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婆婆一起的日子
文/刘巧玲
时光荏苒,转眼间,作婆婆的儿媳快30年了。细数与她相处的日子,零零总总也不过几个月,只是婆媳情义绵长,早已将彼此的感情融入到血液,乃至生命。
记忆中一起待的最长的一次,还是我刚结婚的那年暑假,公公刚去世不久,老公怕婆婆孤单,让我陪陪。从来没和她处过,怕处不好,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硬着头皮回家,后来我却发现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到家的第二天,我打算早早起床,给婆婆留一个好印象。可前一天提着重重的行李徒步8公里,实在太累,头一挨枕头就呼呼睡着了,一觉起来竟然是早上十点多。太阳已有一竹竿高,明亮亮地照着,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我慌忙起身,叠好被子,遛进厨房,却见婆婆已将面擀好摊在案上,炒好的菜用碗扣着,水在锅里不停地翻滚着,热气四射。原来早饭早就做好了,只是婆婆没叫我而已。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笑眯眯地说:“昨天走路累了,多睡会儿不碍事。”
第三天,我又痛下决心一定要早起。可是一紧张,半夜就醒了,折腾了几次,天亮时,人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婆婆已站在我身边,轻轻地唤我:“起床,吃饭。”还用手指轻柔地摸着我的脸颊。“又食言了”,我红着脸说。婆婆笑呵呵的说“年轻人瞌睡多,教书又辛苦,回到家就好好歇歇。”
吃完早饭,见水缸水不多了,我就自告奋勇去挑水。去河坝,要经过一块玉米地,绿色的玉米杆已长得一人多高了,视线很有限,我有些胆怯。一手拿着瓢,一手扶着担,大喝几声给自己壮胆,深一脚浅一脚在羊肠小道上穿行。到了河里,笨手笨脚地将桶舀满,一不小心还撒了一身水,裤子都弄湿了。正狼狈不堪时,却发现婆婆出现了,很感激。“小路不平,不好走,你不习惯,别把脚扭伤了,我来。”说完,她一把接过担子。我执意要试试,她劝我:“回来两天,陪我说说话就好,家里活你不用管。”然后,她娴熟地挑着担子大步流星地走了。突然间,我觉得和婆婆心贴近了许多。
知道吃水不方便,所以我每次用水都很节省。洗菜、洗衣服、涮拖把我都会主动去河坝。美丽的嘉陵江河床很宽阔,水清澈甘甜,两岸青树翠蔓,景色宜人,很迷人。闲暇了,就把婆婆的所有被褥都拆了,拿到河里去洗。我很喜欢蹲在大石板上,几把搓揉衣物就干干净净了。把洗好的衣物摊晾在大石板上,用小石头压住四角,晒着。然后就尽情的去玩。约上堂弟、堂妹们一起去抓河鱼,堂弟伟伟是抓鱼的高手,他搬起一块不大的石头,狠劲地砸向水中的石头,几个回合下来,石头下藏的小鱼就被震晕了,翻着白肚子鱼贯而出,我们迅速地钻进水里抓鱼,这一个条那一尾,抓到的鱼串在柳枝上。河里的鱼真多,一会儿功夫,几条柳枝上挂的满满当当都是鱼,稇载而归,欢乐开怀。
婆婆是正宗的四川人,美食高手。手脚麻利的把小鱼儿破肚洗净,裹些面团油锅一炸,香脆可口的油炸小河鱼就出锅了。她一边炸一边取些让我品尝,我一边吃一边挑些个大的喂给她,我们娘俩边吃边聊,亲密无间。渐渐地,我发现我喜欢她,也很乐意和她待在一起。
周末老公回家,发现我不仅习惯乡村生活,和婆婆处的融融泄泄,乐得合不拢嘴。
记得还有一次,我去大伯家玩,突然下起了雷阵雨,我没办法赶回家,又没办法联系她,就只好在大伯家玩扑克,消磨时光。玩的正嗨,只见一个人风尘仆仆地赶来,浑身像落汤鸡般,头发上还在滴雨花。正在纳闷,仔细一瞧,来人正是我的婆婆。我惭愧地说:“妈,下雨了,你还来,看把你淋得。”她慌忙答道:“你在家呀,那我就放心了!”我连忙放下扑克,接过雨伞,与她一道冲进雨幕中……
回家后,她就淋感冒了,躺在床上几天不吃不喝。我很着急,给她熬粥她不喝,带她去医院,她不肯。我心急如焚,她却安慰我:“乡里人,哪有那么金贵,休息几天就好了,别担心。”我放心不下,又徒步八公里到村卫生所,请来医生。在我的精心照顾下,她的病很快好了。以后,她逢人就说:“以前生病没人管没人问,这次有儿媳妇照顾,病都好得快,还是媳妇好啊!”看到婆婆脸上满足的笑容,我很欣慰。
可惜好景不长,暑假一结束,我又步入了早起晚归的忙碌。临走前,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说:“真舍不得你走,希望你在家里多陪陪我,吃绿色无公害的食品,喝自然流淌的山泉水,咱娘俩睡一个炕头,无拘无束的拉家常……”
我也总说服她和我们一起生活,可是她每次都以不习惯为由,拒绝了我。理解她,无奈,只好惯着她,由着她了。孩子上学后,我和老公更加忙碌了……只是我心里总心欠欠的,总觉得和婆婆没待够,总想像个孩子样伴其左右,也想把自己多年来对她羞于说出口的感情毫不保留的表达,像亲闺女般好好孝敬、呵护她……我的心思想必婆婆一定懂得。
我期盼着,盼着孩子快快长大,盼我不在忙碌,早日退休,能卸下包袱、放下琐事,再回到婆婆身边,了却多年的夙愿。
作者简介:

刘巧玲,女,凤县作协会员,作品多见于《中国乡村》《首都文学》《中国文化报》《江山文学》《陕西文化网》《延河》《秦岭文学》《宝鸡日报副刊》《西部文学》《宝鸡散文家》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