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黎正光 , 当过兵上过大学，曾任《四川工人日报》文学编辑、四川青年诗人协会副会长、中国《汉语文学》网站总编辑等职。为写作体验，他曾自费徒步考察长江之源、通天河无人区，《人民日报》还误发过他遗作。创作生涯中，他在《诗刊》《人民文学》《星星》《人民日报》《诗歌报》《萌芽》等全国数十家报刊发表过近八百首（章）诗歌作品，曾数次获国内外各类诗歌奖。出版有诗集《生命交响诗》《雪情》《血羽之翔》《时间之血》和八十万字长篇小说《仓颉密码》，被誉为中国仓颉写作第一人。他的藏地长篇小说《牧狼人》(上下部)已正式出版。他创作有影视作品《仓颉密码》《疯狂的芭蕾》《牧狼人》等，并多次参与影视剧和纪录片策划与撰稿。现为北京某影业公司文学总监，美国国际文化科学院院士，中国自由撰稿人。
《牧狼人》连载（二十七）
作者｜黎正光（中国）
第十四章 为狼冢，结拜兄弟险些割袍断义
临近午时，约翰在回答了索朗丹增和其他麻风病人一些具体问题后，才难过的离开了魔鬼寨。出乎约翰意料的是，当他和丹珠刚迈下土坎时，全体麻风病人有的跑着，有的爬着有的挣扎挪动身子，一齐扑向山崖土坎边。他们不断叩头双手合十说：“菩萨保佑好人，菩萨保佑好人，求洋牧师早日建成麻风医院哪……”
在丹增的黄獒护送下，不一会儿，丹珠和约翰牧师就回到骷髅谷。丹珠见黄獒一直跟着她，就挥手朝黄獒喊叫两声。这时，只见黄獒两只前腿趴地，流着泪对丹珠呜咽一阵，才恋恋不舍摇着尾巴朝魔鬼寨山上跑去。
刀疤脸仍蜷在火塘边昏睡。
起身的陈厨师忙让出自己坐的石头，低声向约翰问道：“牧师大人，魔鬼寨上面咋样，吓不吓人？”
约翰没答话，将手指插进头发里，闭着泪眼不断摇头叹息。好一阵后，两眼噙泪的约翰叹道：“唉，若没亲临魔鬼寨，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还有如此凄苦生命，悲惨苟活在人世。”
歇息半个时辰后，丹珠在约翰授意下，叫醒酣睡的刀疤脸。当刀疤脸听说丹珠和牧师刚从魔鬼寨返回不久，忙从地上爬起问道：“丹珠，你和牧师真上了魔鬼寨？”
丹珠点头回道：“是呀。”
刀疤脸惶恐又问：“那、那魔鬼寨恐怖吗？”
丹珠：“看着那些躯体残缺的麻风病人，我确有恐怖感觉。”
刀疤脸：“他们恐怖成啥样，你给剑客大哥说说，咋样？”
丹珠比划着说：“那些麻风病人，他们有的腿脚溃烂，有的没指头，有的只有半边脸，有的牙床也显露在外。哎呀，总之挺吓人的，他们大都像野人和叫花子，既吃不饱也穿不暖。”
惊讶的刀疤脸又问道：“丹珠，不是说麻风病要传染人吗，你和牧师上了魔鬼寨，传染上麻风病没？”
丹珠：“约翰牧师说了，他们英国已能治好麻风病，我们只要不同病人近距离亲密接触，是不大可能染上麻风病的。”
蓦地，约翰突然站起，对刀疤脸说：“放心吧，剑客兄弟，我们基督教会有责任有能力，终结这些麻风病人苦难！”
夜，一弯寒月挂在幽蓝夜穹。
熊熊燃烧的塘火，映红挤在土屋内每个麻风病人的脸。
坐在火塘前的索朗丹增，精神振奋说：“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来这的洋牧师说了，他回去就将修建麻风医院的事，告诉喜喇大活佛与刘县令。开春后，他们教会就要确定修建医院地点。今年夏天，洋教会就要动工为我们修建麻风医院啦。”
桑姆不屑问道：“俄呀，我说丹增，你就那么信洋牧师的话？”
丹增：“桑姆，这几十年来，你见过谁上过我们魔鬼寨？大家都知道，若拉草原牧人谁不害怕能传染人的麻风病，可洋牧师却不怕。具我所知，他是第一位走进我魔鬼寨的人。你想想，他有必要跑到这被世人遗弃地方，对我们撒谎吗？不管咋样，我今天见着真诚仁慈的洋牧师，我就信他。”
靠在丹增身边的诺巴抹了抹泪，微笑对众人说：“今天，我终于见到我漂亮女儿丹珠了。她已成为能关心人帮助人的好姑娘。我信我女儿丹珠的话，洋教会一定会为我们修建医院。等我治好麻风病，我诺巴就可同自己女儿相认啦。”说完，诺巴就呜呜抽泣起来。
塘火辉映中，魔鬼寨的麻风病人第一次发出会心微笑。
稍后，索朗丹增站起说：“俄呀，兄弟姐妹们，请你们拿出自己的转经筒，让大家再次乞求佛主保佑我们这些不幸的人。”说完，丹增带头摇起了手中转经筒。很快，有转经筒的人也跟着摇了起来。
魔鬼寨土屋内，随即就响起“嗡嘛呢叭咪吽”的颂经声。这嗡嗡作响的颂经声，宛若肉眼无法看见的度母们身着的七彩轻纱，飘向魔鬼寨上空，飘向深邃辽远的漫漫夜穹……
夕阳还未落山，约翰一行四人，朝天葬台下尼玛的石屋走去。在天葬师石屋过夜，是约翰牧师出发前就定下的行程计划。约翰十分清楚，若要选址修建麻风医院，必须向熟悉当地山川地貌的尼玛了解情况。
闲了数日的尼玛，正坐在石屋闭目摇着转经筒。突然，一声悠长唿哨声传入尼玛耳中。尼玛忙放下转经筒静听片刻，随即笑着说：“俄呀，又有几位客人来啦。”
最先来到石屋外的丹珠，对候在门外的尼玛躬身说：“尊敬的尼玛大叔，我是洋教堂的丹珠。我们几人给魔鬼寨病人送了些食物去。今天我们回不去县城了，想在您这石屋过夜，行吗？”
尼玛一听是给魔鬼寨送食物的人，加之丹珠语言恭敬柔美，喜悦的尼玛立即说：“俄呀，丹珠姑娘，我尼玛十分欢迎你们来我这作客，只是，我石屋太简陋了。”
丹珠：“没关系，尼玛大叔，我们自己带有干粮，只是在您这讨口滚热的酥油茶喝就行。”
当夜，尼玛拿出风干牛肉、奶渣和半只羊腿，以及珍藏的青稞酒，盛情接待了约翰四人。喝青稞酒时，丹珠告诉尼玛教会将在若拉草原修建麻风医院一事。尼玛听后，感动得热泪盈眶，非要敬约翰一碗青稞酒。拗不过尼玛盛情的约翰喝下青稞酒后，就向尼玛打探适合修建医院地点。
很快，想了片刻的尼玛就说了几处地点给约翰听。正当约翰沉思在选择中时，刀疤脸撕扯着烤羊肉说：“俄呀，尊敬的牧师大人，虽说我不如尼玛天葬师了解周边情况，但我认为最适合修建医院的地点是，离老鹰岩不远的卡拉草甸。”
“你为啥说是卡拉草甸？”约翰有些吃惊，他不太相信剑客兄弟建议。
刀疤脸放下酒碗说：“我熟悉那地方。那里地势平坦，还有终年不结冰的温泉。卡拉草甸不仅离县城不是很远，路道也不算难走。这样的好地方你们不选，难道会选择能冻死人的大雪山里？”刀疤脸之所以熟悉卡拉草甸，是因为他去年夏天盗了几匹马没能及时出手，就到那放养了近十天。
约翰听后，点头说：“你真不愧是我兼职助手，不仅杀狼厉害，选择建院地点也有独到眼光。看来，你加入我教会时机已成熟，回去我就给你受洗如何？”
刀疤脸慌忙摆手说：“别别别，尊敬的牧师大人，你千万别让我加入你们教会。我这人恶习太多，若我成您门徒反要辱没教会名声。本人偶尔做做您兼职助手就行。”
丹珠乐了：“俄呀，剑客大哥，我看你剑术精湛功夫了得，你暂时不加入我们教会也成，那你就先做我们教堂保安吧，这样的话，你吃住都可在我们教堂啦。”
约翰一听，高兴打了个响指说：“OK，丹珠建议有理，剑客兄弟先做我教堂保安也行，我批准了。”
油滑的刀疤脸看看牧师和丹珠，不置可否说：“谢谢你们看得上我草原剑客，容我考虑些时间再说吧。”丹珠心里清楚，剑客大哥是想拖延搬出教堂时间。
当陈厨师熟练将烤好羊肉分给众人时，尼玛对刀疤脸认真说道：“俄呀，我说这位汉人兄弟，往后麻风医院修建好后，医院也需要护院人嘛。我看你身体壮实又有功夫，护院可比我干天葬强多了。”
刀疤脸见几人都笑着赞同尼玛建议，只好开玩笑对尼玛回道：“俄呀，尼玛大叔，您年纪有些大了，过两年我来接替您天葬大师职位，您老人家不反对吧？”
尼玛顿时笑了，拍着手说：“好哇好哇，你可是我最中意的接班人哩。"
第二天下午，约翰一行四人终于赶回县城。
在请示约翰同意后，丹珠独自去旺堆碉楼大院，找教友阿佳央宗商量向魔鬼寨捐助燃料一事。刀疤脸却掏出银子和皮囊，他要桑尼帮他买些酒肉回来，说晚上要同扎西喝酒说杀狼的事。
正在不远处窥探旺堆碉楼的蛮尕，见丹珠朝旺堆大院走来，忙躲闪到楼后藏起。
不久，走进土司大院的丹珠，就被女佣带到客厅。此时，旺堆一家和扎西、小秋哥与钦嘎热，正坐在客厅喝酥油茶聊天。扎西见丹珠到来，兴奋问道：“丹珠小妹，我剑客兄弟也回来啦？”
丹珠点头回道：“俄呀，我们刚回县城。”
扎西听说结拜兄弟已回县城，抓起叉枪就想出门。丹珠忙拦住扎西说：“扎西大哥，你先别走，等我把事说完你再走不迟。”
扎西一惊：“啥，你还要说事？”
丹珠：“对，我要向你们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若没落实我还得去找别的人。”
央宗感觉此事可能跟她有关，否则，漂亮的丹珠是不会独自来她家的。想到这，央宗上前向丹珠问道：“丹珠，你说的事跟我有关？”
丹珠点头说：“是的。我本想找您单独商量的，既然你们都在这，我当着大家说也无妨。”于是，丹珠就将魔鬼寨之行说了一遍。最后，丹珠走到旺堆面前，对旺堆说：“尊敬的土司大人，在我们教友中，阿佳央宗家的经济条件最好。我今天来这，就是希望您家能向魔鬼寨的病人们，捐助点取暖的干牛粪和引火柴，他们都快冻僵在大雪山下了。”说完，丹珠眼中就滚落下泪珠。
旺堆有些惊讶：“俄呀，那些麻风病人是不能下山的，他们缺食物倒是常有的事。今天，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他们还缺取暖燃料。”
丹珠：“土司大人，过去好心人捐赠的大都是能充饥的食物，我若不是亲自上了魔鬼寨，我也决不会想到他们还缺燃料。许多年了，魔鬼寨周围的树几乎被他们全砍光了。”
央宗忙掏出一点碎银说：“丹珠，我是上帝的子民。我完全赞同向魔鬼寨病人捐助燃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说完，央宗就把碎银递给丹珠。随即，曲珍也拿出几个铜板，来到丹珠面前。
“你们都给我等等。”听了一阵的巴登，终于起身走到丹珠面前。
巴登拉过阿妈和妹妹，扭头看看阿爸和扎西后，认真对丹珠说：“教堂美女，向魔鬼寨捐助燃料一事，我代表我阿爸阿妈表个态，这捐助嘛由我春风茶庄独自承担。藏历新年快到了，别说需要干牛粪和引火柴，我巴登掌柜还要向那些可怜的麻风病人，送去酥油和糌粑，外加风干牛肉与奶渣。我要让魔鬼寨病人过一个暖暖和和的新年。”见丹珠美女亲自上门，巴登出于各种复杂动机，爽快向丹珠表态后，最后将目光停在扎西脸上。
丹珠听完，忙向巴登鞠了一躬，异常感动说：“俄呀，真没想到，年轻的巴登大掌柜是如此乐善好施之人。我代表教会全体教友和魔鬼寨病人，向你表示深深谢意。”
扎西忙起身对众人说：“既然巴登掌柜表了态，剑客兄弟也护送牧师几人去了魔鬼寨，我眼下虽说没银子买东西送给麻风病人，但这送燃料去魔鬼寨千万别落下我。嘿嘿，我也要对魔鬼寨病人尽点心意才对嘛。”其实，扎西心里还潜藏有想去雪原碰碰能否遇见大狼的运气。这些天虽呆在县城里，但他从没忘为妻女报仇的事。
丹珠：“扎西大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那结拜的剑客兄弟，前晚在骷髅谷山洞外，杀死整整十头大狼，狼血溅了他一身。”
“啥，我剑客兄弟杀了十头大狼？”扎西惊喜问道。
丹珠：“一点不假，我们几人亲眼所见。”
扎西急了，埋怨道：“丹珠，你、你咋不早说呢。”说完，扎西抓起叉枪就朝门外匆匆走去。
扎西走后，丹珠又对大家说：“这里，我向你们通报一个好消息，我们教堂的约翰牧师，已征得成都教会同意，要在若拉草原修建一座麻风医院，来医治我康巴藏地的麻风病人。”
“真的？”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
拿着酒肉的桑尼刚回房间，扎西高喊着剑客兄弟就跟着进了屋。
从火炉边站起的刀疤脸猛地上前，同扎西紧紧拥抱一起。刀疤脸激动说：“俄呀，扎西兄，我终于替你向狼复仇啦。”说完，刀疤脸忙从怀中抓出十只狼耳递给扎西。
扎西双手捧着狼耳，凑在酥油灯下仔细翻看后，惊喜说：“俄呀，真是整整十头大狼的耳朵啊！”随即，扎西单腿向刀疤脸跪下，抱拳说，“剑客好兄弟，我扎西太谢谢你了。做梦也没想到，你一夜之间就杀了十头大狼，你比我这猎狼人强多了。”
刀疤脸慌忙拉起扎西，说：“扎西兄，你我兄弟之间别这样好不好。实话告诉你，不是我厉害，是那些大狼非要想吃掉我们几人， 我才拼命杀了那些亡命家伙的。”
扎西大惊：“啥，大狼要想吃掉你们几人？”
刀疤脸忙点头回道：“若不是大狼想吃掉我们，不知死活扑向我把守的洞口，我哪有本事一夜能杀十头大狼。”
扎西放下狼耳，紧紧握住刀疤脸手说：“好，兄弟杀得好，不仅替我报了仇，还为牧人除了害。你知道吗，这事若让草原牧人知道了，大家会磕头谢你哩。”
桑尼怔怔盯着刀疤脸，喃喃自语说：“俄呀，剑客大哥就像传说中的金刚战神，居然一次就能杀死那么多大狼。他真是英雄。今夜，我得好好敬剑客大哥两碗酒。”
扎西拉过桑尼，指着刀疤脸说：“桑尼，我之前对你和丹珠都说过，这剑客兄弟比我厉害，这下该信了吧。”说完，扎西弄开酒瓶盖，就给刀疤脸倒了满满一碗茅台烧春。
刀疤脸：“扎西兄，在我们喝酒前，让我先祭祭我的宝刀，咋样？”
扎西一愣，忙问：“兄弟，你们汉人有祭刀习俗？”
刀疤脸：“在我们汉人历史上，越王勾践灭吴后，曾用酒祭过他锋利无比的越王剑；秦始皇统一六国登上皇位时，也曾用酒擦拭过他那寒气逼人的长剑；唐朝大诗人李白饮酒舞剑，也常将酒喷洒剑锋上。我前晚刚杀十头大狼，扎西兄，你说我该不该用酒祭祭我杀狼藏刀？”刀疤脸为证明他祭刀有理，根本不管有无史实依据，连编带猜说些理由镇住扎西和桑尼。
扎西：“俄呀，兄弟，你们汉人既有祭刀习俗，那你就祭呗。”
刀疤脸听后，刷地从腰间拔出藏刀，然后将刀放在火炉上，随即端起酒碗，缓缓将酒顺着刀把往下倒去。很快，顺刀尖流进炉中的酒腾空燃起，宛若一团蓝色光焰照亮小屋。
当碗中酒倒尽后，刀疤脸放下酒碗，立即从怀中掏出洁白哈达，然后开始擦拭刀身。擦完后，刀疤脸将藏刀横放酒桌，然后跪下向藏刀叩了三个头。随后，刀疤脸将刀举过头顶，神情庄严说：“宝刀啊宝刀，愿你今生伴我草原剑客，砍杀更多仇敌和大狼！”
刀疤脸话音刚落，丹珠就匆匆走了进来。
很快，四人围着火炉，开始饮酒吃起了食物。
丹珠：“扎西大哥，巴登掌柜说了，他明上午就派人把东西买齐，中午出发去魔鬼寨。若你一定要去的话，黎明前你必须回土司雕楼睡上一觉再走。”
扎西：“俄呀，丹珠我知道了。我扎西当然要去魔鬼寨，我也想在骷髅谷山洞外遇上狼群，更想杀十头大狼解我心头之恨！”
刀疤脸笑了：“呵呵，扎西兄，大狼不会那么傻吧，它们远远闻着你气味就逃啦。”
扎西：“逃？只要大狼敢逃，我扎西照样追杀它们！”
随后，在扎西和桑尼一再要求下，刀疤脸和丹珠讲起了骷髅谷精彩的杀狼之夜。讲述中，陈厨师还给他们端来一大盆萝卜炖牛肉。每当扎西听到危险处，总爱挥着手中切肉的短藏刀说：“俄呀，要是我在场就好了，非多杀几头大狼不可！”往往这时，桑尼总是默默又给刀疤脸碗中添上一些酒。
黎明时分，当扎西离去时，刀疤脸已喝得昏沉沉倒在桑尼床上。扎西指着刀疤脸对桑尼低声说：“桑尼，你觉得这英勇的汉子做你男人，咋样？”自扎西同结拜兄弟在教堂相会后，扎西就再也没在桑尼房间留过夜。有了心眼的扎西，开始产生撮合桑尼和剑客兄弟想法。因为，他确信磕长头去拉萨的强巴，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若拉草原。
桑尼看看昏睡的刀疤脸，愣愣盯着扎西问道：“扎西哥，你啥意思？”桑尼虽对草原剑客有好感，但从未想过超越友情界线去考虑她同刀疤脸关系。即便强巴死在朝圣路上，她心中未来的男人，也只能是已孤身一人的姐夫扎西。当扎西说出此话时，单纯直爽的桑尼感到不可理喻：难道，男人间的友谊，足可使他们相让自己喜欢的女人？
扎西笑了，打了两个酒嗝朝屋外走去。刚跨出门的扎西回头摇手对桑尼说：“啥意思？桑尼，这有点像喝汉人酿的烈酒，你慢慢品吧。”说完，扎西跌跌撞撞走出教堂，朝旺堆土司碉楼走去……
令刀疤脸和扎西不知的是，回教堂的当天夜里，约翰牧师就把魔鬼寨之行告诉了教堂全体神职人员。众人除对修建麻风医院感到紧迫外，对寄住教堂的刀疤脸杀了十头大狼感到十分震惊和意外。为犒劳英勇杀狼的刀疤脸，约翰还特安排陈厨师给刀疤脸炖了一锅萝卜牛肉汤。
研究即将到来的藏历新年工作时，谁也没想到，胆小的尼卡娅嬷嬷提出，让汉人王剑客长住教堂建议。理由是：打箭麓一带盗贼横行土匪猖狂，有功夫的王剑客有保卫教堂作用。尼卡娅的提议引起神职人员们激烈争议。反对者的理由是，汉人王剑客没信仰不说，还经常在教堂公开喝烈酒，已在来做礼拜的教友中产生不良影响。
从旺堆土司大院返回教堂的丹珠，坚决支持了尼卡娅提议。丹珠支持的理由是，这位自称剑客的汉人大哥，不仅武艺超强还有文化，最可贵的他有愤世嫉俗的正义感。今后若在若拉草原修建麻风医院，他将是我们教会最有力支持者和帮手。
原本有些犹豫的约翰，见丹珠说得非常有理，就赞同了丹珠和尼卡娅建议。最后，约翰要神职人员们暂时对此事保密，他说他还需对放浪不羁的汉人剑客继续考察。会完后，丹珠才匆匆来到桑尼房间。
藏历新年快到了，法轮寺喜喇大活佛同返回县衙的刘县令商定，在藏历新年前一天，法轮寺举行为草原众生祈福摸顶法会。祈福摸顶后的当晚，在寺外大坝举行篝火锅庄晚会，以示庆祝新年到来。藏历新年期间，县里再请大活佛主持，可连续在县里上演三场藏戏。为体现本县的繁荣和平，刘县令一再向大活佛表示，县衙兵丁会对法会和锅庄晚会治安负责（在藏地政教合一时代，很多时候，大活佛的声望与作用，都远远高于县令）。
商议会上，贡布和曲巴头人均表示，他们将资助此次祈福大法会，并分别报上各自捐助银两和物资数额。商议会完后，法轮寺在智空管家安排下，僧人们顿时就忙碌开来。
由于寺庙平时吃素，智空管家还得安排法会当天中晚两餐主要供养人的丰盛之宴。在请示大活佛后，智空派人特去醉一春酒馆，破例订了两桌可送寺庙的饭菜。铁棒喇嘛嘉央措负责组织二十名年轻有功夫僧人，肩负起保卫寺庙之责。
本期荐稿：邓瑛（德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图片由作者提供。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