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提时代系列散文二十】
织棉布
作者/翟战功 主播/马景艳
有一句俗话说得特别好,就是“吃饭还吃农家饭,穿衣还得粗布衣。”晋南这里说的粗布，主要就是棉布，又称土布。织棉布，正是村里老乡简称的“织棉”。
我家的兄弟姊妹多，小时候家里穷，我们穿的衣服、盖的棉被、铺的褥子和炕单、床单也多是棉布做的。织棉布就成了冬闲时母亲和姐姐们的主要活儿，她们也个个都是织棉布的能手和高手。
棉花织成棉布，大概要经历轧花、弹花、搓捻、纺线、缠穗、拐线、酱线、接棉、刷棉、织布最低10道工序，这还不包括织成布到做成成品的锤面、染色、漂洗、裁剪、加工等工序，所以中唐诗人孟郊在《游子吟》写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千古名句。同时，她们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轧花、弹花、搓捻、纺线是织布过程中最简单的工序了。轧花，就是把带籽棉花通过轧花机，实现籽棉分离。弹花，就是把籽棉分离后的皮棉，通过机器把纤维拉顺撕虚压成带状片，再卷成大卷的棉花瓜。搓捻，就是用一根高粱杆靠穗的那一节剪成一尺左右长的类似擀面杖的捻擀，再从弹好的棉花瓜上撕成一块块，像擀面一样虚虚卷在捻擀上，然后抽出捻擀，一根根中间空的圆柱状棉花捻就搓成了。再把棉花捻整齐的码放起来，准备纺线就是了。纺线就是把棉花捻通过纺车右手搅转的主轮靠相当于皮带的蜡打过的细线带动着的带在纺车左边铁锭上相当于小轮子的锭葫芦，最后靠锭子的高速转动把棉花捻的棉纤维拧成细线缠绕在锭子上形成棉线疙瘩，准备缠穗和拐线用。
织棉布用纵线，相当于地球上的经线，叫作接。用横线，相当于地球上的纬线，叫作遇。接遇交织而成棉布。缠穗和拐线实质上是一道工序，只是缠穗是为做遇线准备的，用鬼见愁的细条子做穗杆，牛角削成中间打有能穿进穗杆的菱形做穗核（方言读hu）,缠的穗子大小以塞进织棉布的木梭子为宜。缠成穗的棉线基本就不动了，只等织布时做遇线用好了。拐线是为做接线准备的，就是用拐车再把成疙瘩的棉线搅成一大圈一大圈的团线。
团线完成之后，再放到白面搅成的糊糊中揉搓，直到白面糊糊浸透沾遍每一根棉线，再把团线挂在支起的横木杆上，再在团线里塞进短的擀面杖反复下压拉直晒干，使今后的所有工序使用利利索索，为之酱线。酱线后，剩余的粮食粗纤维就可以蒸成面筋做凉菜吃了。
酱后的棉线，再用搅线车把它缠上中间通透的桐木段、竹竿做成的线筒。等到暖阳融融、风和日丽的时候，左邻右舍的邻居都会来帮忙，在空旷的土院里一字排开钉上8号铁丝做成的串有比铜钱稍大一些圆铁片的直钉，在铁钉高出地面的部分，按设计好的花色套上有序间隔的各色棉线，在一行铁钉两头靠前的地方打上露出地面有一尺多高用坏扁担和木柱子做成的木楔。然后有一个人按顺序拉着所有转动的线筒上的所有线头来回走动，挂在两头的木楔上，直到所有线筒上的棉线都同样长度挂上了木楔，整个接棉工作就算完成了。接棉越到最后就越要操心，有人专门盯着线筒，看这个上面的线完了，赶快换上同色的线筒接上，看那个线筒上的线少了就换上同色线多的线筒。一个目的，就是把棉线刚好长短一致的用完。
接完棉后，她们利用夜间的时间把一根一根的线头按花色顺序穿进四面固定用竹蔑做成的竹舌里，一二十根线头打一个死结，再在死结中穿上小竹竿和小荆条做成的印杆。等到晴天就可以把穿上竹舌的一头搭上织布机上叫穗花的线轮子，另一头用一个下面放有干草或小霍稍等山柴做成拖的大筛子，放进压个大石头接好的棉线，就可以刷棉了。
刷棉的目的就是织布时保证每根棉线、每层棉线之间的清晰分离不相互缠绕。棉线通过竹舌前，她们用硬折不弯、细如绑丝当地叫做银刷的青草绑成的扁刷子刷遍使其逐根分离。棉线通过竹舌后，首先把事先穿在线头死结里的印杆绊在穗花两头的十字轮间。竹舌前的棉线刷着，竹舌后的棉线被人拌动着穗花缠着，缠上一寸至两寸长，在层间压上一根印杆用于层间分离。直到棉线快刷完时，再在竹舌外的末端，把依次挨着的一二十根线头打一个死结，再在死结中穿上印杆缠在腰伴骨朵前的卷杵上，就可以上机织棉布了。
“高手在民间”，一个纯由手工打造的纯木质的织棉机，通过脚手并用，竟是机座机身上的机弓、机攒、机交、鸦鹊、竹舌、木梭、交错棍、脚蹬交错有致的协调配合，织出了如人间锦绣般的一卷卷花棉布。这些棉布过去陪着我们度过了艰难的岁月，现在又做为时尚陪着我们走进了繁华盛世的新时代！
作者简介：翟战功，又名翟祥宇，山西运城人，一生酷爱写作，供职于平陆县交通运输局。多年来，在多家媒体上发表消息、通讯、诗歌、散文等文字千余件，撰写过多部电视专题片脚本，现为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运城市作家协会、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作家协会会员，是台湾爱国媒体《台湾好报》、《两岸好报》聘请的大陆记者。
主播简介：蝴蝶兰，实名马景艳。中学高级英语教师，三晋名师。性格开朗，热爱生活。业余时间喜欢陶醉文字，酷爱诵读。现任人民朗诵管理老师；卓然联盟朗诵协会副秘书长；联盟盐湖朗诵协会领诵团团长。希望在声音的世界里遇见更好的自己，用真情传播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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