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王东风,男,生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陕西汉中南郑人,曾在西藏空军服役。旅游业资深人士,中国文化旅游学说的创始者。

雪山脚下种芹菜
文|王东风(中国)
1978年冬天,我在空八军气象教导队学习结束,从成都来到了西藏贡嘎机场,在空军拉萨场站气象台担任报务填图员。

西藏的气候,与内地大不相同。气压低,空气稀薄,昼夜温差大。一年中,分为明显的旱季和雨季,各为半年左右,旱季还稍长一些。“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不仅是对新疆的描述,在西藏也可完全划等号。
那时的西藏,土地贫瘠,交通不便,部队供应的军需品多为罐头和脱水菜。想吃新鲜蔬菜,就得自己种;由于气候恶劣,品种极其单调。我们气象台和航行调度室还好点儿,军航和民航机组都会帮我们从内地带些新鲜蔬菜、瓜果过来。即便如此,种菜仍然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之一。

一天,我从贮藏室里翻出了一包菜籽,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气象台长说:这是一包芹菜籽,放了五年了,可能种出不来了。我不死心,又向公认种菜最老练的测报组组长询问,他也说希望不大。带来菜籽的预报员已经转业了,当年之所以没种,是因为整个场站从来没人种过,怕长不出来。
偏偏我是个从不信邪的人,脖子一梗:“这叫什么话?别人没干过,我们就不能干?人人都说西藏烙不成饼,我不是把锅盔都烙出来了吗?咱们试试吧!”于是,午饭后,航行调度室主任和气象台长带人翻好了两畦地,我开始下菜籽儿。说老实话,心里真是有点儿怕,要是真出不来,那岂不是劳民伤财嘛!所以,下籽儿时,就下得比较稠。

浇过水之后,我天天去地里看。那几天,艳阳高照,我真怕菜籽被晒死了。一天,两天,三天,期待中的菜苗一棵也没长出来,大家暗地里议论纷纷,都说我是瞎胡闹。我心里急得要命,七上八下的,吃饭都不觉得香了,可表面上还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第四天,地里仍然毫无动静。到了第五天,我几乎都要绝望了,机械地走到地里,放眼一望,不由得欣喜若狂!只见一棵棵细嫩的小苗从厚厚的土壤中钻出来了!
第六天中午,太阳红彤彤的,天气格外炎热。大家都午睡了,营院里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我惦记着地里的小苗,根本就睡不着,提了把铁锹,独自一人跑到了地里。眼看着那一棵棵稚嫩的小苗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弯下了腰,我心疼极了,寻思着得赶快再浇一遍水了。可当我提着铁锹跑到大渠岸上一看,不由得傻眼了:渠里的水位下降了一半以上,根本无法引到地里来!没法子,只好到大渠里去背水。我找出那个大喷雾器,一趟又一趟地背,直累得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肩膀都肿起来了。好不容易把两畦地都浇了一遍,望着那狗日的毒辣辣的日头,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从此以后,我成了这两畦地的专管员。锄地,浇水,施肥,全让我包了。芹菜一天天的长大了,由于种的时候怕出不来,菜籽撒的太稠,以至于长得太密;由于我对这两畦地格外偏心,施肥过多,芹菜叶子都发黑了。这些芹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包饺子,包包子,烙盒子,炒肉,调凉菜,想方设法的变花样,大家吃得赞不绝口,个个都多长了几斤肉,我的心里也乐开了花。营区附近的警卫连、汽车连,看着我们的菜地,都快气死了!
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我把一畦地的芹菜连根挖起,搬回了温室里;另一畦地的芹菜则卖给了关系最好的汽车连。从此,芹菜在贡嘎县扎下了根,再也不用从成都空运了!
本期审核:王文(中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本期配图由作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