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黎正光 , 当过兵上过大学，曾任《四川工人日报》文学编辑、四川青年诗人协会副会长、中国《汉语文学》网站总编辑等职。为写作体验，他曾自费徒步考察长江之源、通天河无人区，《人民日报》还误发过他遗作。创作生涯中，他在《诗刊》《人民文学》《星星》《人民日报》《诗歌报》《萌芽》等全国数十家报刊发表过近八百首（章）诗歌作品，曾数次获国内外各类诗歌奖。出版有诗集《生命交响诗》《雪情》《血羽之翔》《时间之血》和八十万字长篇小说《仓颉密码》，被誉为中国仓颉写作第一人。他的藏地长篇小说《牧狼人》(上下部)已正式出版。他创作有影视作品《仓颉密码》《疯狂的芭蕾》《牧狼人》等，并多次参与影视剧和纪录片策划与撰稿。现为北京某影业公司文学总监，美国国际文化科学院院士，中国自由撰稿人。
《牧狼人》连载（四十六）
作者｜黎正光（中国）
蓝天白云，天风劲吹，牧歌悠扬。
碧绿的若拉大草原，格桑花和凤毛菊绽放出夏的渴望，一簇簇白里透红的点地梅，还有绿绒蒿那蓝色花朵，将夏的草原妆扮成花的海洋。举目望去，草原到处有欢叫的云雀和撒欢的牛羊......
转眼间，十多天就悄然过去。法轮寺在喜喇活佛安排下，仁钦堪布和智空管家等人，正忙着准备雪顿节所需经幡、哈达、隆达和酥油糌粑及酸奶等物。忙里忙外的仁钦堪布，已请示喜喇大活佛同意，雪顿节后，他就要去卡巴拉大雪山下的小山洞，进行一年苦修。
刚给魔鬼寨送过糌粑和酥油的铁棒喇嘛嘉央措，回来又领着几名少年弟子，在后院准备火供所用的松枝、柏桠等物。天黑不久，嘉央措就催促小弟子们，跟他去大经堂听大活佛讲授晚课。
法鼓声中，酥油灯像密布星群，闪烁在释迦牟尼像下供桌上。经幢微微摇动着寺庙之夜的庄严与神秘。嘉央措刚一坐定，法鼓停息后，很快传来群僧好似絮语的嗡嗡念经声。一阵念经声后，坐在法椅上的喜喇大活佛 ，便开始了他的平静言说。
大活佛：“今天，有小沙弥问我，雪顿节中的火供是啥意思。现在， 我就告诉年轻的弟子们，火供就是烧供、火祭之意。是在绘有坛城花纹的祭坛上，堆起柴火，浇上酥油燃起大火时，将众多植物果实和头人、牧民们所献供品，伴随诵咒佛经，怀着虔诚敬畏之心投入火中，进行烧食供奉的一种祭祀方法。这火供目的，就是我们芸芸众生祈求佛主保佑，保佑我们若拉大草原畜业兴旺，牧人健康平安。”
在众多弟子的低声“俄呀”中，喜喇活佛又高兴说：“现在，我在此宣布一个重大好消息，今年雪顿节后，我寺院将开始筹建准备，在青格错湖畔修造一座白色佛塔，以供转神山圣湖的信徒们朝拜所用。”大活佛话音刚完，经堂又响起一阵欢愉的交头接耳声......
就在刀疤脸卖完三十两鸦片，还请玉香和巴登银子后的第二天，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打扮的罗金刚，率十名骑兵来到打箭麓。趾高气昂的罗金刚并没急着去他“醉一春”酒馆，而是率骑兵小队直奔县衙。刘县令看过驻川协统亲笔信和总督办公室盖有红色大图章公函后，便走下县太爷大椅恭身对罗金刚说：“尊敬的军需代办罗先生，你在我县有啥吩咐，作为小小县令的我，定当义不容辞为你效力。”
罗金刚：“刘县令，我的事不大，只想为四川大清军，在若拉大草原选购一批军马即可，到时请你协助协助。”
刘县令：“哦，你此行是代表四川驻军，来选购军马的？”
罗金刚：“对，我主要为买马而来，不过，若有其他满意的军需物资 ，我同样也可采购。”
刘县令眉头一皱：“罗代办，你看，马上就过雪顿节了，是否...... ”
罗金刚：“县令甭急，今天我只是来打个招呼，一切都等雪顿节后再商议落实，咋样？”
刘县令将手一拍，笑道：“谢罗代办善解人意，这几天为雪顿节的事 ，我已忙得焦头烂额。若你不嫌弃这穷乡僻壤之地，后天若拉草原正式开始的雪顿节，要在草原中心地带拉开序幕，到时，请代办大驾光临，如何 ？”
罗金刚高兴打个响指: “要得，我到时一定前来看看。”
将自己随马车带来的几个沉重大木箱，搬进自家小院后，罗金刚便派两名骑兵去春风茶庄叫王成汉。身穿军服的骑兵领命后，立即打马朝春风茶庄奔去。
自肖志雄率马帮回打箭麓后，刀疤脸跟他师父进行了两次密谈。最后 ，刀疤脸终于说服肖志雄，他俩各做各的鸦片生意，相互支持但互不分利 。刀疤脸最终说服的理由是，他本钱小，且每次随巴登去成都进货，人多眼杂，有时他不敢贸然夹带鸦片，怕发现后丢了押运队长一职。何况， 家里又反对他做鸦片生意。这样长此下去，他会占师父许多便宜，他不愿做太不地道的事。肖志雄听后虽感疑惑，但经不住刀疤脸诚意和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最终还是答应了刀疤脸主动放弃合作要求。
正在春风茶庄召开业务会的巴登数人，见闯进门的高大骑兵，要王成汉去酒馆见军需代办罗金刚时，巴登愣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罗代办来打箭麓，为何不叫他这土司儿子茶庄掌柜去，而只通知仅有一面之缘的王剑客去？而让肖志雄吃惊的是，刀疤脸回了两次成都，咋就跟军方人士勾搭上了？难怪刀疤脸放弃合作鸦片生意，莫非，他有了更好打算......
当巴登和肖志雄二人，看着被骑兵恭敬接走的刀疤脸，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一阵不解的沉默......
走进酒馆的刀疤脸，向坐在收银台眼睛红红的玉香点头后，就直接朝坐在里面桌首的罗金刚走去。罗金刚见刀疤脸走来，忙叫王剑客挨着他坐 。随后，罗金刚指着王剑客向骑兵们介绍道：“各位，这汉子名叫王成汉 ，他是我前些日子在成都委任的驻该县联络官。他虽是有文化的成都汉人 ，但他懂藏文会藏话，是我们今后在若拉草原选购军马的最好帮手。往后，他少不了代我领着你们去执行任务，到时，你们同样要听他指挥。”
众骑兵听后，就不屑议论起来，似乎并没把刀疤脸放在眼里。刀疤脸看看罗金刚，正欲解释什么，罗金刚忙用手摁住刀疤脸，示意他别说话 。趁酒馆伙计拿酒上菜之际，罗金刚又对众骑兵说：“你们别瞧不起这位藏地联络官，他虽不是军人，但我可告诉你们，若论舞刀弄剑，或许你们都不是他对手。”罗金刚话音刚落，高大的骑兵小队长查干清站起，向刀疤脸挑衅说：“嗨，联络官，我俩扳扳手腕如何？”
“好，我王成汉愿领教大清军人风采！”既有佩服之意又有感恩之心的刀疤脸清楚，今天罗代办在没同他商量情况下，就宣布他今后以联络官身份开展工作，一定有罗代办的道理。若今后要替罗代办指挥这群骑兵，今天非得镇住这帮目中无人家伙！想到这，刀疤脸便解下腰间藏刀，走到桌边坐下，然后将手倒拐搁在桌上。很快，查干清就同刀疤脸扳起手腕。
玉香看着刀疤脸同比他高大的骑兵扳手腕，心里十分着急又不敢过来。没开腔的罗金刚，之所以未反对他们用扳手腕方式较量，就是想看看这个自称剑客的王成汉，到底有没有真功夫。还真出乎罗金刚所料，不到五分钟，四位上前挑战骑兵全败在刀疤脸手下。此时，非常开心的罗金刚端起酒碗说：“来来来，为我们同联络官今日相聚，干了这碗！”说完，罗金刚率先将碗中酒喝干。很快，众骑兵同刀疤脸碰过酒碗后，也高兴将碗中酒喝尽。
饭后，当骑兵们随小队长去客栈歇息后，罗金刚才给刀疤脸作了秘密交待：“我此次来打箭麓公干是买军马，也可挑选些上等熊皮、狼皮和狐皮带回成都。成都冬天潮湿阴冷，这些皮草均是成都那些达官贵人喜爱之物。我想，作为礼物送给他们，大家应该开心喜欢。”
刀疤脸：“罗代办放心，这些兽皮在这不难搞到。”存有感恩之心的刀疤脸，突然想起罗金刚曾在交给他鸦片木匣说的话，这不正是回报罗金刚好机会吗？
罗金刚：“嗯，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这里，我还得给你说说我私人的大事。”
“啥事？您只管吩咐，我王成汉定效犬马之劳。”
看着被成功收买的王成汉，罗金刚在心里笑了。于是，他压低声音说：“此行，我带有150杆快枪和二千两上等鸦片，若你能帮我抓紧时间出手，那就太好了。”原来，在京津等地周游几年回川的罗金刚，手中并没啥银子。回成都后他在二叔那借了些银子打点关系，谋得军需代办一职后，真正让他有了发财机会的是，在乌尔古善大力鼓吹忽悠下，驻川清军最高将领竟然同意在康巴藏区采购军马。而在打箭麓当过掌柜又熟悉藏地的罗金刚，很快争得这一美差。当拿到首拨的八万两银子后，同样，敢铤而走险的罗金刚，先用四千两银子买下黄大郎一伙盗墓宝贝，又用三万两银子买了150杆李式步枪，再用一万六千两银子买了二千两鸦片。就这样，他悄悄挪用五万军费先做起自己买卖。在罗金刚看来，只要他能出手快枪和鸦片，用倒腾回来的银子再买军马也不迟！
刀疤脸沉思片刻，回道：“罗代办，我帮您卖完这些东西没问题，只是......”
“只是啥？你不妨直言。”
刀疤脸：“只是这样下去，我们跟旺堆父子，在生意上就成了竞争对手。”
罗金刚：“你有顾虑，是吧？”
“嗯。”刀疤脸点点头。
罗金刚：“天底下生意，从来都是你做我做大家做。就拿京津两地许多相同业务来说，也有不少人共同做嘛。有生意就有竞争，这是天下不争的道理。商业竞争，只有质优价格合理的商品，才有长久市场，才能有胜出对手的机会。对吧？”
刀疤脸：“罗代办，您的道理我非常赞同，但我眼下是春风茶庄押运队长，我这样做，会不会被人指责为吃里扒外？”
罗金刚：“这枪枝和鸦片又不是你的货，你只是帮我联系买主而已， 咋能扯上吃里扒外一说？”
“嗯，让我想想。”没想到，贯以硬汉示人的刀疤脸，也为难起来。
罗金刚：“这样吧，我明天去拜访下旺堆父子，若他们今后敢为难你 ，你就辞去押运队长一职。我相信，你在我手下干一年，比在他们那干五年挣的钱还多。你信吗？”
“嗯，我当然信罗代办的。若仅为我个人考虑，我今夜就可辞职。我主要是怕、怕伤了我结拜大哥扎西的心。”
“哦，原是这样......”罗金刚意味深长点了点头。
雪顿节序幕，最先由提前来转卡巴拉神山和青格错圣湖的人们拉开。随着转神山圣湖的人不断增多，每天清晨和黄昏，总能看到一些身影，在朝霞和夕阳中摇着转经筒或磕着长头缓缓而行。在他们最虔诚的生命愿望里， 湖边玛尼石堆上，又会增添一些刻有经文的玛尼石；树杆间，又会增加些迎风飘飞的经幡。
雪顿节起源于公元11世纪中叶，当初是一种纯宗教活动。随岁月流逝，雪顿节内容渐渐发生了变化 。在藏语中，“雪”是酸奶子意思，“顿”是吃、宴之意。雪顿节就演变为后来的吃酸奶子节日，因而又叫“酸奶节”。几百年来，无论若拉草原怎样动荡变迁，或打冤家战争不断，但有两个时间节点却是相对安宁的，那就是藏历新年和雪顿节。在这两个节日期间，各部族都可正常活动，不得使用武力攻打其他部族，这成了数百年间流传下来约定俗成老规矩。
正因如此 ，若拉大草原周围数百里内的藏民们，都愿来康巴藏地最大草原，过他们盼了整整一年的节日。节日间，他们既可探亲访友订亲，又可购买日常生活用品；既可朝拜神山圣湖去寺庙烧香，还可看藏戏和赛马比赛。而以梭磨河为界的卡钦和萨嘎部族，他们在自己头人带领下，在各自地盘扎下无数帐篷，挂起经幡和插上风马旗，用最愉悦心情迎接藏地的美好节日。
今天，在法轮寺最大白色帐篷正中，坐着喜喇大活佛和刘县令。依刘县令坐着的是罗金刚、曲巴头人、张师爷和旺堆父子及刀疤脸等人。而依大活佛坐着的却是贡布头人、约翰牧师、丹珠和别寺院来的活佛与堪布们。
上午巳时刚过一半，刘县令同喜喇活佛商议后，大活佛便走出帐篷，用洪亮声音向草原上沉寂下来的人群宣布：今天，庆祝雪顿节活动，正式开始！随即，骑在马上守卫大帐篷的骑兵们，举起快枪朝天空扣响扳机。一阵枪响后，坐在帐篷前的僧人们又吹响海螺与法号。伴随人们的呐喊欢呼和唿哨声，远处一些骑手们，很快朝燃起桑烟的火供台奔去。
山岗上，袅袅而升的煨桑之烟，缓缓向明净天空飘去。用砖石垒砌的火供台上，最先奔到的骑手们将手中青稞、糌粑或其它植物种子，抛进燃烧的火供台中，以示对佛的崇敬之心。由于火供人群不断增多，铁棒喇嘛嘉央错不断把抛洒在火供台外东西捡起又抛进火堆里。离火供台不远，一群僧人在仁钦堪布带领下，顶着烈日席地而坐为人们祈福诵经。
突然，骑马冲在前的家丁头目郎嘎和卓仁杰，从怀中掏出隆达抛向空中，倾刻间，无数黄色方形纸片就在空中缓缓飘飞。此起彼伏的呐喊呼叫声中，混在骑手中的泽木剌和秃子，也随牧人将隆达抛出。纷纷扬扬纸花中，更多的人们都将自己所带隆达尽力朝空中抛去。牧人们望着桑烟和隆达交织的希望世界，仿佛彼岸的幸福已向此岸飘来......
有的年轻骑手在火供之后，又从怀中掏出白色经绸，挥舞着打马朝山上奔去。他们一面纵马奔驰一面打着唿哨，高喊着“俄呀”之声喧泄自己心中狂喜。有的中年汉子在火供之后，又打马朝草原中心地带跑去，加入到跳得火热的锅庄队伍。小尕娃陪着泽翁慢慢转悠。化了装的黄大郎，在一帮小匪护卫下，也随人流悄悄游走，在黑四指认下，黄大郎第一次看到漂亮曲珍和阿佳央宗。更多的藏族男女在火供之后，又返回人群，说笑着开始吃起了酸奶子。
午时，白色帐篷内，喜喇大活佛与刘县令、土司和头人们桌上，早已摆满酸奶、牛羊肉和数样瓜果。刘县令看看帐篷外跳锅庄人群，回头对帐篷内众人说：“各位先生朋友们，午时已到，你们各自享用雪顿节的美食吧。”刘县令话音一落，有人便迫不及待端起精致的小瓷碗，用木勺舀起洁白的酸奶吃起来。
这时，只见罗金刚端起一碗酸奶，微笑朝大活佛走去。来到活佛面前，罗金刚恭敬双手呈上酸奶说：“大活佛辛苦，请您享用若拉草原最甜美的酸奶子。”
喜喇活佛笑了：“俄呀，谢谢你这我还不认识的客人。”随即，活佛便接过罗金刚手中酸奶碗，象征性吃了点酸奶。很快，智空管家又从活佛手中接过酸奶碗。吃着酸奶的刘县令忙过来给活佛介绍说：“尊敬的大活佛，这位客人是大清军驻成都军需代办，也是北京庆亲王最信任助手之一。此次他来我县，是想在若拉草原选购一批军马，往后，还望大活佛给予大力支持。”
大活佛沉吟片刻，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若拉草原骏马无数，但愿能用在人类和平生活中。”
罗金刚：“大活佛佛心广大深厚，时时想着芸芸众生。我正是为保卫和平来选购军马，本人也想若拉草原的无数骏马，能为大清国安宁作出贡献。”
“但愿如此吧。”说完，大活佛就闭目拨动佛珠念起六字真言来。
在旺堆指使下，巴登忙端了碗酸奶，捧在罗金刚面前说：“俄呀，尊敬的罗代办，您也该尝尝酸奶啦。”
罗金刚高兴接过酸奶：“嗯，谢谢巴登掌柜。”
这时，同约翰牧师和丹珠坐在一块的刀疤脸看见，贡布靠近刘县令，悄悄向县令打听罗金刚来历......
下午申时，一群县衙兵丁，很快在大帐篷前清理出一大块长长空地。若拉草原的牧人都知道，这预示着即将开始最激动人心的赛马项目。
沿袭若拉草原各部族老传统，每年雪顿节都将举行由各部族骑手参加的赛马活动。奖品过去由各部族凑，最近些年却由有税收的县衙出。奖品一直没变的是：获第一名的部族将得到一头牦牛和三只大羊。奖品虽不丰厚，但却是每个部族头人十分看重的荣誉。正因如此，萨嘎和卡钦两大部族往往提前两月就开始训练骑手。由于近二十年来，第一名总是由卡钦和萨嘎部族轮流夺得，后来，许多小部族就逐渐退出赛马活动。尽管雪顿节还有摔跤、射箭等比赛，但观看激烈精彩的赛马，却是牧人们永远最喜欢的赛事。
两大部族赛马规则是，每队一次有五名骑手同时参加，在长达两千公尺赛场上，放有三十条各色哈达，谁队抢的哈达多，又最先越过终点线就算获胜。赛制是三比二胜。前两场比赛后，每队还可根据情况替换骑手。最近七八年，只要进行赛马比赛，曲巴和贡布头人就显得异常兴奋紧张。因他两人都渴望自己部族获胜，但结局往往扑朔迷离充满悬念。
为避免比赛不公产生矛盾，近几年赛马裁判均由法轮寺派铁棒喇嘛担任。在刘县令看来，藏民族虽是能哥善舞民族，但同时也有刚烈斗勇禀性，只要激烈的赛马活动不出事，剩下两天自由活动就稍安全了。唉，刘县令常暗自感叹，在政教合一年代，每当有大型活动或节日到来，只要有喜喇大活佛出面保驾护航，他这父母官心里就踏实许多。
在众人呐喊助威声中，快若闪电的十匹骏马在草原飞驰。只见骑手们有的身轻如燕弯腰捡起地上哈达；有的为炫马技，竟将身子贴在马肚奔跑；有的兴奋站在马背挥手向围观牧人致意。大帐篷中的重要人物们，看着这激动人心场面，也免不了走出帐篷，为骑手鼓掌加油。
惊天动地呼叫声后，前两场比赛两大部族各胜一场，决定胜负的第三场赛马即将开始。为夺胜，郎嘎换下两名中年骑手，让更年轻骑手上场。此时，围观人群再次发出狂热加油声。
左手拿着小黄旗，右手拿着鸟枪的嘉央错，在检查完两队骑手后，兴奋举起小黄旗喊道：“预备......”，紧接着，他便扣响鸟枪扳机。只听砰的枪响后，群马如利箭射出。这时，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刚替换上场一匹从未参加过比赛的年轻骏马，因受枪声惊吓，便猛地蹿出赛场 ，朝远处狂奔而去。就在众人叹息卡钦部族将失夺冠希望时，此刻，只见一匹枣红马从嘉央措身后射出，直朝前方追去。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桑尼高呼声：“扎西，加油！”很快，丹珠也朝远去快马高喊：“扎西哥，加油啊！”刀疤脸忙指着枣红马对罗金刚说：“看到没，刚才那藏族汉子，就是我的结拜兄长扎西。”
很快，从草地抓了八根哈达的扎西，逐渐超过所有骑手，直朝终点冲去。转眼间，草原就响起震耳欲聋欢呼声：猎狼人胜啦，猎狼人胜啦。接着，牧人们潮水般涌向骑在马上的扎西。
这时，躲在帐篷后的泽木剌，举起长枪咬牙朝扎西瞄去。
砰的一声枪响后，扎西捂住额头就栽下马来。众人惊呼声中，赛马场就像被捅的马蜂窝，立即炸开了锅......
本期荐稿：邓瑛（德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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