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黎正光 , 当过兵上过大学,曾任《四川工人日报》文学编辑、四川青年诗人协会副会长、中国《汉语文学》网站总编辑等职。为写作体验,他曾自费徒步考察长江之源、通天河无人区,《人民日报》还误发过他遗作。创作生涯中,他在《诗刊》《人民文学》《星星》《人民日报》《诗歌报》《萌芽》等全国数十家报刊发表过近八百首(章)诗歌作品,曾数次获国内外各类诗歌奖。出版有诗集《生命交响诗》《雪情》《血羽之翔》《时间之血》和八十万字长篇小说《仓颉密码》,被誉为中国仓颉写作第一人。他的藏地长篇小说《牧狼人》(上下部)已正式出版。他创作有影视作品《仓颉密码》《疯狂的芭蕾》《牧狼人》等,并多次参与影视剧和纪录片策划与撰稿。现为北京某影业公司文学总监,美国国际文化科学院院士,中国自由撰稿人。

《牧狼人》连载(六十七)
作者|黎正光(中国)
第三十四章:草场之争,部族战争再次爆发
1900年四月下旬,骑马的刀疤脸终于回到故乡成都。
一天后,换了一身春装的刀疤脸,立即去尊经书局。没想到宋育仁房门一把铁锁,让兴致勃勃的刀疤脸很是失望。向邻居和宋先生曾经的同事打听后,大家都说不清宋先生去了哪。有些担忧的刀疤脸猛然冒出个不祥念头:难道,倾向君主立宪的宋先生,已被当局秘密抓捕?
离开书局的刀疤脸又立马去找到罗金刚。当罗金刚仔细听完刀疤脸北上经历后,慨然叹道:“成汉贤弟,你一腔爱国热情,着实让为兄感动佩服,我也相信,谭嗣同六君子鲜血不会白流。中国若不走维新变法之路,定无前途。你既已打算继承谭嗣同六君子遗志,下一步准备咋办?”
刀疤脸:“我想等王五镖师来信后,再决定北上时间。由于我去年冬离开草原跟扎西兄有约,我想过两天就去打箭麓,协助他收编训练狼队。有了凶猛狼队后,我们想配合洋教堂,把麻风医院建起来。罗兄,你以为如何?”
罗金刚:“嗯,等大刀王五来信后再定去北上之事,这稳妥做法我赞成。你不失跟扎西之约这是守信之举。只是我想知道,你想何时动身去打箭麓?”
刀疤脸:“罗兄,这两天我关照下家里事,顺便再买点小礼物,三天后动身,你看咋样?”
罗金刚:“行,三天后我与你同行,一道去若拉草原。”
刀疤脸惊喜说:“真的?罗兄,这太好啦。”
罗金刚:“成汉贤弟,你不知道,欠了不止十条人命的新舵爷陈小七,现把我盯上了,他还在为十年前的小事耿耿于怀,想找茬整我。”
刀疤脸一怔,咬牙说:“哼,这狗日的陈小七还不如他老爸大气,这种恶人也配当袍哥舵爷,真是笑话。要不,我去做掉他?”
罗金刚:“现暂没必要。你的命比他金贵十倍。你还要去干更重要大事,不必将此事记挂在心。若要处理这事,我请尔善标统出面就能搞定。放心吧,我在成都码头还暂时翻不了船。”
刀疤脸:“罗兄,若真有啥麻烦,请你一定实言相告。我王剑客不用刀剑,一颗子弹就让这恶舵爷去见阎王。”
罗金刚:“谢贤弟一番好意,这情我领了。从这次你北上京津两地,又去湖南浏阳祭奠谭嗣同看出,你的刚直性格,用到正点上了。当年我看上你的,正是对你身上侠士个性的欣赏。”
刀疤脸将双手一抱:“谢罗兄夸赞赏识,若没你帮助提携,我王成汉仍是流亡藏地的莽汉剑客。大恩不言谢,今后用得着我的,我王剑客一定舍命相助,决不食言。”
罗金刚:“贤弟,有你珍贵情谊,足以慰我平生矣!”
立夏刚过几天,风尘仆仆的刀疤脸和罗金刚,午后不久就赶到打箭麓。出乎刀疤脸意料的是,在离县城还有几公里处,居然骑在马上的曲珍,挥手朝他和罗金刚奔来:“剑客大哥,我终于等到你啦……”
刀疤脸大惊:“曲珍,你咋知道我今天要回?”
曲珍:“剑客哥,十多天了,我每天都在这等你哩。”
刀疤脸:“曲珍,真难为你了,谢谢啦。”说完,刀疤脸朝曲珍双手一抱,以示谢意。罗金刚却笑了,用马鞭指着刀疤脸说:“贤弟,‘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哈哈哈……”随后,在曲珍邀请下,三人打马去了醉一春酒馆。
罗金刚三人刚跨进酒馆,在收银台忙碌的玉香,就看见了罗金刚,于是,玉香跑过来一下扑到罗金刚怀里,用粉拳捶打罗金刚胸膛:“死鬼,你、你还记得我这个黄脸婆呀……”,随即,激动得抹泪的玉香就伏在罗金刚胸前抽泣起来。
善解人意的刀疤脸,立马对罗金刚说:“罗兄,今天曲珍有话对我单独讲,你同玉香嫂子就回你们雕楼大院说说话,这样,我俩不就两方便吗?”玉香忙接过刀疤脸话头,破涕为笑说:“嗯,剑客兄弟有女人了,不想别人听他们私房话。不过,我这知趣的老板娘,不会碍你们好事的。走吧,我的相公。”说完,玉香就把罗金刚朝门外拉去。
曲珍见玉香和罗金刚离去,立即叫来跑堂伙计,要了几个酒菜后,拉刀疤脸靠里面桌坐下。很快,酒菜来后,曲珍亲自给刀疤脸碗中倒满酒说:“剑客大哥,你一去半年,今天终于回到打箭麓,我曲珍特为你接风洗尘。来,先干了这碗茅台烧春再说!”随即,二人碰碗后,曲珍一口将碗中酒喝干。
刀疤脸大惊,他没想到,变得爽直的曲珍,酒量大增使他有些难已置信。尔后,怕曲珍喝醉的刀疤脸控制喝酒节奏,同曲珍慢慢聊了起来。刀疤脸讲了他同大刀王五见面故事,也详细介绍了大英雄谭嗣同情况,其中,在讲到京城逛庙会感受时,刀疤脸不屑说,北京虽说是帝都,可那些名小吃根本无法同我们成都小吃相比。听到这,有些惊奇的曲珍说:“剑客哥,今后能带我尝尝你们成都小吃吗?”刀疤脸听后笑了,打个响指说:“没问题,这区区小事全包在你剑客大哥身上。”
刀疤脸不好意思讲他损失上千两银子到庆王府送礼之事,却讲了去湖南过长江遭地痞抢劫经过。最后,当刀疤脸讲完他在浏阳谭嗣同坟前祭奠大英雄后,静听的曲珍含泪说:“剑客哥,其实你也是个重情重义汉子。维新变法英雄谭先生与你非亲非故,你却不畏几千里之遥,去他坟前祭奠,我想,你若没真诚崇敬之心,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此刻,我曲珍有个预感,不知该不该讲?”
刀疤脸:“曲珍小妹,但说无妨。”
曲珍:“或许,今生你就想,成为谭嗣同那样的人。”刀疤脸听后惊了,他没想到曲珍的直觉,竟如此尖锐直指他灵魂深处隐秘渴慕:想成为真正的时代英雄!但想掩饰内心想法的刀疤脸却摇头说:“没有的事,我的文化和思想境界,咋能跟谭大英雄相比。我赞同维新变法,只是有些崇拜他而已。”
曲珍:“崇拜对象,往往就是自己渴望成为的榜样。剑客大哥,你少年时崇拜大诗人李白,不就想长大后,能像李白那样仗剑浪游天下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宋代易安居士李清照这两句诗,不正是那些追求轰轰烈烈人生的猛士真实写照么?”
诧异的刀疤脸端着酒碗叹道:“曲珍小妹,半年不见,你又长进不小嘛。”
曲珍:“剑客大哥,我知道你今生无法过上‘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生活,你给我讲了那么多你北上京津两地故事,我认为‘千古兴亡多少事,不尽长江滚滚流’。我赞同你胸怀天下,去选择你应该选择的人生,去向谭嗣同那样的英雄学习,去创造你应该拥有的成功才好。”
刀疤脸愣愣盯着曲珍,良久后充满酒意说:“曲珍小妹,在这打、打箭麓,你才是我王剑客知己嘛。”尔后,曲珍告诉刀疤脸,她这半年又背了哪些唐诗宋词名篇。趁人不注意时,曲珍从怀中掏出短枪说:“剑客哥,我早已学会打枪,而且枪法还准哩。哪天你去草原,也带我去见见牧狼人大哥,好么?”
刀疤脸点头说:“嗯,要去见扎西兄,当然得由我领你去,不然,要是撞上那些不认识你的大狼,你曲珍小妹就危险咯。”说完,刀疤脸看看天快黑下来的窗外,又将碗中酒倒进嘴中。当刀疤脸起身抓起桌边藏刀时,曲珍忙说:“剑客哥,你有些醉了,我送你回你的小院,好么?”
刀疤脸挥挥手说:“我没醉,我现在要去洋教堂,见丹珠和桑尼,我还要同约翰牧师商议修建麻风医院的事。你先自己回去吧,不然,你阿妈又要担心你了。”
曲珍:“看你有些醉意,让我送送你这救命恩人,难道不应该?”
刀疤脸摇晃着身子指着曲珍说:“俄呀,你从今往后,再别提什么救命一词,再提,你让我感到羞愧。”说完,刀疤脸晃悠悠朝门外走去。
曲珍:“剑客大哥,你真的没醉?”
翻上马背的刀疤脸,望望夜空新月,回头对曲珍说:“俄呀,‘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说完,挥手后的刀疤脸便打马朝教堂奔去。这时,怅然的曲珍对远去的刀疤脸叹道:“我‘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两天后上午,有些后悔但又不愿失信的刀疤脸,还是叫上曲珍去草原寻找扎西。群鹰在蓝天翱翔,和熙春风吹拂着刀疤脸和曲珍脸庞。今天的曲珍,在刀疤脸眼中,似乎她那黑黑大眼睛和高挺鼻梁格外秀美,脸颊上两朵高原红也绽放不一样的青春光彩。刀疤脸为曲珍走出人生阴影感到由衷高兴。在得到阿爸阿妈允许下的曲珍,骑马挥鞭跟在她剑客大哥马后,心情格外舒畅。
马踏草原新绿一路狂奔。午后,刀疤脸在梭磨河一带,没寻到扎西踪影,他领着曲珍又打马朝冰崖奔去。一个时辰后,刀疤脸虽发现了冰崖下扎西狼队大本营,但除两头大狼守穴外,扎西和大狼根本没在洞中。好在两头留守大狼认识刀疤脸,蹭过刀疤脸腿后就直愣愣盯着曲珍发出呜呜声。下马的曲珍忙躲到刀疤脸身后,问道:“剑客哥,这大狼会咬我么?”
刀疤脸:“有我在,它们不敢咬你。”
“真的?”曲珍虽有些怀疑,但胆子开始大起来,“剑客哥,如果大狼真咬我,我可以开枪吗?”
“若是自卫,当然可开枪。不过,找到扎西兄后,他有法让大狼们永远不会再咬你。”刀疤脸高兴说。
曲珍:“俄呀,为啥你不能让大狼不咬我?”
刀疤脸:“我又不是狼队首领,我没让大狼不咬你的本事。”
曲珍:“剑客哥,那你还愣着干啥,快带我去寻扎西大哥呗。”说完,刀疤脸二人便跃上马背,并肩朝青格错湖奔去。
刚冲上山坡,刀疤脸就发现一座新白塔屹立湖边。看着被春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彩色经幡,刀疤脸知道,这是法轮寺去年刚修建供转神山圣湖牧人用的。随即,望着远处碧蓝湖水和高大林木,刀疤脸打了声尖厉唿哨。很快,密林中传来扎西回应唿哨声。不久,蹿出森林的嘟嘎和芭莎就朝刀疤脸奔来。
曲珍惊奇看到,跑拢的嘟嘎和芭莎像见了亲人似的,一同跃起摇着尾巴欢扑马背上的剑客哥。一脸欢笑的刀疤脸,一面叫着狼兄妹名字一面翻身下马,然后倒在草地同狼兄妹逗乐起来。曲珍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难相信,这对大狼同剑客大哥有如此亲密关系。
不久,骑枣红马的扎西,率一群大狼朝刀疤脸和曲珍跑来。马上的扎西高声说:“剑客兄弟,曲珍小妹,我扎西没能远迎二位,还望你们原谅我这荒野中的牧狼人哪……”随后,冲过来的扎西下马就同刀疤脸紧紧拥抱一块。这时,有认识刀疤脸的大狼,不断用脸蹭着刀疤脸双腿,有不认识的大狼,却警惕盯着刀疤脸和曲珍。刀疤脸见此情况,立马对扎西说:“扎西兄,快叫你手下大狼认识曲珍,以免今后发生意外。”说完,刀疤脸就将曲珍抱下马来。
此刻,只见点头后的扎西,昂头朝天空发出一声悠长狼嚎声,随叫声消失,扎西立即将手中马鞭朝天一甩,“啪”的响声后,大狼们在嘟嘎率领下,很快排着整齐长队面向扎西。扎西见狼队排好后,将手中马鞭朝曲珍划个圆圈。很快,狼群在嘟嘎带领下,一头头绕着曲珍嗅过体味后,就围着扎西四处散开。这时,扎西才高兴对曲珍说:“曲珍小妹,祝贺你,你是除我和剑客兄弟外,这狼队认可的第三位主人。从此,这些大狼就不会再咬你了。”
“真的呀!”曲珍听后,兴奋拍手欢蹦起来。
扎西:“如若不信,你可试试。”
“好哇,若有大狼咬我,我就让剑客大哥收拾它们。”说完,曲珍就用手去触摸那些大狼。刀疤脸看见,有的大狼站着不动,任曲珍抚摸头和脊背;有的大狼虽退了两步,但很快站定,抬头温和望着曲珍;仅有两头刚入伙的大狼,跑到扎西身后,愣愣盯着曲珍。扎西见这两头大狼不给面子,便用马鞭一抽,指着大狼厉声说:“快去,给我认认你们大王的朋友!”随即,两头大狼便朝曲珍走去,低头嗅着曲珍转了一圈。
扎西指着这两头大狼对刀疤脸说:“兄弟,这两头大狼是我前两天刚从乌岗狼王那收编来的,它们还有些不适应我管理方式。”
刀疤脸:“哦,原来是这样。咋的,你现在敢动乌岗狼王狼队啦?”
扎西得意回道:“我的狼队一天天扩大,乌岗狼王队伍生存空间被挤压缩小。那些吃不饱的大狼,在嘟嘎和芭莎诱骗下,自然要归顺我咯……”曲珍听后,朝扎西翘起拇指:“牧狼人大哥,你大大厉害呀。”
春夜星空下,一堆篝火在冰崖下坡地燃起。
扎西、刀疤脸和曲珍三人,围在篝火旁烤吃食物。嘟嘎和芭莎却在不远处警卫主人。黑獒趴在扎西身后,不时回头恨恨盯看狼兄妹两眼。扎西问了刀疤脸外出经历后,就把这半年收编大狼情况告诉了刀疤脸。刀疤脸听后问道:“扎西兄,你眼下狼队共有多少头大狼?”
扎西:“到今天为止,包括狼兄妹,我总共有68头大狼了。”
刀疤脸:“若这样发展下去,你估计两年后,你狼队会有多少大狼?”
扎西想了想,说:“若不出意外,包括新生狼崽,应不会少于两百头吧。”
刀疤脸点了点头:“很好,若有两百头大狼,你那时就不是狼队首领,而是狼军团司令了。我真希望你早日成为狼军团司令哩。”
曲珍笑了:“扎西大哥,真有那天的话,我就来协助你和剑客哥统领狼军团,欢迎吗?”
扎西举着酒碗说:“欢迎,我当然欢迎你和剑客兄弟陪我管理狼军团。有了你俩加盟,我扎西就更快活咯。”随后,扎西又高兴告诉刀疤脸,说他如何利用狼队,巧妙同土匪周旋,这整整一个冬天,他硬是没让土匪接近修建工地。还说过几天,陪二位去工地看看那些还尚好的建筑材料。稍后,当刀疤脸讲完如何协助约翰牧师修建医院计划后,扎西惊喜看到,夜空中燃着红色火焰的三尾红狐,在他们头顶盘旋一阵后,又朝卡巴拉大雪山飞去……
若拉草原短暂春季很快过去。在刀疤脸护送曲珍回县城不久,初夏时节很快到来。一天,从卡巴拉大雪山钻出洞穴的乌岗狼王,站在洞外久久凝视草原。一直没弄明白又十分气恼的它,早已发现自己狼队成员在逐步减少,而过去追杀它的猎狼人,现虽不再追杀它,可却组建起自己狼队成为狼王。它作为若拉草原曾经最威猛狼王,却管束不了自己部下,最近常有逃走家伙加入山下狼队。
难道,曾是老对手的家伙,要用组建狼队方式同我对抗?想到这,乌岗狼王又想起前夜在湖边同扎西突然遭遇情景。高大汉子扎西不仅没朝它开枪,还主动将背着的叉枪挂在树枝上,喝令他狼队给它让路。当它衔着雪鸡去求教天葬师尼玛时,尼玛却抚摸它头说:“哦呀,乌岗狼王,和平日子大大的好勒,你争取同放下屠刀的扎西做朋友吧。”
跟他做朋友?我为啥要跟杀了我狼族不少成员家伙做朋友?想不通的乌岗狼王,此刻盯着山下草原上率领狼队的扎西,恨恨将巨大獠牙磨了磨,然后转身又朝洞穴钻去……
雪域高原天气不仅瞬息万变,而且有时还变得让人始料不及。夏天出现冰雹、狂风、暴雨、大雪、甚至带电火球都是常有之事。若拉草原下了三天三夜大雨后,致使草原中心地带梭磨河河水猛涨,整个草原仿佛变成一片泽国。危急之下,当大多数牧人撤回自己部族后,扎西也率狼队朝靠近天葬台坡地移去。
大雨停歇两天后,接到贡布命令的卓仁杰,立马率几名家丁去草原察看自己部族牛羊损失情况。骑马奔跑中,卓仁杰几人不时看见水面有小羊羔和旱獭、鼠免等浮尸。绕过杂树林后,来到梭磨河边的卓仁杰惊奇发现,湍急的梭磨河河水,已将靠卡钦部族低洼河堤冲垮,河水越过冲垮堤岸向广褒草场漫流而去。
骑在马上望着大水流向卡钦部族草场的卓仁杰,突然对几名手下说:“你们看见没,河水开始变道了。走,我们向贡布头人禀报去!”说完,卓仁杰几人调转马头,打马朝自己部族跑去。
斜躺卡垫的贡布,听完卓仁杰禀报后,立即站起命令:“你立马给我叫上二十名家丁,带上铁锹和锄头,随我去梭磨河边看看。多少年了,老子决不能放过终于等来的天赐良机!”随后,换了装背上枪的贡布,就匆匆下了雕楼。很快,集合好的家丁们,背上枪带上家伙打马随贡布朝草原奔去。
一个时辰后,贡布一群人终于奔到梭磨河边。望着眼前情景,喜上眉梢的贡布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萨嘎部族哪!”说完,见四下无人的贡布,立刻命令十多个家丁下水,游到对岸扒拉河堤,然后他又令卓仁杰几人,用铁锹铲土加固垒高自己部族一侧堤岸。不到半个时辰,已被改道的梭磨河水就直接灌入卡钦部族草场,冲出一条新河道来。
望着汹涌河水已形成的新河道,贡布和手下家丁全都高兴呼叫起来。贡布家丁们都知道,萨嘎部族同卡钦部族的草场分界线,许多年来,均以横贯若拉草原的梭磨河自然流向为界,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使梭磨河新流向形成,就是曲巴再有不满,他也无法改变这大自然造成的事实。贡布一想到他又将增加上万亩草场,心里就乐得美滋滋的。
夕阳西下时分,贡布对卓仁杰交待:“你率家丁必须给我守在新河道口,三五天过后,梭磨河改道就可成既定事实。我回去派人给你们送帐篷和酒肉来,没我命令,你们谁也不许擅自撤回部族!”说完后,贡布带上几个护卫家丁,就匆匆回了自己部族。


本期荐稿:邓瑛(德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图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