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王 曼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图片选自百度

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山海愿》
——欧阳如一
第十三章:中国首届丘海湖国际音乐节
丘海湖国际社区的董事长刘海生有个特点,好冲动也好变卦,他听了马骏的同学崔浩的一曲小提琴独奏“梁祝”不住地用纸巾擦着眼镜,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却从崔兄闻。当年孔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我要是能经常听到这种音乐就好了。”
虞家美向马骏和崔浩挤挤眼,说:“我们刘董是个文艺青年,听了崔浩的演奏就想当音乐家,看了马骏的诗歌就想当诗人。”
马骏说:“那哪天我带刘董去看赖文同的画,稍带看看美女记者何琪。”
刘海生严肃道:“真不是开玩笑,我真应当搞艺术,我也是有情怀的人哪。”
虞家美又调侃道:“那中国岂不又少了一个大企业家?”
马骏又附和道:“大企业家遍地都是,大律师却不多见。”
刘海生仍没从激动的心情中平静下来,说:“崔兄,我是个苦出身,当年想学笛子连一块钱一只的笛子都买不起,现在好了,我的愿望通过您实现了,有什么要我帮助您的?”
马骏瞅着虞家美说:“钱哪,刘董,钱哪!”就让崔浩说出了他的想法——为了配合丘海湖国际社区第四期的产品促销,想把单纯的“新老客户茶话会”变成 “丘海湖音乐会”。
结婚一个月后崔浩来到了自己出身的地方,那个从记事起就有音乐,从会玩时就摆弄乐器,曾经在家庭和艺术上不断创新的家。他是一个人来的,牛淑琴说什么都不来,他妻子在认识上跟劳苦大众很亲,在行动上也肯为贫病人士捐钱出力,就是在心理上跟他们有点距离——红三代嘛,在生活上也很难和他们打成一片,稍稍脏乱一点她就有生理反应, 崔浩就没带她也没带礼物,只带着一颗怀旧的心回家看望了年迈多病的老父亲。
崔浩的家在长春市光复路的一大片老旧的平房区,一直说要动迁,用石灰写的“拆”字都覆盖过好几回了,却一直没动。可原来门前的小院没了,不再有向日葵花开和蜜蜂飞舞,不再有苞米抽穗和蟋蟀弹琴,不再有他们家开音乐会的场地了,它被拓宽的道路占据,让居民们每天都就着汽车的尾气吃饭、听着马达的轰鸣入眠。
那一大片老旧的平房建国前归一些小房东,建国后由政府承租过来再分租给各企事业单位,以缓解居民住房的不足。由于“困长春”饿死了好多人,长春曾是全国房源最富裕的城市,且绿化率极高,环境极好。“文革”前国内的住房政策有改变,政府不给那些不劳而获者交房租了,一些有觉悟的房东们认识到吃房租是剥削就主动放弃了私宅,政府就成了最大的后来唯一的房东。那些的收上来的房子归房产局管,房产局就以房租养房子,有富裕还搞点建设,增加的房子就分给各机关企事业单位,也有厂矿自建的,全都按需分配,那时候的人觉悟高要求低,很少有人打破脑袋争房子。和全国一样“文革”十年长春基本没建新房,房屋老化收的房租都不够维修,住户就拒交房租,这片平房区就成了“自管房”——到处都是私搭乱建,这是有院子的;大多数人家只能在原有的房子上动脑筋,把砖缝勾好,把门窗口验好,把火炕扒了安上土暖气,把柜子吊起来好腾出地来摆高低柜和沙发……他们打算在这儿住一辈子。岂料“文革”结束,国家对住房制度进行了改革,允许各单位集资联建了,那得是有钱的单位,轮不到小学教工的崔家。崔师傅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向内,他用三层床铺把三个儿女摞起来,崔浩睡在上铺,高瞻远瞩。一天半夜醒来他发现另一张折叠沙发上父亲正趴在母亲身上喘粗气,他还以为他们在打架,却不敢制止。后来他发现父亲每晚都趴在母亲身上喘粗气,直到他们分手的前一天。改革开放后国家又对住房制度进行了改革,房产局不再盖公租房也不允许单位搞集资联建了,政府把市民居住条件的改善推向了市场,那些先富起来的人陆续搬出了这个平房区,就造成了这一大片住宅的迅速衰败。在崔浩家,他们哥仨在三层铺上已经直不起腰了,他父亲也好久不趴在母亲身上喘粗气了——徐老师带着两个孩子投奔了沈阳音乐学院那座豪宅。倔强的崔浩虽然留在了父亲身边,却经常一天天都不和父亲说话,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心灵手巧又勤俭节约的父亲干了大半辈子都不能有一套哪怕是两小室一小厅的新房,好让他有个独立的空间玩音乐。上大学后他就住校,寒暑假即使到同学家住也不愿意回这个家——父亲把它变成了一个乐器修理部,那真是踩那儿那儿响。有一天父亲来电话激动道:“儿子,你老爸终于攒够钱可以买一套四室一厅的房子了。”他问:“为什么要四室一厅?”父亲说:“你们哥仨每人一间,我和你妈住一间,说不定哪天她回来呢?”他冷冷道:“你买个一室一厅就够了,我们哥仨回来也不在家住。”过几年父亲又来电话说:“儿子,你老爸的钱只能买一室一厅的房子了。”他惊问:“怎么了?钱丢了?”父亲伤心道:“钱没丢,房子涨价了。”他说:“这不就是丢了钱吗?”
崔浩站在门口很久都没敲门,他不能相像父亲没有他们——母亲和哥哥姐姐的这些年过的日子。
“崔大师,您也太缺乏想象力了。”刘海生听了崔浩关于举办“丘海湖音乐会”的计划捧着弥勒佛般乐善好施的大肚子笑道:“我们这个项目在海口虽然不算大,效益却是最好的,因为一,我们拿地的成本低。”
虞家美赶紧说:“说低也不算低,只是后花买地钱而已。”
刘海生说:“我们的房价可挺高,就因为丘海湖这一概念。”
虞家美又打补丁说:“房价也不算高,从海口房地产市场的走势来看。”
崔浩和马骏相视一笑——虞总就是个老板娘。
刘海生正在兴头上,说:“这样吧,只要不超过我们销售费用的总预算,你们就放开做,什么‘丘海湖音乐会’?要搞就搞‘中国首届丘海湖国际音乐节’。”
“爸,我回来了。”崔浩敲着门板说。
门开了,崔浩看到了自己的童年——那张三层铺、那些挂满了墙的工具和乐器、那张钢琴伴唱《红灯记》的年画和他们哥仨参加演奏比赛的奖状和高考入取通知书、还有父亲一直趴在母亲身上睡觉的那张沙发床,床头有 他父母穿着绿军装的结婚照——谁说时光留不住?父亲的出现又让崔回到了当下,他满脸的皱褶,拄着拐还有点驼背,颤巍巍地说:“儿呵,你回来了?你媳妇儿呢?这不是,我怕你们嫌我这儿又脏又乱,就把生意给停了。我听你的,在附近的小区买了一室一厅,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我还有点不习惯,总感觉有人在我头上撒尿。我把这里弄回了原来的样子,经常回来坐坐,我经常能看到你们哥仨那个小乐队,多好呵?”
崔浩问:“您还能干得动吗?”
父亲说:“这些家具都是我按原来的样子重新打的,叫‘造新如旧’,卫生都是你家保姆来帮我收拾的,就是咱们家的院子不能恢复了,要不然我这就请你妈回来办一次家庭音乐会,让老邻居们都回来聚聚。”
崔浩吃惊道:“我家保姆?您说得是袁红?”
父亲说:“她每周六都过来给我干半天活,这小丫头可会来事儿了,还认了我做干爹。”
崔浩思忖道:“她不是在学唱歌吗?”
刘海生给这次音乐会定了个调调就走了,把剩下的事儿交给了虞总,这是他的一贯策略,放一炮就撤。这让崔浩很兴奋——虞总和马骏啥交情?这就好办了!他知道这家公司的广告费占销售额的1%,他们这个月计划销售一个亿,那就是一百万的广告费,就能办成一个很好的音乐节。他悄悄对马骏说:“老马,这算咱们俩一起做的。”意思是利润分他一半。
马骏也不拒绝,说:“你得把虞总搞定。”
崔浩又对虞家美说:“虞总,您想不想去看一次维也纳音乐会呀?”意思是安排她一次欧洲旅行。
虞家美一撇嘴:“少扯,给我们省点钱吧。”只和他签了50万的合同,交了25万定金。
崔浩这才知道虞总是这样的人:对好朋友会纯帮忙,不要回扣;也会压价,总不能让企业吃亏——听说她和刘海生有点那个,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对她很佩服。
崔浩看着墙上的那张老旧的《红灯记》的年画,只见穿着一件小红袄,梳着一根大辫子的李铁梅从画上走了下来——是从父亲的新房里打扫卫生回来的袁红,她红了脸叫了一声:“哥你来了?”就钻进厨房做饭去了。怎么叫“哥”了?不是叫“姑爷”或“姐夫”吗?崔浩有点懵,这才想起父亲认她做了干女儿,这么叫也对。
崔浩问父亲:“爸,您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吗?”
父亲说:“我要是有了人你妈就不能回来了。”
崔浩一进屋就发现父亲不但老了好多,记性也出了问题,会不会心理上有病?说:“爸,您就别想着我妈了。我现在条件虽好,你过去住还是不方便。这样吧,我让袁红经常过来照顾您。”
父亲笑了,说:“袁红要是我儿媳妇就好了。”
崔浩脸一红,他也这么想过,只一刹那就责备自己胡思乱想了。又问:“爸,您搞了这么些年乐器发明到底怎么样了?”
父亲得意道:“我发明的乐器多了,就是没有名人名曲来推广。”顺手拿出一只圆笛说:“儿子,你以后演出就带上它,就算给你爸做广告。”他不知道儿子的岳母已经以和他“共同研发”的名义给这把乐器申请了专利,并获得了学院和政府的相关经费,却没给这个亲家一分钱。
海南唯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中国首届丘海湖国际音乐会”开得非常成功,会场就设在以前那个曾经烂尾的会所的前广场,当然,它早已修缮装饰一新;举办者特意对丘海湖的夜景进行了包装,其效果不亚于中央电视台的中秋晚会的拍摄现场,由于请到了省市领导、海外名人和中外企业家,省市电视台相机跟进,全程录播了这场演出,等于给开发商提供了一个半小时的免费广告,把刘董和虞总美得不行;只有八个人的乐队竟然撑起了一场大戏,特别引人注目的是特约演奏家崔浩,他一会儿椰胡、一会儿小提琴、一会儿圆笛——主持人说这玩艺是他父亲的伟大发明。剧终人散,刘董请演奏家们在湖边吃宵夜,说:“虞总,这个节比椰子节都办得好,以后咱们每年来一次。 马总,你的舞美搞得不错,是何琪的先生设计的?有省钱又出效果,真好。崔大师,您的演奏水平也太高了。”他唱道:“达达瑟哎咦……,听得领导们都要翩翩起舞了。软广告真比硬广告有效,你们没见镜头摇来摇去拍得都是咱们的实景?看电视的人都在想:这么漂亮是哪的项目……?”
崔浩趁他高兴说:“刘董,您看这钱……?”
刘董问虞总:“钱我不是批了吗?”
虞总说:“是呵,您只给批了一半,25万。”
刘董笑了,说:“音乐是无价的,谈钱岂不太俗了?”用他撸锄杆子的手拍着 崔浩的肩:“就这些吧,咱们以后还得合作呢。”
崔浩在心里一算,原来他是按50万来做预算的,现在被砍去了一半,除去给马骏和老哥几个的他一分钱都没赚。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朗诵简介:
王曼,主任播音员,现任广播电视台首席播音员,系全省“十佳”新闻工作者、全市广播电视学科带头人。平缓、准确、流畅、饱满的声音,已成为我市广播界的一张名片。创作、主持的一百余篇播音作品获得省级以上新闻奖,其中,主持播出的《奔驰在二十一世纪的跑道上》获国家级一等奖。电视专题片解说也得到各界朋友的好评。


有奖阅听征评启事
作家欧阳如一的长篇情感系列小说第一部《生死恋•半生缘》已在本刊连载完毕,第二部《生死恋•陌路情》正在连载并且收到了17万阅读量的成绩,为了促进小说的阅读,本刊特与作家联合推出“有奖阅听征评”活动,具体方式如下:
一、仅对小说的第一部《生死恋•半生缘》进行有奖阅听征评;
二、凡在本刊“评论区”发表50字以上评论者皆会获赠正式出版的欧阳如一诗集《大海,我的爱人》一本,请在评论后详告收件地址,邮费自付,如担心不安全可告电子邮箱,寄赠电子版;
三、对通读过全文并发表了千字以上中肯评论者另赠《生死恋》系列四部电子书一本,寄赠方式如上;
四、活动从即日起一个月止。
2020年5月31日
欧阳如一的邮箱:QQ874314931