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年前，被我们救活的姑娘你在哪？

作者   张利   大连

　　故事发生在五十二年前的一个夏天。地点在大连老虎滩。那时候我还没当兵。是东獐子大队的出纳员。每当回忆起那争分夺秒紧张的救人场面，心里总有无限感慨，也深感人的生命有时真的很脆弱，转眼间就可能逝去，有时候也很顽强，被救的姑娘在海底待了那么长时间，还能被抢救过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九六七年夏天，我跟獐子岛东獐大队近洋队去圆岛海域钓鱼，一条二十马力的渔船，拖带着五六个小舢舨，船上男男女女一大帮在劳动中谈天说地，好不热闹。正像俗语说的那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那时我们收靠的是老虎滩渔港，大大小小的渔船挤靠在一起，中午时分，天上海鸥在飞翔，海里游泳的人在尽情的玩耍，渔民们在船上喝着小酒，享受着这难得的好时光。

       从远处游来了一个姑娘，她身穿红色的泳衣，身上套着一个汽車里胎做成的救生圈，那白晳的皮肤和黑色的救生圈，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游向我们的小舢舨，并用力的爬了上去，这时我们才发现，姑娘是那么的美丽，男人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我们船上的女同胞却产生了醋意：“还看哪！看两眼得了，看到眼里可拔不出来！回家老婆看到了咋办？”男人们也调侃的说：“看看人家怎么那么白，看看你们怎么那么黑？这样一比，你们简直是非洲黑人。”游泳的姑娘也许是听到我们的议论，悄悄的下船向远方游去，从她的泳姿我可以看出，她不会游泳，完全是借着救生圈的浮力漂泊在海上。我心里还喑自琢磨，不会游泳就别往远处游了，一旦救生圈漏气，或是一个海浪打来，那可是人命关天！

        我还没琢磨完呢，从远处就传来了救命的呼声，仔细一看，姑娘的救生圈已经没有多少气了，在水面上拼命的挣扎！而 且是怱隐怱现。再不救人，她马上就要沉入海底！老船长大声喊道：“快去救人！”这时候我就像出了发射筒的鱼雷，从船上急切的跃入水中，由于冲力太大，我那拴皮筋的短裤，差一点就脱离了身体。船上的男男女女看到这出“露春景”谁也没笑，只是一个劲的在喊：快！快往前游！我一手在提着短裤，另一只手在拼命的划水。到了姑娘沉下去的地方，我一个猛子潜下去，海底礁石上长滿了长长的海带，什么也看不見，由于没戴水镜，潜了好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我也真有点精彼力尽了。这时几只小船也划到了出事海域，会游泳的就像长江里的江豚，在海水里翻滚。大家都想早一分钟，应该说早一秒钟找到落水的姑娘，她的生命才有希望！我手抓船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一个猛子扎下去，在晃动的海草中，我发现了那件红色的泳衣，我那时的心情应该是，既高兴又紧张，多少还有点害怕！我拼命的窜出水面，大声呼喊：“快来呀！人在这下面！”老船长在小舢舨上也在声嘶力竭的叫喊：“快把她捞上来！”我吞嚥了一口海水说：“我拽了一把没拽动！”其实我在撒谎，在水里我根本就没敢去拽，我怕她还有知觉，紧紧的拉着我不松手，我的小命也完蛋了！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人游到我身边，来不及多说话，又一起潜了下去，这时我还有点小聪明，我紧紧抓住了姑娘的一只脚踝，我知道她脚是抓不住我的。还是人多力量大，再说人多胆也大。大家争分夺秒的把她弄上了小船，老船长拼命的将小船的岸边划去！

       姑娘的同伴早就叫来了救护车，把姑娘放在担架上，拉响了警笛，急驰而去！好多围观的人都在问：“姑娘死了吗？”“她还能不能救活？”其实这也是我急切想知道的答案。还有一个没弄明白的问题，救生圈为什么会没有气了呢？看来只有姑娘才能告诉我们。

       那天傍晚终于传来好消息，姑娘被救过来了！她的父母还有同学带着礼品一同来到船上。我记得有几斤猪肉（那时买猪肉是要票的），还有罐头和二条大生产牌香烟。我们还知道她家住在中山区青云街。叫什么名却忘问了。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到那位美丽的姑娘，按年龄推算她也应该近七十岁了，姑娘你现在还好吗？是工人还是教师？最好是个科学家。我们相信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记：救生圈漏气是在海里碰到一块带铁针的大木头，她想把木头拖上岸带回家，因为家里冬天 要生炉子，结果扎漏了救生圈，差点要了她的命。

2020年6月7日重新整理。

张利简介：

       张利，一九四八年出生在辽宁省长海县獐子岛。一九六八年入伍，在外长山要塞区水线营历任班长、排长、副指导员、指导员、副教导员、营长等职，从军二十年。一九八八年转业后，经常在辽宁日报、前进报、大连日报 、大连晚报纸媒及《军旅警营》等公众号微刊发表文章，受到战友和同志们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