。一个人干好了,就会带动身边的亲戚朋友,共同发展。LZ就说说到底还是关中地方的自然条件好,三四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离开谁都能过活,不需要别人帮助。陕北自然条件恶劣,单家独户就没法生存,所以就必须抱团。这是生存环境决定的,谁也没办法!我就说这已经成了中国社会的通病,人不爱人,大家都见不得别人好,人人都盼着别人栽跟头!
走着走着,天就黑了。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影影倬倬,只有脚下的路,泛着淡淡的白光,提醒我们前进的方向。路在这一面陡崖上剧烈的盘桓,走了半天,回头一看,基本上还在原地,只不过是下了一个层次。从上面看下去,能看到一条暗暗的白带,在黑魆魆的山塬间,画出一条曲线。这里有一户农家,农家门前的塄坎上,有一条小路,CX就想抄近路,但又担心走错了,就向场院上的一个老人询问。老人很热情,问我们要去哪里,当得知我们要到三星时,就说那还远呢,这么黑的天,你们要不在我家住一宿,明天再走!

看不到屋里还有其他人,这又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孤零零地住在这荒山僻壤,多少天都见不到一个人,整天面对的就是这空旷的山塬和不会说话的草木。可以想象,老人心中有多么的寂寞。CX就说国外有抱团养老一说,政府能不能多建些养老院,把这些留守老人都集中到一起,大家互相也有个照应。我说这些老人都有子女,按规定不能享受免费养老。但是他们又没钱,儿女管不上,政府不愿管,所以就只能这样了。我心里就想,我们的政府多少年来对非洲、对一些邻国,动辄就是几百亿的援助,媒体上经常不无骄傲的宣称我们解决了非洲多少人的就业、医疗、交通等问题,海外媒体也戏称我们国家的领导人是“散财童子”,但是对于国内的民生,国家到底投入了多少钱,用了多少心?每年的公共财政支出中,真正用于民生、让老百姓能够得到实惠的到底有多少?即就是在国内,这城乡之间、地区之间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城里的退休老人基本上都实现了老有所养、老有所乐,中国大妈风靡世界,宝鸡大妈靓丽多彩,而这山村里的老人,却在孤独、寂寞中自生自灭。同样是人,差别怎么就这样大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些留守老人都搬走了,那村子不就荒了,炊烟在哪里升起,乡愁又在哪里寄托?
道路依着山形,甩出一条巨大的抛物线。一面是陡立的土崖,一面是巨大的沟壑。放眼看去,一片空旷的虚无,只有我们的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偶尔会有野鸡被惊起来,扑楞扑楞的煽动翅膀,搅得树叶哗啦啦的响成一片,但是很快,就会陷入沉寂。
玉皇山的影子孤零零的竖立着,就像是大地伸出的一只手臂,要探入云层,向上天传递这人间的呼声。CX说拐过前面那道弯,就是玉皇山东坡了。远远地,村里的狗就叫了起来,那样的响亮,那样的亢奋。它们不会也是憋得久了,趁着我们这些外人经过的机会,尽情地狂欢、尽情地宣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