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林海
朗诵:江南
摄影:林海
编辑制作:江南
特别鸣谢元氏通哥
(2019年11月3日旧作新传)

作者浓情用墨,用心书写人生画卷,文章时代感强,请一起走进林海的原创《父亲的老屋》,让我们共同回忆那些镌刻在脑海里的陈年往事。
江南2020年11月5日

在我们村子里一个巴掌大的地方,
座落着几间低矮、破旧的老房。
除了几十块青砖点缀在小木门的周围,
其余全是厚厚的,
用土夯起来的板打墙。
他与四邻翻新的又高又大的新居显得格格不入,
象一只丑小鸭被一群白天鹅围在了中央。
就是这几间不起眼的老房,
是我父亲住了一辈子的老屋,
是我们姐弟六个出生和生长的地方,
是我们曾经温暖、安全的避风港。
今年的国庆节,
我又去把父亲的老屋探望。
母亲打开锈迹斑斑的院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屋檐上长着几簇参差不齐的狗尾巴草,
角落里结满了大小不一的蜘蛛网。
两棵和老屋年龄相当的椿树还是那般粗细,
墙上斑驳的泥皮说明了老屋经历的沧桑。
“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母亲问道,
“我来找找那回不去的时光”
耳朵背的母亲不知道是没听见我的话,
还是听不懂,
现出一脸的迷茫。

父亲的老屋啊,
记载了他一生的担当。
那做地基用的石头,
是父亲从四五里外的山上用木板车一块一块拉回来的,
传送带做的拉绳在他的肩上不知勒出了多少道带血的印伤。
那打墙的土,又是他一小车、一小车从地里拉到家里,
长满老茧的双手不知磨出过多少个血泡,
母亲做的千层底步鞋也不知穿烂了多少双。
多么坚强的父亲啊,
他用自己的肩膀抗起了全家八个人的希望。
多么伟大的父亲啊,
他用自己的双手,扶持六棵幼小的树苗长成了大梁。

父亲的老屋啊,
散发着母亲爱的芬芳。
是她在黎明把袅袅的炊烟升起,
是她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衣裳。
有多少个炎热的午后,
她顾不上休息在纳着鞋底,
又有多少个寒夜梦醒之后,
听见母亲的纺车还在嗡嗡的响。
多么勤劳的母亲啊,
把一个乱糟糟的家打理的井然有序。
多么贤惠的母亲啊,
她用玉米面饼子和小米粥把我们姐弟几个养壮。
父亲的老屋啊,
有我们童年的美好时光。
那时的兄弟几个挤在一个大土炕上,
夏天没有空调,
冬天没有暖气,
几把蒲扇、一座泥炉陪我们度过了多少个寒来和暑往。
那时没有手机、电视,
常常几个人围着一台收音机,
听着袁阔成、单田芳的评书,
听着朱逢勃、于淑珍的歌唱。
没有电的夏夜,
就躺在房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看那一颗最大,
那一颗最亮。

父亲的老屋啊
就象一个小巧而又温馨的鸟窝,
将小鸟养大后,
放飞到辽阔的天空,
让他们去自由的飞翔。
一间只有几平方大的小屋里,
五个儿子分别娶进了五家的新娘,
分家后都陆续搬了出去,
只剩下倔强的父母亲
默默的坚守着他们心目中的天堂。
直到六年前父亲去世,
硬是让老母亲搬了出去,
为的是怕她睹物思人,
徒生阵阵的悲伤。
我站在瑟瑟的秋风里,
任思绪在记忆的长河中飞扬。
老屋依旧,
物是人非。
不知是父亲带来的伤感,
还是童年幸福的回忆,
两行泪水已然悄悄的流到了我的脸庞。
“找到了吗?该走了”
母亲的一声催促猛的把我从思绪中惊醒,
我忙不叠声的说:“找到了”“找到了”,
并赶紧擦干眼里的泪光。
父亲的老屋,
年久失修,
已成危房。
临走时拍了几张照片,
怕的是下次再见不到他的模样。
父亲的老屋啊,
我一生的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