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梦，根植于乡土的文化梦想
——长篇小说《乡梦》序
文/梦也无声
《乡梦》是广东乡土作家罗宗志先生描绘粤中偏西地区四会农村三部曲中的第二部。第一部《乡魂》早在十几年前就出版发行了，我与罗宗志先生相识于一部呕心沥血的《乡魂》，我是他这部小说最早的读者，也是第一个为他的小说作评论的人，那时候，莫言的《红高粱》在张艺谋的催化下正流行于荧屏，他的《丰乳肥臀》也在他一夜爆红的声名中火热宣销，鉴于我当时的职业目标，我们曾经一度也想把这部《乡魂》推上荧屏做影视转化，一方面扩大影响，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国人宣告，在边远的粤中偏西地区，有一个与莫言笔下不一样的农村和不一样的农民风骨。但是这个项目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进展下去便中途搁浅了，这个挫折成为我此后的一个不小的遗憾。
如果说当年茅盾先生试图用一部《春蚕》，努力地还原回放当年中国农村在金融资本的高压摧残下走向破败中国农业个体经济濒临破产中国农民面临死亡的过程，如果说巴金先生当年试图用《家》系列还原一个封建家族在现代帝国主义挤压侵扰在封建思想禁锢压榨下走向衰落走向灭亡的历史，如果说周立波先生用一部浓缩的《暴风骤雨》，来反映土改时期中国农村由衰败开始破茧新生、中国农民由蒙昧认命破产绝望到枯木逢春久旱逢雨的涅槃觉醒，那么，作为新中国出生红旗下长大的第一代有文化的穷苦农民出身的政府公务员，莫言的同龄者的罗宗志先生，他耗费毕生心血筹划创作的这个粤西农村系列小说，也是学着前辈革命作家的样子，努力地还原描绘探索展望社会主义旗帜下新农村，在毛泽东领导下的共产党人的带动下站起来并成为了国家主人的新一代农民，从主人身份的觉醒，经由迷茫的探索，艰苦的奋斗，执着的坚持，最终找到正确的方向，把握住发展的机遇，象守卫土地一样守护农民的质朴农民的希望和农民的尊严农民的梦想，这样一个艰苦卓绝的奋斗历程。这中间有胜利有泪水有失败有痛苦，也有斩不断挥不去的无奈，但是，在他的笔下，农民主人公都有着一个执拗的性格坚韧的品性低调的倔强和深藏的不可践踏的尊严感，质朴坚定吃苦耐劳，敦厚宽容忍辱负重，知恩图报顾全大局，像土地一样厚重踏实来者不拒。
如果说《乡魂》体现了站起来了的一代农民艰苦朴素的奋斗精神和百折不回的坚强意志，那么，第二部《乡梦》就展示出在社会主义建设背景下初步解决了温饱问题的农民兄弟的“升级”的梦想，体现了温饱之上更高的精神追求和更高的对于赢得社会尊重社会地位的渴望。
在面对这个“升级”了的温饱之上的精神需要的时候，罗宗志笔下的农民依旧坚守着老一代农民固有的敦厚质朴和执着不屈，纯朴坚定吃苦耐劳，敦厚宽容忍辱负重，知恩图报顾全大局的优秀品质，在追求梦想希图更多的精神满足的过程中，用农民的方式农民的付出来实现梦想。
历史造成的城乡差别，限制了农民梦想的翅膀，几千年封建意识的束缚，也禁锢了农民改变现状的努力的空间，社会主义的努力改造和勤奋建设，并不能即时地消除这些城乡差别和农民头脑中对出人头地的历史认知，并且在改革大潮的冲击下，难免泥沙俱下，也给觉醒中的中国农民带来许多的困扰和障碍，这便是笼罩在《乡梦》背景中的浓浓的压抑感和悲壮的抗争声音的由来。
相比之下，《乡魂》里，农民虽然还在温饱不得的环境下苦苦挣扎，但是洋溢在《乡魂》中的气氛是向上的昂扬的阳刚的炽热的，这一方面是罗宗志先生创作年龄使然，一方面也是时代气氛贯通，青春的热情和如火的激越，正是那个时代的精神特征，从另一个侧面来看，也真实地反映了农民对于改善物质条件的自信和踏实，只要剥削他们的力量被有效遏制，农民完全有能力有信心靠自力更生就能让自己的生活富足起来。
可是，文化精神的追求和提升的努力，可没有物质的改善来得容易，在《乡梦》中，明显地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前途的迷茫和现实的无奈，这与作者中年时代冷静思考胜于青春热情不无关联，但是从这里我们也能透视出农民兄弟对于文化的追求精神层次的提升和对于改变处境提高社会地位的努力，缺乏必要的自信，缺乏可以借鉴的成功经验，更缺乏那种无往而不胜的坚定信念。这是几千年来绅权独揽文化独擅文化话语权的封建观念压迫的结果，是千百年来农民兄弟被远远地隔离在文化和精神层面的活动之外，被当作“底层的东西”深深歧视的社会大背景造成的严重社会问题，是这些封建余毒给世世代代全体中国农民带来的深深的心理伤害造成的。作家罗宗志先生，正是以他植根于故乡土地的深切体验，他作为一个忠诚不渝的农民儿子的饱满感情，和作为一名优秀诗人的敏感气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不同的时代气氛和乡情脉搏。
《乡梦》中，乡老汉已经是新型农民的化身，他摒弃了千百年来笼罩在中国农村尤其是闽粤乡间的那种重男轻女的封建传统观念，对孙女晓梦寄予厚望，发誓用自己的拼搏为晓梦铺下一条通往城市的路，让她改变农民的身份成为一个有文化有地位的城里人。为此他不屈不挠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
我们无法评说他的努力是不是值得，无法评说他的城市梦想是不是恰当，他的对于有文化的向往和认知是否得当，读过全篇，我们只有感念他对于后辈那深深的责任感，对于梦想的顽强坚持，对于改变身份地位的强烈渴望。
这是第二代农民，有了温饱支撑的新一代农民的精神追求，可喜的是，被压迫了几千年的农民，终于觉醒，终于想要染指文化领域，想要让自己的后辈在文化领域里有一席之地。
他们的局限性也是显而易见的，解决了温饱问题的农民兄弟，还是在远远地望着神秘森严的“文化山”充满了羡慕和崇敬，对于他们而言，那是一个神秘的象牙塔，千百年来可望而不可即，即便偶尔有农民的后代闯进了“文化山”，也是有去无回，从来没有过从“文化山”返回的农家子弟。乡老头笃定了决心要把唯一的孙女高高地举过头顶，让她踩着自己的双肩攀上那座“文化山”，上了那座山就是乡老头对于晓梦的全部期望。所以，当孙女毅然决定离开“文化山”回家乡发展的时候，乡老头竟在万念俱灰的绝望中一病不起。
但是作为站起来之后的第三代农民后代的乡晓梦，没有爷爷那种对于“文化山”的盲目崇拜，从小受到虽称不上良好但是也还正规的教育的乡晓梦，学会了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世界，多年来义务教育的成果，让乡晓梦这个乡下女孩子有了些许文化自信的萌芽。
因为乡老头是这部小说的主角儿的缘故，罗宗志先生略去了乡晓梦在城市里的大学生活中的种种体验和观察，只写了乡晓梦决然而坚定不移的事业抉择。
但从她的决绝中，我们也不难发现，乡晓梦对于社会地位社会身份城里人乡下人的看法，尤其是对作为乡下人的新一代农民子弟的出路何在这个问题，有着与乡老头迥然不同的看法，她不但不同意乡老头把出人头地的希望寄托在城市梦里，也不同意她的父辈把发家致富的梦想寄托在进城打工这样的出路上，作为新一代有文化有见识有格局有能力有自信有底牌的“知识农民”，她有着和父辈一样的不变的对家乡的赤诚和对土地一样质朴敦厚的品质，却有着与父辈不一样的萌芽中的强悍的文化自信。她要用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学识自己的发展眼光，把家乡建设成一个和城市一样的新乡村，而不是简单地自私地只把自己一个个体变成一个“城里人”。
这是弱弱的小小的一步，可这弱弱的小小的一步，却是冲破千百年来封建观念冲破绅权束缚迈向农民觉醒底层奋发的至为可喜的第一步，是被绅权排斥在文化之外的农民子弟发出的一个小小的却是启蒙的声音，挑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绅权权威封建意识的一个小小的号角。
几年的城市生活，乡晓梦没有被绅权意识驯化，没有被城市香风熏晕，没有被金钱物欲诱惑，没有被舆论导向蒙蔽，虽然也走了一些弯路，犯过每个年轻人都会犯的失误，但她守住了土地带给她的信念，顽强地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她要走出一条农民出身的大学生自主创业建设家乡的新路。
看着蜷缩在在北上广深各个角落中寻求出路的年轻学子一天天地萎靡，为了买不起房子买不起车子没有像样的工作机会没有理想中的腾飞之路而唉声叹气甚至抱怨诅咒的样子，我个人觉得，罗宗志先生的小说不失为一种很有现实意义的探索，农民子弟的出路，新一代大学生的出路，农民的精神追求，农民的文化梦想，这不是一两个人甚至一两代人的探索和努力就能一蹴而就地解决的，但是这种探索是可贵的，是积极向上的，对于文化工作者来说，寻求出路的探索，永远比挑剔问责揭示阴暗面自怨自艾妄自菲薄甚至居心叵测阴谋颠覆更有意义和价值，更值得推荐和鼓励。这是我再次为罗兄作序的基本指导思想。
罗宗志先生不仅是一个立足乡土勤恳笔耕的知名作家，还是两广地区的知名诗人，《乡梦》全书文笔优美于沉郁悲壮中也不失风趣幽默，而且每篇以诗作题，提纲携领，展现了诗人作家的独特风格，为本书的乡土气息增添了很多文化品味，与内容相得益彰。
我也曾提出，有关乡晓梦的学校生活和与她思想转变的事件上着墨不多，是本书的一个小小的遗憾，罗宗志先生表示，乡晓梦的心路历程，会在他的乡土系列第三部《乡道》中着力表现，那就让我们在《乡梦》出版的锣鼓声中，期待罗兄的下一部作品《乡道》的问世，并以此向全天下有志于探索农民子弟底层人民的文化梦想和现实出路的有识之士致敬，期望罗兄此书能抛砖引玉，在党中央新十四五文化政策的指导下，“引爆”乡土文化底层文化的全天下一片繁荣的盛世龙音。
（梦也无声：本名李晓鸢，女，著名诗人、诗词评论家、作家、影视编剧、影视策划人。当前国内旧体诗的领军人物之一，为新浪网友作诗评60多万字。原创诗词、评论、书序作品散见于各大网络、诗友书集和国内各地专业出版物中。）
长篇小说《乡梦》序作者：梦也无声
长篇小说《乡梦》内容简介
长篇小说《乡梦》描写广东粤中偏西地区四会一位老实巴交的农夫乡达贵为了告别穷乡僻壤，实现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世世代代的梦想，千方百计让小孙女乡晓梦读上书，考上大学，受到良好的国民教育。最后历经磨难，作出了巨大的努力并为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终于把小孙女送进了大学的门槛。然而，事与愿违，乡晓梦在大都市光怪陆离的社会环境熏染下，忘却了自己成长的艰苦历程及苦难家庭背景，一度迷失自我，在即将大学毕业融入社会的那一刻，竟然抛弃了家里剩下唯一的一位亲人。历尽千辛万苦的乡达贵不但享受不到自己心目中那种“出人头地，莫被人欺”的荣耀，反而遭受被抛弃的耻辱，这使他郁郁而亡。乡达贵美好的梦想最终无情幻灭。后来，乡晓梦在社会世态炎凉中逐渐觉醒，逐渐发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并及时调整了自己的价值取向，在沉沦中获得重生。
《乡梦》是《乡魂》（作者的第一部长篇）的姊妹篇。《乡魂》描写农民的坚守，主人翁希望通过自身的拼搏和努力，改变贫穷落后面貌，带领乡亲们过上美好富裕的幸福生活。而《乡梦》则描写农民的向往，主人翁一家在党的扶贫政策的温暖及社会各方人士的积极扶持下，希望通过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创造条件让后辈成为有知识、有文化、有能力的社会建设人才。《乡梦》紧紧围绕 “要出人头地，自强不息”这一朴素的民族感情，诠释了“为民族复兴而努力，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深刻主题和核心价值观，凝聚了几代人对美好梦想的追求。乡梦其实就是中国梦的缩影，就是实现民族复兴之路伟大构想的第一步。只有农民都富裕了，中国才能真正强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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