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夜 过 夹 金
文/刘 传 培
不久前，与友人一起，沿317国道线跑了一趟川西北，好生领略了一番川西北的碧水蓝天、雪山峻岭、森林草场、藏地风光。而瞻拜和翻越夹金山，便是这次川西北自驾游规划的内容之一。
提到“夹金”二字，熟悉中国历史的人，自然都会想到四川省宝兴县境内的夹金山，因为这里镌刻了共和国的一段光辉历程，是全体中国人不可忘却的一个历史节点。而今天的夹金山，也已成为人们旅行观瞻的红色打卡地。
夹金山是伟大的中国工农红军在惊天地、泣鬼神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中徒步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85年前，中央红军以不畏艰难险阻、不怕流水牺牲的大无畏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从宝兴县城出发，翻越终年积雪的夹金山，留下了可歌可泣、壮怀激烈的英雄故事，谱写了浓墨重彩、感人肺腑的光辉篇章。
下午三时许，从四姑娘山风景区折返达维镇，参观达维会师桥后，便上351国道赶往夹金山，原计划天黑前可以翻过夹金山的，但由于达维镇至夹金山段的道路在大规模维修，一路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间。车子抵达海拔4114米的夹金山垭口时，已是晚上7点过钟，晃眼看见路边有一座最高点的标志碑，但因急着赶往导航中的纪念碑风景点，加上光线已暗，便没有在垭口公路最高点逗留，留下了一点小小的遗憾。
夹金山素有“神山”之称，气候变幻无常，时阴时晴，时雪时雨。下午从北坡上山时虽是走走停停，但天气还算晴朗，也得以欣赏了北坡秀丽的水色山光，只是感觉越往上走气温越低，接近垭口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浓雾茫茫，冷风阵阵，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凉意。车子在雨雾中缓慢前行，大约晚上九时许，终于抵达了当年红军翻越夹金山的南坡纪念碑处，暗夜中一番寻找，终于在公路边的山坡上找到了纪念碑，但周遭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楚四周景物，情急之下，只好调转车头，把远光灯直接照向纪念碑，大家冒着冷风雾雨、借着车子的光亮登阶来到纪念碑前，纪念碑是一组雕塑，由一支朝天吹响的军号以及拴系军号的红缨和基座组成，一只有力的大手执举着军号。动感十足的雕塑，让人仿佛听到了嘹亮的军号声正响彻云霄，召唤和催促着红军将士快快翻越夹金山，走向前方，走向胜利。基座的正面镌刻着“挑战极限、不胜不休”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展示了红军将士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革命理想高于天”的铁血精神。肃立在纪念碑前，内心的崇敬之感由然而生。茫茫夜色和雾雨中，我们向纪念碑深深的鞠了三个躬，以示对红军老前辈的深切缅怀和告慰，今之国人，永远不会忘记共和国的历史，红军的丰功伟绩永远彪炳史册。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1935年5月底，中央红军飞夺泸定桥后一路艰苦跋涉，经芦山抵宝兴，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于6月9日开始翻越夹金山。6月12日下午，先头部队红一军团红2师红4团在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带领下，克服千难万险，终于成功翻过夹金山，在北坡下的达维桥边，与前来接应的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师师长韩东山率领的红七十四团胜利会师。中央机关和主力亦随后到达，并于6月14日在达维镇召开联欢大会，中央红军也在此得到了休整和补充，随后北上两河口，与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等红四方面军领导人及大军汇合。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老红军为中国革命所建立的历史功勋苍天可鉴，社稷可证，英雄的壮举和故事更是数不胜数，在此简单一说中央红军翻越夹金山的先头部队——红四团团长王开湘烈士，王开湘实名黄开湘，江西弋阳人，是一位在长征中立下赫赫战功的红军将领，参加湘江战役后调任红四团团长，作为中央红军的先头团，与政委杨成武一起，率部四渡赤水，直接指挥了巧渡金沙江、飞夺泸定桥、突破天险腊子口等著名战斗，在翻越夹金山、过松潘大草地时，作为开路先锋为全军探路，特别是指挥22勇士飞夺泸定桥一战，使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再次走出困局、转危为安。可惜这位能征善战的英雄，时隔数月后于1935年11月，在陕北的罗汉川因忍受不了伤寒病的痛苦折磨而举枪自杀，一代将星就此陨落，时年24岁。1955年授衔时，政委杨成武被授予上将军衔，如果王开湘团长健在，至少也应授上将军衔，只怨天妒英才，让其如此悲怆。岁月难忘生死情，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杨成武将军委托江西省人民政府多方寻找，终于找到了王开湘团长唯一的女儿黄菊花老人，至此，时隔50年后，王开湘团长去世的消息才由杨成武将军亲口告知黄菊花老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英雄的故事就是如此让人动容，幸福生活在当下新时代的人们，当须永远铭记那段红色的光辉岁月，永远铭记英雄的红军老前辈。
再来说夹金山，夹金山主峰海拔4930米，终年积雪，是四川青衣江的发源地。4000米以下的区域原本森林茂密，风光旖旎，谷幽峡深，瀑布飞溅，但身处黑夜之中，根本无法看到主峰的白雪皑皑，也无法欣赏南坡的秀丽风光，算是又一个遗憾吧。有关资料说夹金山终年积雪不化，但近些年来，全球变暖、气温升高，夹金山估计也是人进雪退，除了主峰和冬季外，其它区域平时恐怕早已不见雪影，下午从北坡上山，先到山顶垭口，再到南坡半山纪念碑处，我们都没有看见地上的积雪和天上的雪花，只有疾风、冷雨和浓雾。但这或许就是夹金山特有的另一种景象吧。
很早的时候，就听说过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故事，也读过一些长征的史料，感动之余深受教育，所以早就萌生了一睹夹金山雄姿的想法，今朝得以成行，尽管是雨夜过夹金，但于我而言，一了心愿，已经足矣！为此赋七绝一首，以明心境：
夜雨驱行雾漫天，只因红迹那山前。
留得身影丰碑处，累苦欣消倍感甜。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