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王 曼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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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高墙盼》
——欧阳如一
第十一章:探望岳父母
国庆节的第二天,冷春喧天不亮就起来溜了狗,吃了碗剩饭泡的粥和煎蛋、面包就开车到北京大兴区的“云河墅”探望岳父母,他得把在上海参加国花一审判决的事情告诉那两位可怜的老人,岳父刚过完九十大寿,是国花在时办的;岳母也八十五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等到心爱的女儿出来。
“我爸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老师,我们姐四个能考上大学全因为他。”国花在和冷春喧认识不久时这么说。
冷春喧第一次见到那老先生就对他佩服得不行,也太有知识了——他家的客厅、书房、卧室、餐厅、卫生间全是书,中文的、英文的、俄文的;政治的、经济的、哲学的、历史的、文学的、艺术的、医学的、旅游的、股票的……老先生就像在一条很长的战壕里同时抗击着一群敌人,跑几步就拿起一种武器,跑几步就拿起一种武器,全都得心应手。当然,他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儿女——国花和国有,这两个家伙追着老爷子辩论。老爷子本来学贯中西、通今博古并且记性很好,知识还是不够用,就不停地翻书,那场面又有点像装了一大船书和刘三姐对歌的秀才,那刘三姐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国花,从小在书堆里长大并且横不讲理,他哪里是对手?“你这是干啥?”冷春喧看着好笑又心疼老人就拦着那姐俩,国花挺生气:“我不能让我爸把错误的观点带进坟墓。”国有挺幽默:“没事儿,让我爸练练脑子。”
“老爸,我回来了。”冷春喧进屋,向在沙发上看书的岳父微微躬身道,问:“老妈呢?”
岳父放下书,扬起脸,说:“她出外溜达去了。”问:“你见到国花了?”
冷春喧就向老人讲述了这次去上海的全过程,说:“是远程审判,从电视上看国花的精神状态还好,就是还没结论,估计还得等几个月。”——这是他和国有商量好的,不能把国花被判八年的情况告诉父母,怕他们受不了。
“噢,这么长时间哪?”岳父指着一张报说:“老美怎么总是干预别国的内政呢?”
“我妈是最能干的家庭主妇,我们姐四个都这么茁壮全因为我妈。”国花在和冷春喧谈恋爱时经常这么说。
冷春喧第一次见到那老太太就喜欢上她了,岳母很会做针线活——所有的布都有用,把大人的衣服毁了做成小孩的,把哥哥姐姐的衣服毁了做成弟弟妹妹的;新布有新布的用途,旧布有旧布的用途,大块布有大块布的用途,小块布有小块布的用途;衣裳、裤子、被服、褥子、围裙、套袖、抹布、拖布……把布料用到了极致,当然,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不过她仍然保持着这优良传统,就是一定得把新衣服放旧了再穿,要不不舒服。这是国花极力反对的,却在这方面很像她母亲,她也不喜欢穿新衣服。岳母很会做吃的——她会守在蔬菜批发市场等着捡人家卸车扔的或等在超市打烊前买打折货,回家新鲜的就立刻做,早中晚都炒菜,一做几大盘,吃不了就留下顿再吃,就永远吃剩菜;不新鲜的就晒干菜或腌咸菜,家里的缸、罈、罐、瓶永远不够用,还得把别人家扔的捡回家,当然,这也是几年前的事情。只要国花在家就坚决不让她做,她做了国花也不吃,有时还对母亲很粗暴:“妈,你总买那些垃圾回家干啥?我看到就给你扔了。”母亲一出门她就对冷春喧说:“你把我妈捡来的东西扔远点,我家都成垃圾站了。”冷春喧说:“你对老妈的态度好点不行吗?”国花一笑,说:“我妈年轻时可厉害了,你对她不强硬点不行。”可发过脾气她又后悔,说:“我是不是有点不孝顺呵?我妈别看厉害,可一心对我们好,这就是我们怎么吵都不伤感情的原因。”后来国花对他也很粗暴,事后也会检讨,说:“哥,我对你是不是有点凶?语言不伤人,态度才伤人。”可冷春喧很记仇,也很难哄,国花也就对他失去了耐性。
最让冷春喧感动的是岳母在干活上从来不和家里人攀比,说:“你们抓紧时间学习就行了。”于是,从岳父到国花到安琪儿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本书。冷春喧有早起的习惯,他起得早岳母起得更早,非得让他喝了红枣粥再出门,要是看到他写东西还会端上一碗荷包蛋,说:“写东西最累脑,营养得跟上。”冷春喧一感动就说:“老妈,今年您和老爸想去哪儿玩?”每次二老出游他都赞助。
“老妈,您散步回来了?”冷春喧听见有人敲门,就开门迎进了老岳母,说:“老妈您没钥匙吗?”
岳母放下小推车里的水果,像个满载而归的猎人那样说:“我买了一大堆桃,你猜多少钱一斤?一块!有点烂,切吧切吧做水果罐头。”问:“你咋一个人回来呢?”
冷春喧就对岳母说国花最近考上了神学院,得专职学习三年,以后就不常回家了——这是国有特别嘱咐的,他怕母亲去找上海法院,这老太太什么都不怕,肯定会跟他们干起来。岳母说:“是学习呵。”没表示任何诧异,看看正在看报的老伴:“听说你要给小区党员上课了?有啥用?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就钻进了厨房。
岳父对他女婿说:“老太太糊涂了,不是忘了添水就是忘了关火,我得守在旁边,我们俩一个吹笛子一个捏眼儿,哈哈哈哈。” 就拿了张报纸坐在了厨房门口。
冷春喧把车里的东西往屋里搬,一大包水果,是在路边的果菜超市买的,草莓五十多块一斤、车厘子七十多块一斤,他从来都舍不得买给自己吃;还有烧鸡,三十七块一斤,一只就八十多块,也太贵了。国花不止一次对他说:“你知道现在猪肉多少钱一斤?”他说:“不知道。”尽管他知道自己每天两顿快餐越来越贵了。“你知道最近的菜价涨了多少?”他说:“不知道。”以前国花每月随便花,向他报个账就行了,现在他控制着他们的伙食费,每月包死五千块,所以菜价多少他不关心。国花说:“我现在也像我妈了,倒不至于到菜市场捡菜,就是你回家我们才改善伙食。”他看看媳妇,他信,却不动容,他已经不那么心疼那本来娇贵却不懂得养尊处优的国花了。
冷春喧把国花应季的衣服往家里搬。自三天前他在上海法院的电视里看到穿着短衬衫的国花就特别关心上海的天气,多次给国有打电话:“你那边冷不冷?国花是不穿得太少了?”国有说:“国花带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全都不让带进去——有拉链、绳子和扣子,我临时在外边给她买的,也都是单衣。”他说:“监狱不给提供衣服吗?天越来越冷了,你得想办法再给她送点秋衣。”国有说:“看守所可能没有服装,我雇的律师叫‘传话律师’,只管捎信不给带东西。带东西得国花填单子,得那边同意,寄出来我们才能送进去。”他难过道:“老弟,你在上海是你姐的福份,就抓点紧好吗?她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又比别人怕冷,别冻着了。”国有说:“好。”
冷春喧把国花的鞋子往家里搬,好几摞,基本是新的。
“国花,你爱穿什么衣裳?”他们刚认识时冷春喧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穿什么好看,我大部分是职业装。”国花说。
冷春喧就专门给她挑时尚的服装,说:“都说现在的女孩儿爱慕虚荣,你咋和马骏的对象方珍珍一样不爱打扮呢?”
国花说:“女为悦已者容,我过去不是单身吗?”
“那你不爱打扮怎么会有男士追求呢?”
“都怨我妈,她从来都不夸我长得好看。”
国花本来就是“天力”和教会的楷模,因为她的“底版”实在亮,经冷春喧这么一“捣斥”每天都会引来人们的惊诧:“这是国花吗?怎么变了一个人?”她就故意扭捏道:“人家有对象了嘛!”
冷春喧看着摆满了他们的卧室的国花的鞋子,又想起了媳妇那双可爱的小脚,一点都没变形并且很光洁。赖文同有一次对他说:“我正犯愁不知道怎么给何琪买鞋呢,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尽穿高跟鞋,走多远都不嫌累,她现在‘拇外翻’——大姆脚趾的骨头节向外鼓个包,小时候练芭蕾舞练的,穿什么鞋都不合适。”把他惊得不行——赖文同说这话时何琪已经走了三年!冷春喧现在回想起来打扮国花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惜后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也是国花犯倔,给她买服装她不要,家里有好看的衣服和鞋子她也不穿,最后就变成了一个标准的老大妈。
有人摁门铃,是安琪儿,是冷春喧约好的,让她来取妈妈的衣服,她也是个不爱打扮的女孩儿。
冷春喧问:“小安,你不知道新门的密码吗?”
她说:“是你和我大舅的生日尾号,我才想起来。”
冷春喧的心头一热——国花虽然已经和他分家并且分居,心里还有他——她的所有密码都用他的生日尾号。
“姥爷,我决定搬回来住了!”安琪儿对三个长辈说:“我那边的租金每月一万二,我宁可牺牲一个月的押金,也不怕每天坐地铁上下班把自己挤成相片了,现在是需要钱的时候,也让保姆照顾一下姥爷姥姥。”
她姥姥说:“那你也把孩子带回来呗?保姆就不要跟回来了,我替你带。”
她姥爷说:“家挺宽敞,你们就回来住吧。”问冷春喧:“你是不是要把你妈接过来?要不你也在家住。”
冷春喧说:“小安回家住就对了,保姆也得跟回来,连做饭带带孩子,老妈根本弄不了。我只能每周过来看看你们,过些天我就接我妈过来。”
安琪儿对冷春喧说:“你来,咱们说说话。”
冷春喧和安琪儿进了北面的大屋,国花把南面——阳面的大屋给父母住,她还是孝顺。
冷春喧说:“这是你妈的衣服,都挺新,样子也不过时,不能带给你妈,放在家里也没用,你挑挑,看能不能穿,再过一年你就回美国了,犯不着买新的。”
安琪儿看了看一摞摞放在床上的衣服,说:“行。”
“这是你妈的鞋子,好多都基本没穿过,你看有没有你能穿的,你妈可经常捡你的鞋子穿。”
安琪儿看了看码得挺高的鞋盒子,说:“行。”
“我和你妈各有一辆车,你愿不愿意开一辆?或者把它租出去,车不值钱牌子值钱,据说一年能租两三万;要不干脆把车卖了,现在是用钱的时候。”
安琪儿说:“我不爱开车,让律师问问我妈怎么办吧?”
“我找出了几张你妈的银行卡,可能没什么钱。”
安琪儿说:“我妈的所有密码都是你和我大舅的生日尾号,我大舅的生日尾号我知道,你的生日尾号写给我就行了。”
冷春喧的鼻子又一酸,问:“以后怎么办你和你爸爸商量过吗?”
“我爸说,倾家荡产也得打赢这场官司,钱先由他出。”
冷春喧的脸又一红,他也想说这话,可缺少货币做支撑。
一只肥硕的大菊猫来看他们了,在他姐姐身上蹭蹭,又在他爸爸身边叫叫——这是国花给他们排得辈,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安慰他们,又把冷春喧带回了国花在家的时候。·
“老公,我妈把二菊给放出来不见了,你赶紧回来跟我找猫。”国花打来电话说。
那时候国花已经对他们“星悦城”的家进行了坚壁清野,带走了两只狗和所有吃的,还有部分炊具,冷春喧却还在那边坚持战斗,可丢了猫和丢了儿子一样,对国花是天大的事儿,他得赶紧赶过去。
“老公,我在下沉式广场看到二菊了,和一群野猫在一起,我招呼它它还看看我,就是不肯跟我回家。我买了捕猫笼,咱们去逮它呗?”
冷春喧本来是不喜欢猫的,上高,可比狗省事;不用溜,经常给它们清理猫砂就行了;跟人不亲,可比狗干净,对啥事儿都好奇,那萌样儿也很好玩;总跟狗打架,看住那两只讨厌的狗就行了,猫狗分别值夜班和白班,也就相安无事了。现在丢了一只猫,冷春喧还挺庆幸,他真不知道如何在他们的新家安顿四只宠物。
“老公,我咋看它不像咱家的二菊呢?一点都不和我亲近。”
冷春喧终于和国花设计逮住了那只大菊猫,不是用那个“捕猫笼”,那东西是个伪产品,用一条小鱼和一条毛毯,那真是惊心动魄。可二菊回到自己的领地大阳台就挠门,猫爪子也太厉害了,把两扇木门都给挠坏了一个角;霸着猫食不让大菊吃,它们俩原来可是很谦让;挠伤了两只虚张声势的狗……国花说:“它离家半个月肯定心灵受伤了。”就千方百计接近它,直到它把国花的手也挠出一道血檩子……
冷春喧和安琪儿看着这只孤伶伶的大菊很伤感,因为他们能听到国花欢愉的声音:“你看它多可爱呵!”
冷春喧发现安琪儿和她妈妈除了长得不像哪儿都像,也不谙世理——她讨厌处理人际关系所以坚决在美国;也脾气暴躁——她最会气她母亲也最会哄她母亲;也处变不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从她脸上却看不出来,她说:“冷叔叔,今后咱们家就得靠咱们俩了。”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朗诵简介:
王曼,主任播音员,现任广播电视台首席播音员,系全省“十佳”新闻工作者、全市广播电视学科带头人。平缓、准确、流畅、饱满的声音,已成为我市广播界的一张名片。创作、主持的一百余篇播音作品获得省级以上新闻奖,其中,主持播出的《奔驰在二十一世纪的跑道上》获国家级一等奖。电视专题片解说也得到各界朋友的好评。


有奖阅听征评启事
作家欧阳如一的长篇情感系列小说第一部《生死恋•半生缘》已在本刊连载完毕,第二部《生死恋•陌路情》正在连载并且收到了17万阅读量的成绩,为了促进小说的阅读,本刊特与作家联合推出“有奖阅听征评”活动,具体方式如下:
一、仅对小说的第一部《生死恋•半生缘》进行有奖阅听征评;
二、凡在本刊“评论区”发表50字以上评论者皆会获赠正式出版的欧阳如一诗集《大海,我的爱人》一本,请在评论后详告收件地址,邮费自付,如担心不安全可告电子邮箱,寄赠电子版;
三、对通读过全文并发表了千字以上中肯评论者另赠《生死恋》系列四部电子书一本,寄赠方式如上;
四、活动从即日起一个月止。
2020年5月31日
欧阳如一的邮箱:QQ874314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